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看得特别仔细。
赵主任倒是疑惑起来,你看这么仔细干嘛?不就是一个典型的先天性胆管狭窄,比较轻的吗?
重的,早就夭折了。
他这种轻的,不过也活不太久了,将来肯定会肝硬化,现在这样子已经是风烛残年了,活不了几年。
看这么久干嘛?
赵主任也知道秦堪是很厉害的人物,湘雅最近封的神。也听说过他的影像学知识也比较过硬,但能超过我吗?
赵主任的影像学功底很深的,有名的教授,一级主任医师,大佬级人物。
“秦堪医生,听说你影像学很厉害,这个病人有什么特殊码?”赵主任忍不住问。
“赵主任是想考我吧?我是在看这手术怎么做比较好。”
秦堪在看狭窄的数量与位置,哪些胆管可以扩张,哪些只能切除,包括相应部分肝脏,也要切除。
“什么?做手术?你是准备做什么手术?”赵主任大惊,这个病人的肝脏一塌糊涂,你做手术?“除了移植手术,还有别的手术吗?”
“有的,可以做胆管扩张术。”秦堪说。
“你不是开玩笑吧?胆管扩张术有价值吗?”赵主任虽然不是肝胆外科医生,但是,常识问题他是懂的。
“是的,可以的。”秦堪自行滴说。
这是一台大手术,肝脏会要被翻箱倒柜的,没有10個小时,根本拿不下。
这台手术的助手,只能用龙教授,因为只有龙教授彻底相信他,才会毫不犹豫配合他的手术,其他人都不行。
他在计算。
也有大致的结论了。
“这个病人,充爷,有20%的肝脏是好的,有30%是勉强好的,要做胆管扩张术,另外50%,大部分已经不行了,其中一部分要切除,功能没有的,有肝硬化的迹象的,另一部分也可以做胆管扩张术。”
秦堪和赵主任说。
赵主任摇了摇头,说:“不懂,上次,我遇到这样的一个病人,差不多,年纪还轻一些,萧主任也是安排肝脏移植。你这个,纯粹的手术,伱是不是要多找几个人商量商量?”
他是忠告秦堪。
他忠告秦堪是善意的,人家充爷,背景一定非同一般,你要是手术把人做没了,你的前途也就差不多了。
赵主任虽然不知道充爷是谁,但是,作为影像科的主任,见多识广,全院的病人,大多都经过了影像学这一关,一些特殊病人,赵主任见多了。
他见过的官,真的不是吹的,除了数一数二的人物,其他级别的,他经常见到。
有些人,真的不是得罪得起的,湘雅当年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几十年前,权倾一时的大人物姐姐在湘雅手术麻醉意外死亡,这位麻醉医生最后不堪凌辱,投江自尽。
湘雅人想到这件事,就免不了心惊胆战,宁愿不做这样的手术,也不要冒险。
充爷,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普通人家的早就不存在了,他能活到现在,没有足够的人脉资源,说的是医生,是不可能的。
秦堪没有和赵主任争论,只是礼貌性的说:“那是一定的。”
出来。
廖开福问:“怎么样?”
秦堪说:“还好,有机会。”
廖开福说:“具体的。”
秦堪说:“20%的肝脏是好的,这是最难能可贵的。有30%是勉强好的,要做胆管扩张术,这也是我手术全力挽救的那部分。另外的50%,大部分已经不行了,其中一部分没有功能了,要切除,放在那里会出毛病,有肝硬化,这个50%中的一小半,也可以做胆管扩张术,能挽救多少就挽救多少。”
廖开福吸了一口凉气,说:“这么复杂?手术难度将会非常大。”
秦堪微微一笑,说:“是的,这是一台空前难的大手术,不过,我已经选好了助手,陆总医院的龙教授可以做我的一助。”
廖开福摇了摇头,说:“充爷可能不会同意你做手术。他更相信协和的院士和教授。”
秦堪说:“这个工作交给你了。不行,这台手术,别人拿不下的,必须是我,我估计,也唯一是我。30年前,泰伦也可以拿下,但现在,他老了,做不了了,这台手术,我估计要用10个小时到15个小时。老教授,体力不够,年轻人,经验不足。”
廖开福说:“我懂,但是,充爷不懂。”
果然,廖开福把情况跟充爷说了一遍,并且很明确说,这手术只有秦堪和龙教授做,才拿得下来。充爷冷冷一笑。
他什么也不说了。
而是坐在那里发呆。
秦堪说:“其实,充爷应该高兴才对。你这种病,过去,或者说在别人那里,都只有一种治疗方式,就是肝移植。”
充爷沉思了片刻,说:“如果真能做手术,我想知道,手术的风险怎么样?应该是很高很高才对。”
秦堪沉吟了片刻:“说到风险,如果从医学的角度讲,那确实有不少。但是,我们现在不从医学上来说,而是从您的病讲,你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并且是非常必要的。”
秦堪觉得他可能还没有听懂,接着说:“你这病必须治,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结论,我们就不再塔讨论了。治疗,有两个方法,一个是肝移植,一个是我说的手术。肝移植,我不推荐,不是成不成功的问题,而是成功之后需要长期吃抗排异反应的药物。更重要的是,一副肝脏大约能使用10年,15年。这是最大的局限。所以,我不推荐。”
他看着充爷,重点来了,“而是,我推荐做手术。你身体上还有20%的肝脏是好的,这是我做手术最大的依据,哪怕手术失败了,这20%的好肝脏也能扛住。”www..cc
秦堪的论述突然结束了。
关键的话语就这么多。
不在啰嗦。
他相信充爷不是蠢人。他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会懂道理。
充爷果然不说话了。
他也是在思考。
不过,他回过头看着廖开福,眼中有几分怨恨,说:“你为什么说协和的医生不能做这种手术?”
“确实,我知道,秦堪才可以做这种手术。”廖开福心里其实是并不确定,但他只能这样说,秦堪的眼神是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