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冷冷地看着程昱。
他倒是要看看程昱能给出一个什么解释。
“你……你……”
程昱一时语塞。
在来之前，他可从未想过，如他这样的人也会被马超这样的一位武将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超紧接着道：“既然强攻不成，我们就要另寻计策。”
“如今张绣前来，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我们为何不趁机抓住？”
“一旦成功，我们不仅可以大破冀州军，甚至连许云逸也会落入我们的手中。”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难以拒绝的机会，不是么？”
“不可！不可！”
程昱连连摆手，拒绝道：“一定不可！”
“将军只想到了成功的情况，可是如果失败了呢？”
“我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我们不可以接受如此大的损失。”
“更何况，张绣这个背主之人，我信不过他，主公待他恩重如山，他却背叛了我们，我们又岂能再相信他第二次！”
“恩重如山？”
没等马超说话，张绣就直接打断道：“程昱，你常伴在曹操左右，曹操的事情你是最清楚的。”
“你当着我的面敢说出曹操对我恩重如山么？”
程昱没有说话，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起来，曹操的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
一旁的马超见状，也看出了几分蹊跷。
难道，一切真的像张绣说的那样吗？
曹操竟然是一个……
“曹操此人极爱女人，但是他爱的女人不是寻常的女子，而是他人的妻室。”
“我的叔父张济之妻就被曹操霸占，不止一次。”
“程昱你可敢对着你的列祖列宗发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张绣冷冷地看着程昱问道。
在他看来，曹操可恨，在曹操身边的程昱也一样可恨。
谁都知道曹操虽然好色，但是也很听得进去意见。
在曹操想霸占他的婶婶时，如果程昱在旁边多说上一句，他的婶婶可能都不会被曹操霸占。
但是程昱没有，而是默认了此事。
如果说曹操是真凶，那程昱起码也是个帮凶，一样不值得原谅！
程昱转过身去，闭口不言。
对着列祖列宗发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对当时那个年代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他不敢发誓。
而这也恰好坐实了张绣的话。
马超眼眸流转，在心中细细思忖着，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张绣说的是真的。
起码在曹操欺凌张绣婶婶的这件事上，是真的。
这也说明了，曹操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在那看似和善的背后极有可能藏着谁也猜不透，看不清的阴狠。
张绣说得对，自己对曹操实在是太过信任了。
而他对曹操远不该如此信任才是！
曹操派来程昱，程昱请他撤军之时，身边曹军将士的表现无时无刻不在证明着曹操对他是怀有戒心的啊！
张绣趁机对着马超道：“孟起，事情的真相相信你也看出来了。”
“如今在这个乱世之中，各方诸侯都有各自的利益，不论是谁都不可能与孟起你的利益完全一致。”
“你也需要为自己考虑，什么能信，什么不能信，你……”
“放肆！”
程昱越听越是离谱，连忙打断道：“张绣，你太过分了！”
“一个背主之徒而已，也敢离间我家主公与马超将军之间的关系，该杀！”
“来人啊，将张绣拉下去，立即处死！”
“喏！”
旁边的兵卒领命，就要将张绣带下去。
正在这时，马超连忙打断道：“且慢！”
“程昱将军，话都没有问完，就急着要杀人，难道这背后还真藏着什么秘密，不敢让本将军知道么？”
程昱道：“马超将军，你也听到了，这张绣一派胡言，妖言惑众，信不得啊！”
“在下实在是担心将军会被此人蒙骗，这才令人将他带下去。”
“我家主公一直对将军你十分看重，从未亏待过，又怎么有什么事情会瞒着将军你呢？”
“不可能的，一切都是此人在胡编乱造，将军应该也不会被此人蒙骗吧。”
他紧紧地看着马超，想从马超的脸上看出几分痕迹来。
马超的心里也在纠结着。
是啊。
就算曹操对张绣或许是有些不仁义。
但对他可没得说。
他怎么能因为张绣的几句话就对曹操生疑呢？
就算程昱让他很不爽，但是程昱是程昱，曹操是曹操，这二者可不能画等号。
“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张绣却忽然大笑起来，“程昱先生，既然我说的是假的，你又何必如此紧张。”
“在我的印象之中，程昱先生可是喜怒不形于色，极少展露出自己的情绪啊。”
“如今，竟然没能忍住，哈哈哈。”
说着，又大笑起来。
“你……你……还敢胡言！”
“我家主公对马超将军如何，所有人都清楚，怎么会对马超将军有所隐瞒呢？”
“没有，一定没有！”
程昱一再强调道。
现在的他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敢断定，在张绣的背后一定有人授意。
否则，以张绣的本事，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似随便，可实际上每一句都落在了他的要害处，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问题。
站在张绣背后的人，是许云逸么？
程昱的心里忽然变得沉重了许多。
马超也是忽然眼神一闪。
是啊。
风雨不动安如山，始终保持淡定，这是程昱。
面对谎言，一笑了之，根本就不屑一顾，在是程昱。
什么时候程昱会像这样，为何一个“谎言”去解释这么多。
马超忽然想起来，不久之前程昱与他的对话之中，不止一次提到曹操从未有什么事情蒙骗过他。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曹操一定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他！
马超的心中蓦地一沉。
是了！
一定是！
在许多时候，人就是这样。
比起他人直接告知的消息，他会更加相信自己苦思冥想出来的消息。
现在的马超就是如此。
他的心里已经在想曹操可能会在什么地方蒙骗过他。
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