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龙在华西医院呆了一天。
秦堪则在省立医院忙了一天。
他忙得一塌糊涂。
上午十点钟,王教授的那个病人来了,秦堪一看伤口,既兴奋又可怜他,这个病人的下肢远端,膝关节以下,哪还算是一条腿?比严重的糖尿病足还糟糕。
按理,这病人早就应该截肢了。
他不截肢是有原因的,咱们不讨论。反正一个原则,治疗就是以不截肢为前提。
秦堪没有立即做结论,捧着脚认真观察了很久,还试着压迫血管,做了一些他自己大学时候根本没有学过的检查方法,秦堪推测,这应该是温文彬的首创检查法。
伤口很深,也很复杂,最后得出结论,这个病人属于中型血管的脉管炎。要手术,先要治疗脉管炎。
王教授一听,冷了半截,脉管炎真不好治疗啊。这应该属于是自身免疫性疾病。要基本控制脉管炎,没3、5个月,很难有效果的。
“这么说,暂时是不能做手术?”
秦堪摇头说:“不是不能做手术,而是正是时候。我注意到,现在也正是做手术的窗口期,脉管炎处在休眠状态。我们只要预防脉管炎,就能令伤口痊愈。”
“那么,什么时候安排手术呢?”
“越早越好。我觉得马上就可以。”
“现在?”
“对,现在。这不是大手术,没必要做严格的术前准备。只需要测一下血常规和血糖。如果正常,就马上手术。对了,麻醉,我选择大腘窝阻滞麻醉。”
12点钟,秦堪和王教授上了手术台。还有几个研究生。
“又见面了。”一个甜美的声音。
今天的潘晓婷热情多了。
在她眼里,秦堪也好看多了。
他算不得英俊,更不威猛,相貌上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但是,现在,潘晓婷觉得秦堪耐看了,有气质,充满智慧。
说实在的,男人无丑相,这是自古以来的看法,有智慧,有气质,有担当,有责任心都是男人的魅力。
说实在的,一个很俊俏的男人,如果不学无术,还不如变丑一点,否则,更招人嫌弃。
现在,秦堪在潘晓婷眼里,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见面,打招呼,她的声音都悦耳得多了。
秦堪不由得在她身上多看几眼。
确实,秦堪近距离见过的美女,又是高学历,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过去,很少有这样的机会,现在人家甜甜地和自己打招呼,他浑身热乎乎的,他在想,这是不是平常说的躁动?
“又见面了。今天,我想给病人做腘窝麻醉,好吗?”秦堪说。
“好的,腘窝麻醉很少用,你是考我的局部解剖吧?”潘晓婷笑着回答。
“考你?我哪够格!你是博士,还是潘教授的博士,我一个本科生,在你们这群人眼中,我们太渺小了。”
秦堪现在也不担心因为学历而受人歧视。他现在是省立医院王教授请来的专家。王教授说了,这台手术,他按飞刀的通常价格付费的。
帮忙,是面子,付费,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亲兄弟明算账,给了面子是你的,收费是我的。
普通的飞刀,除了路费等,医生自己进账5千到3万不等。
当然,超级大佬级的专家,也有3万起步,上不封顶的,主要是看手术的难度和医生的名气,还有主家的客气。
就譬如刘华龙他们,几个主刀,达到了20万的酬金,那是人家有钱,求生的意愿太强烈了,所以出大价钱。
王教授的这个病人,钱肯定不是患者一方出,而是王教授一方出,出多少,秦堪没有追问,多少都无所谓,原本,秦堪出来也不是为了赚钱。
潘晓婷很快就把麻药打好了。
秦堪开始做手术。
清创术,这是第二台,秦堪越做越惊讶,温文彬的所谓“大师级”技术,真的不是花架子,太精准了。
过去在三医院,秦堪做清创术,一个手掌大小的伤口,再怎么复杂,操作不会超过100下,而现在,他在1平方厘米的范围内,可以操作几百次。
这就是差别。
操作越多,就越精细。
过去的秦堪做手术谈不上精细,说大刀阔斧那是戏谑。用粗糙才是正确的用词。
做这种手术,其实比做刘华龙助手更有趣味性,更有激情,这倒不是因为一个是主刀一个是助手,而是因为,做清创术,秦堪用的是大师级技术,而腹腔手术,他用的是专家级技术,部分用的是大师级。
所以,两者的爽,是不同层次的。
做清创术,秦堪可以说爽到了极点,你不给他钱,他也想做。
秦堪的手法精湛,看的人都入迷了,大家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就好了。
潘晓婷也看得入了迷。
她看过很多手术,也看过手法很好的,但和秦堪比较,那就差太远了
她看手术,还时不时看几眼秦堪。
越看,越觉得秦堪满脑子的智慧。
这是一个天才。
秦堪聚精会神做手术,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潘晓婷的眼神,甚至也没发觉所有人的惊诧的神态。
他完全沉浸在手术的快乐之中。
他切下一小段血管,挑给王教授看,“你看,肉眼就能发现,血管炎症多么的严重。这个病人,根本算不得医疗事故,是他的特殊体质。只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意义了。”
王教授拿起小段血管剖开,确实,血管内壁很粗糙,官腔还很小,不缺血坏死就奇怪了。
“哎呀,秦堪啊,不是你,我们真的会冤死了,在这个病人身上,我们花费了200多万了。我自己,也因为这个病人,从主任医师三级降到四级。我已经跟科室里的人说好了,从二次分配的绩效中抽出3万块钱酬谢你。”
“3万?”
秦堪还是激动了一下,这不光是钱的问题,而是王教授给他的面子很大,酬金是顶格。
一般的飞刀,3万是顶格了。
“对啊!如果不是你,我们还要赔多少个3万,10个,100个都有可能。”王教授很认真地说。
“王教授,接下来还有一个难题,脉管炎的治疗。你们有好的法子吗?”秦堪说。
“哪有好的法子?还不是上激素?”
秦堪摇了摇头,“不用激素,这方法副作用太多。我有一个中药方子,效果很好。”
这也是温文彬的绝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