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尔一觉醒来，莱特正带着克劳迪娅在一旁桌子上计算着损伤。

    不愧是当年的家主，即使欢淫无度那么多年，刻在骨子里上位者的基因让他轻而易举地接过如此大任，克劳迪娅也是得力的助手。父女两人现在看上去像银行柜台的收银员，手上的票据点得哗哗作响。

    “后面发生了什么？”巴德尔仰望天花板，他们竟然回到了第一天到日本下榻的酒店，中央位置放置了一处以日本国土比例缩小的沙盘，红色墨水点缀的地方正是北海道十胜。

    克劳迪娅在皮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手指摩挲着下巴，对待昨晚自己家人的做法很不满意：“她死了。”

    “谁？”巴德尔难以理解。

    “光天使。”克劳迪娅说，“你曾为她取名为伊达·德艾米亚·莱斯克斯。”

    “死了？那可是光天使，媲美超级龙种的存在，你忘了在德国出现在的那只龙种，被其轻而易举的斩杀？”

    “但遇到比她强上百倍的人，能怎么办？就像我们只是财阀，有钱人，有权人，但如果面对高级政客或者总统，这些身份不值一提。即便可以弹劾，也需要很大的功夫弄得两败俱伤。”克劳迪娅淡淡地说，眼底的忧伤一闪而过，“她死了，死在了津轻海峡，一只超巨型龙种杀了她，不，或者称之为天使。”

    巴德尔微微一怔，忽然想起唐昊在报告中描述日本海所遇到的超巨型蛇类，那竟然是天使？

    “那是耶梦加得！”莱特的声音里透着恍惚。

    巴德尔愣了一下，克劳迪娅同样。护送机群的情况报告中，配有全程录音，录音能分辨出身份的就是那只蛇属于天使，它们在遵循一项天使共存条约，虽然不清楚这种条约是什么，但在人类社会中，类似的条约如《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从字面意思就能理解共存的意思。

    录音中还记载着天使的名字，‘夏娅’、‘夏弥’、‘艾尔玛’、‘特珞亚’，但没人知道这些名字是谁，如果是信仰，就一定是七美德，但无论《圣经》还是别的神话故事，都没有这些名字的记载。

    “我和唐昊、高尔去弄那只‘新人类’，本来要失败死亡的，但‘新人类’像察觉的到了什么，表现不出表情的脸第一次有了惊慌，嘴里不停念叨着‘耶梦加得来了’‘耶梦加得来了’这句话。我们被丢了出来，那只‘新人类’不知所踪。”

    “所以，不仅利维坦和八岐大蛇害怕耶梦加得，连刚进化成龙种的‘新人类’也害怕耶梦加得。”克劳迪娅若有所思，“耶梦加得的权能凌驾于几乎所有龙种之上！”

    巴德尔吃惊地看着克劳迪娅：“你的意思，利维坦和八岐大蛇死了？”

    “死了，在某辆装甲车的跟拍摄像上记录下内容。在你们认为利维坦和八岐大蛇要对有栖紫阳花进行攻击的时候，耶梦加得出现了。”克劳迪娅缓缓地说，“耶梦加得出现后，先是抹杀了所有‘守’和‘新人类’，接着以上位者的视角批判了八岐大蛇和利维坦，最后出现了两只龙，分别一口将八岐大蛇和利维坦吞噬。”

    巴德尔脸色骤变，莱特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事实上，我也很难相信，至少我无法理解耶梦加得会拯救并放过我们。”克劳迪娅盯着巴德尔的眼睛，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着，视频的伟大至今让她呼着粗气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耶梦加得不杀混血种。”

    “我想看看视频。”巴德尔说。

    莱特笑笑：“要不听听音频？那段录像清晰度不高，现在正在修复。”

    “那播放？”巴德尔皱眉。

    “哪一段？”莱特问。

    “有几段？”巴德尔语音高挑。

    “两段，都是关于耶梦加得的，一段十胜，一段津轻海峡。”莱特说。

    “听十胜战场上的。”

    莱特拿出手机，播放其中的录音：

    【“很久不见，埃尔达，你能抵抗污染，但最终还是被污染侵蚀，现在的你，就像半疯半傻的神经病，清醒的时候做着你该做的事情，癫狂的时候就违背你所侍奉的诺言。你要我怎么说你，埃尔达？”

    “为了将最伟大的人拖下水，联合敌人设下圈套，让父亲对自己的女儿失望，但你们却忘了，你们很难去阻止她爱每一个人，你们想让她得知这个世界的灰暗而不那么单纯，可在我们眼里，这就是我们盲目的信仰。你们，很肮脏，龌龊，比起榆木的我们，你们的深明大义一点儿都不自然。”

    “夏娅就在日本，很可惜我还没能找到，我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原因会在日本，但我会在夏娅出现前，先将污浊了她道路的人，全部抹杀。”】

    巴德尔等一会儿，幽幽说道：“很简短！”

    “但提供的信息很全。”莱特摊手。

    “埃尔达是谁？”

    “我们猜测是利维坦，如果依据高尔并结合耶梦加得的那些话来看，利维坦曾经是天使，但现在遭到了污染，神志处在清醒与半清醒之间。”

    “夏娅是谁？按照南凪咲的说法，耶梦加得信奉路西法？”

    “所以路西法的名字应该叫夏娅，米迦勒、加百列这些可能只是职称，或者外称，就像当年给予你的贵族荣誉名字一样。”

    “为什么耶梦加得要追杀同类？”克劳迪娅盯着自己的父亲，这件事情越来越糟，虽然然战争结束了，但留下的谜团愈发扑朔迷离。

    “那幅画，我给你看过的克劳迪娅。”莱特调匀了呼吸，缓缓地解释，“那幅画是魔鬼与天使同时针对路西法，也就是夏娅的记录画面，耶梦加得说夏娅是被所有人设下了圈套，就代表着七原罪和七美德都在算计夏娅，目的是什么并不清楚，可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想法，但唯一的结果就是，他们算计成功了，作为夏娅的追随者，耶梦加得在追杀当年背叛夏娅的天使，以及七美德。”

    巴德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校长呢？哥，昨天见你的时候就没看见。”

    “失踪了。”莱特冷冷地说，“包括克劳迪洛夫家族的小公主。”

    京都，Kiho。

    可乐从手机画面里监视着小两口的恩恩爱爱：“有没有感觉，其实我们的小公主穿单薄白色吊带裙挺好看的，夹着哆啦A梦的发卡，清纯而可爱。”

    “你有没有觉得花着自己钱，供着一个白张着嘴的小美女和一个满脑子全是在正义与道德来回踱步的小帅哥谈恋爱，很不切实际，何况他们就没有发情期，两只几百个心眼子的爪哇犀，别打起来就不错了。”白风理咲很是诚恳。

    “发情了那就是《美女和野兽》，风音家主是野兽！”可乐夹起一块寿司，沾了料水放入嘴中，Kiho人均600美元，精致的用餐器皿不自觉地就让人胃口大开。

    “那你还供了他的师兄和师弟。”

    “反正我的钱都是给他和小疯子用，自掏腰包再让老板开心开心，不好吗？”

    白风理咲耸肩：“耶梦加得出现在了北海道。”

    “她不会出现在日本本土，这是当初给她定下的规矩。”

    “什么规矩？”

    “身体过于庞大，虽然神圣，但不能影响人类生活，所以她只能在远离陆地的地方出现，她出现在十胜，也是使用了第111号启示。”

    “111？”白风理咲瞪大眼睛。

    “原罪和美德能使用所有启示，她也可以，或者说，她手下的大部分追随者都有这份能力。”可乐沾沾自喜，“毕竟，我也跟她！”

    白风理咲习惯了可乐的得意，夹起蓝鳍金枪鱼片放入碗碟：“耶梦加得出现后，北海道存在的两个原罪反应消失了。”

    “注意一下措辞，一个原罪存疑，消失代表他们还怕耶梦加得，还有自知之明，所有人都不敢去正视耶梦加得，原罪和美德尤其。”

    白风理咲看了眼可乐，用一种不客气的语气询问：“所以你们做了什么？”

    可乐目光跃过餐桌，停留在落地窗前娇小的身影上，眼神微怔，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去看，却什么都没有，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怎么了？”白风理咲下意识地摸上绑在大腿的枪支。

    “我看到了耶梦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