伴随着袁术身亡,这一场不顾时代走向,也不顺应天下民心的闹剧终于结束。
许霄按照之前说好的将合肥城让给了孙坚。
又说定了刘表、曹操关于汝南的事情。
许霄知道,他留着扬州或许能多得到一些好处。
毕竟最终之战拿下合肥,曹操和孙坚基本上是没有怎么出力的。
现在要分好处就分好处,哪里有这么简单。
可是,许霄却不能。
早在之前,他与郭嘉约好,放出风去告诉所有人他许云逸已经来到了扬州,不在冀州。
就是为了吸引公孙瓒前来攻城,与冀州军决战。
有郭嘉在一旁谋划,又有许褚、张辽这样的大将,对付一个公孙瓒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双方开战也这么久了,却是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只是说,双方在对峙。
许霄知道,这可不是郭嘉的脾气。
若是一切顺利,应该早就有战胜的消息传来才是。
没有消息,就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而郭嘉为了不影响他在扬州的战事,刻意隐瞒不说。
拖的时间越长,那种不详的预感便越是强烈。
正是这种不详的预感促使他必须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攻破合肥城,返回冀州。
现在,随着合肥城被攻破,大局已定。
许霄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返回冀州。
幽州的战事拖了太久,是时候结束了。
所以,大体上安顿好一切,许霄便带着典韦领着大军返回冀州。
另外留下张昭、赵云处理徐州的事务。
许霄在徐州的根基并不牢固。
内部的世家还未完全依附,旁边还有一个臧霸,一个刘备虎视眈眈。
若是处理不好,恐会生乱。
许霄可是废了不小的力气才击败了袁术,摆脱了两面作战的局面。
现在他自然不会让自己再次陷入到之前的那种局面之中。
所以,他留下了张昭和赵云。
张昭在徐州氏族之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赵云这趁着此次攻打袁术的机会,在出征的徐州兵卒的心里建立了极高的威信。
有这二人联手,徐州的局势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安定下来。
……
幽州。
冀州军的营帐之中。
许褚、张辽以及刚刚赶到不久的荀谌、田丰正在一起商讨着如何应对公孙瓒的幽州军。
荀谌一只手抚着胡须,缓缓道:“我军在此屯兵已久,公孙瓒虽然领军攻来,可是却畏惧我军声势,迟迟不敢动手。”
“如今云逸先生还在扬州未归,奉孝先生有重病不起,依在下看来我们目前的情况不宜轻动。”
“既然公孙瓒不动手,我们便也按兵不动。”
“待到奉孝先生的病情稳定一些或者是云逸先生回来之后再做定夺不迟。”
许褚闻言微微点头。
依照荀谌所言,他们不能建功,却一定不会犯错,倒也未必不是一个办法。
可是,没想到荀谌的话音刚落,他便又听到旁边的田丰开口道:“不可不可!”
“如今我军士气正盛,跃跃欲试,正是与公孙瓒决战的大好时机。”
“虽然,云逸先生不在,郭奉孝也身染重病,无力指挥战场,可是虎侯仍在、文远仍在。”
“这一战为何就不能打呢?”
“若是这一战不能打,虎侯自己坚守不出即可,你我二人来此的意义又何在?”
田丰看着荀谌,“许云逸为冀州之主,郭奉孝为冀州军中最为出色的军师,这不假,我也承认。”
“可是,我冀州难道就至于云逸先生和郭奉孝二人么?”
“没有他们,仅靠我们也依然可以胜过公孙瓒!”
荀谌道:“话虽如此,可只要开战就有胜负之分,你我若是最终能胜,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一旦败了了?”
“我们影响到的可就是全局啊!”
“不只是幽州战场上,甚至连云逸先生所在的扬州也一定会受到波及。”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万万不可轻动,误了云逸先生的大事!”
“此战还是得听我的,不能打!”
荀谌神情严肃,带着不容商量的口吻。
之前,他在袁绍麾下时总是沉默寡言,鲜少献计献策。
那是因为袁绍麾下派系斗争严重,他根本不愿插手其中。
对袁绍坐视麾下谋士互相争斗也有一些不满。
而现在不一样,许霄是他心中十分尊重之人。
在许霄的麾下,他可以不必理会朝堂之上的那些争斗,一心做自己想做、该做的事情,为天下百姓谋福。
他不愿这样这样的局面消失,他要守住这一切。
所以,他会力争用他认为对的方式。
田丰则不同。
他生性刚正。
昔日的郭图、许攸如何?袁绍又如何?
真惹急了谁也别想拦住他。
此时,他皱着眉头看着荀谌道:“荀谌先生,我田丰素来敬重你,不愿与你发生争执。”
“可是你今日之决策未免太过保守,在下不敢苟同。”
“如此大好的时机,我们不主动出兵,难不成是要将主动权让给公孙瓒么?”
“如此保守、畏战,怪不得云逸先生从来不将领军打仗的重任托付到我们的身上呢!”
说完,一甩袖子,把头扭在一边,生起了闷气。
许褚和张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两位先生说的都有道理。
他们无论选择他们中那一个的计策,都会得罪另外一个。
到了现在,许褚才终于懂了郭嘉话中的意思。
在冀州军中需要一个能做得了主的人。
许霄在的时候,自然是许霄。
许霄不在的时候就是郭嘉。
现在郭嘉也病倒了。
他这个虎侯就得站出来,做出自己的决断。
是该他担负责任的时候了!
可是,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好究竟该听谁的。
且不说,得罪了谁的问题。
就说这两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决策。
荀谌的更为安稳。
田丰的则更有机会。
其实作为一个武将,他许褚自然是更喜欢田丰的决策。
毕竟哪个武将会喜欢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呢?
可是,他现在可不只是一个武将,他是冀州军的主帅。
所处的位置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做出来的决策也就不一样。
在这个时候,进取固然重要,但那也代表着风险。
可是,若能有更稳妥的方式呢?
许霄已经攻到了合肥。
郭嘉的病情在那位姓华的神医的治理之下也逐渐稳住了病情。
这两个人,只要有一个能回来,如今的局面自然就解了。
于是,慢慢地许褚的心里竟然是更加倾向于荀谌的计策了。
一边想着,许褚又扭头看了张辽一眼询问意见。
可是,张辽虽然厉害,足智多谋,却也毕竟是一个武将。
他懂的是如何对敌,如何能在战场之上打败敌人。
不是考虑该打,还是不该打。
当然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在他听了荀谌和田丰的话之后,他觉得这两位先生说的都很有道理。
不论是听谁的时候都不差。
这就让他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由此可见,选择困难症自古就有,并非仅存于现代。
于是,在许褚询问意见之时,他只能摇摇头,摆出一副爱莫能助,这一题超纲了的表情。
许褚没了办法,只好按照自己所想的来。
他轻咳了几声,有点心虚地道:“俺决定了。”
“这一次,咱们就暂且听荀谌先生的,严密监视幽州军动向,若是公孙瓒不动,我们便也按兵不动,若是他们意图对我进攻,我们便再另寻计策。”
“如何?”
听到许褚的话,荀谌微微一笑。
田丰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虎侯,糊涂!糊涂啊!”
“先前,我们仅仅两千骑兵便搅得公孙瓒大军坐立不安,人人自危。”
“让他们成为一支疲惫之军,来到这里。”
“可是现在,我们却要坐视着他们修养过来么?”
“如此以来,我们以前做的那些又有何用?奉孝先生谋划了那么多的目的就在哪里。”
“不出兵,就是这眼睁睁地看这机会从我们手里溜走!”
“虎侯,还请慎重决定!”
“在下相信,若是云逸先生和郭奉孝在此,他们都不会坐视这样的机会白白失去的。”
“他们一定会选择出兵,请虎侯决断!”
说完,他对着许褚拱了拱手。
“这……”
许褚一愣。
本来,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可是现在田丰的这一番话却又让他动摇了。
主要是,田丰说的真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他问道:“田丰先生,你说俺小弟和奉孝先生都会选择主动出击?”
“一定会!在下敢肯定!”
田丰十分确切地道。
许褚微微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又看向了张辽道:“文远,你以为呢?”
张辽看了许褚一眼,略微顿了顿,然后道:“末将更加倾向田丰先生所说的决策。”
“好吧,那就……出兵。”
许褚临时改变了自己刚刚做下的决策。
荀谌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看着许褚道:“虎侯,不对不会!我们不能以云逸先生和奉孝先生在的情况来判断。”
“若是他们二人在,以他们的谋略,我自然是赞成出兵的。”
“可是现在,云逸先生不在,奉孝先生也无力主持大局。”
“这才是我们面对的现实,不是么?”
“我们不出兵,失去的是一个机会,对我们自身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我们保存好了自己力量,当云逸先生回来的时候,我们依然有与敌军大战一场的能力。
“可是我们出兵,就有落败的风险,我们的大军势力太散,一部分在并州,一部分在冀州,跟随在我们身边作战的比起公孙瓒来还是有些少了。”
“从兵力上来看,处于劣势的是我们。”
“在这世上,向来是以强击弱,弱者自保,利用自身优势胜敌。”
“哪有以弱击强,自寻死路的道理?”
荀谌反问。
许褚心中一阵纠结,过了一会他又道:“那……要不咱们还是不打?”
短短的几分钟里,许褚先后改变了两次决定了。
他或许是因为自己心里实在纠结、犹豫,不知道该如何丝毫,却不知道他这样已经犯下了军中大忌。
身为一军之主帅,他应该说一不二,岂能随着他人所说的反复横跳。
他这样做,无疑降低了他自己的威信。
也让荀谌和田丰以为,只要他们说的更有道理一些,就可以让许褚改变主意。
于是在许褚刚刚下了决定之后,田丰便又是长篇大论,许褚左右为难,还没做好决定。
荀谌的谏言便又来了。
到了最后,直接变成了荀谌和田丰之间的辩论,还谁都说服不了谁。
许褚无奈之下,只好让他们都退下,给他时间考虑,容后再议。
可是……怎么考虑呢?
许褚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还是打仗最容易,提着大刀见人就砍。
什么决策之类的事情,真的不适合他。
……
另一边,公孙瓒也召集了麾下的人商议与冀州的战事。
公孙瓒坐在主位上,看着下发的一众将军、谋士问道:“如今,我军休整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自我军在此安营扎寨之后,由于此地的地形,许褚和张辽失去了突袭的条件,已经放弃了之前的战略。”
“经过我们这几日的休整,我军的士气、体力正在逐步恢复。”
“恐怕要不了几日,便可以完全恢复了。”
下方,田豫站出来双手抱拳道。
“嗯。”
公孙瓒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冀州军尤其擅长突袭。”
“他们总会在我们意想不到的时候,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出现,重创我们。”
“我们大营的地形易守难攻,却也万万不可放松警惕。”
之前,在与许霄作战之时,他可没少在突袭这两个字上吃亏。
如今他自然是要百般交代的。
一个人跌倒一次没有什么。
可是要是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好几次,那就是愚蠢了。
“喏!”
田豫双手抱拳领命。
“近些天,冀州军方面可有异动?”
公孙瓒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