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晓婷一惊,没错,是该加肌松剂了。
她赶紧拿起配好的肌松剂,送莫菲管里加了5毫升的肌松剂。
她朝秦堪看了一眼,心想,“你也懂?”
麻醉专业不是本专业的人很少有人会关注这方面的知识,太专业了。外科医生一般对麻醉的关注,仅限于局部浸润麻醉和阻滞麻醉,有了这两个麻醉技术,就完全能满足外科医生的需要了。
这小子,难道是学麻醉专业的?他不是在观摩手术,而是来观摩麻醉的?
如果是观摩麻醉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呢?
同行有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如果你是观摩麻醉,我也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呀。
潘晓婷是愿意关照同行的,特别是人家来请教的时候,她很乐意把自己所知的东西与别人分享。
潘晓婷也有这个资格。
虽然她是在读博士,但是,作为潘教授的得意门生,她的实际水平到了“专精”这个水平。专精是什么概念?就是接近专家水平,比专家次一等而已。
看看系统划分的刘华龙属于专家就明白了,其实潘晓婷的麻醉水平比普通意义上的专家,只厉害,不会差
用一句话概括,潘晓婷在同行中已经是十分厉害的角色,省立医院已经内部统一思想,用重金留下她来。
所谓重金就是一次性给她安家费100万,年薪另外再议。
潘教授每年只有两三个博士毕业生毕业,要的地方海了去,京城的协和跟他订了协议,10年要他10个毕业生,带京城的户口。
潘晓婷因为老家是川省的,没准备离家太远,更不想远嫁。所以才有了在省立医院就业的打算。
现在,她开始关注秦堪了。
他是怎么知道要加肌松剂了呢?
这是很专业的问题,什么时候加,加多少,都是非常专业的知识,他离麻醉台这么远,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该加多巴胺了吧?”秦堪又补一句。
多巴胺不是麻药,是血管活性药物,病人失血很多,又是大手术,给予多巴胺维持血压,也是麻醉医生的事。
麻醉医生不仅仅是把病人麻翻就行了,整个生命系统的维持,都是她的责任,所以高明的麻醉师在处理血压与生命体征的控制,比普通内科医生还厉害。
潘晓婷又是一惊。
因为,潘晓婷正准备调大多巴胺剂量,血压稍稍有些降低。
“咦,你不是观摩手术的?你来观摩麻醉怎么也不说一声?”潘晓婷问。
“我啊,我不是观摩麻醉的,我是刘华龙教授的学生,本来是想做助手,人太多,没我的位置了。”秦堪实话实说。
“你一个外科医生,怎么对麻醉感兴趣?”
“无意中学了一些麻醉知识。”秦堪说得轻描淡写。
潘晓婷皱了皱眉头,“麻醉,你还无意中学到?”
麻醉是非常专业的技术,不仅仅有理论,还要有大量的实际操作,理论你可以看书,操作呢?哪里给你机会操作?
秦堪淡淡地说:“是的,我是不经意学到了麻醉技术。不过,不是特别的厉害,仅仅是达到了专精程度。”
秦堪说的是实话,系统说的是专精,他也不能说是熟练,或者入门。
本来,谦虚一点也不是不可以,但潘晓婷刚才的那种鄙夷鄙夷与轻视,刺痛了秦堪,他不能说没有报复的因素。
这话一出,潘晓婷满脸的不相信。
牛不是这样吹的,麻醉学这一行,除了天赋,更多的是勤学苦练。潘晓婷从本科开始,就选择了麻醉这一专业,为了考上潘教授的研究生,她还另辟蹊径,专门拜护理部副主任为师,学习各种穿刺。小儿静脉穿刺,股静脉穿刺,锁骨下静脉穿刺,PICC置管术,她的操作能力达到了护士队伍中的技术尖子水平。后来,他开始学活组织穿刺,脊髓穿刺,骨髓穿刺,最后练到了脑组织穿刺。
有了穿刺绝活,她才敢报考潘教授的麻醉学研究生。后来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她的用心良苦得到了回报。
潘教授那一年只有一个研究生指标,她在几十个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理论第7,操作第1,面试第1,最后她是唯一的幸运者。
她都不敢说自己达到了专精水平,你一个非麻醉专业的人吹牛吹的一点不怕大。
见潘晓婷一脸的不信与傲慢,秦堪又一次提醒,“该加异氟醚了。”
没错,潘晓婷正准备加异氟醚,被秦堪抢先说了出来。
这一说,潘晓婷吃惊不已,这是更专业的东西,外科医生可以做局部浸润麻醉,也可以做阻滞麻醉,但不可能做全麻。异氟醚电话全麻药物。
他怎么会这么清楚?
秦堪笑了笑。
此时的他,可以说与潘晓婷心心相通,他现在的麻醉技能全部是从她那里拷贝过来的,又在现场,发现麻醉中异常的情况,完全不是问题。
潘晓婷很惊讶。
在一旁的麻醉主任周志辉也惊疑不定。
这是一个什么妖孽?
他在一旁静静地观察好一会了,现在他忍不住问:“你精通麻醉?”
秦堪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中老年医生,肯定是潘晓婷的带教老师,虽然他在这里什么也没做,但他一直盯着数据。
秦堪说:“学过一点点。”
周志辉追问:“你的专业是麻醉吗?”
秦堪摇头,说:“我学的是临床医学。”
“临床医学?有这样的专业吗?”
“有哇!”
“原来,你只读了本科?”
“对了,本科。”
本科有临床专业,研究生就要细分了,没有笼统的临床专业了。
周志辉摇头说:“你临床专业毕业,到医院改学麻醉?现在还可以这样转专业?”
省级医院早就不能转了。
这时候,周主任才想起,现在的主刀是刘华龙,而刘华龙是地级市医院的医生,他的学生当然也是他们医院的了。
地级医院还可以由临床医生转行做麻醉的?
也许吧。
“我不是麻醉师。”干脆,秦堪想刺激一下潘晓婷,“我是一个普外科医生。平常看麻醉师操作看多了,就随便学了几天。其实,我不觉得麻醉有什么太难的技术操作,只要练好了穿刺,掌握了用药量,时机,做一个麻醉师并不是太难的事。”
“你……”潘晓婷不爽了,他这样贬低麻醉专业,岂有此理。
但是,事实摆在这里,他站在一边,轻描淡写几次提醒她该加什么药,你就不能说人家是外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