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总很高兴打了几个电话,给他的朋友加病友,告诉他们,他的病好了。
“谁?谁?谁?是哪个国医大师帮你弄的。”
都迫切希望得到回复。
“协和的秦堪教授。”熊总说。
“协和也搞中药了?”
“可不是!他们要么不搞,一搞,就是上王炸。”
“好,我们这就去。”
当然,只有一种结局,秦堪明天没有门诊了。
那不行,找希学忠!
于是,希学忠接到了几个这样的电话。
“哎哟,老领导,不好意思哈,秦堪只在这里看三天门诊,其他时候就不归我们管了。”希学忠回答。
“私人关系。通过私人关系。”
“这样吧,私人关系,秦堪和熊总关系比较铁,你们找他,秦堪就比较容易找到。”希学忠很轻松就帮了秦堪的忙。
……
在秦堪的门诊外面,有一個年轻人要求进秦堪的诊室,他被其他病人拦住了,“不准插队!”
“我不是插队,我是跟秦教授说一句话。”年轻人说。
“看病时间,不准打扰医生。”在门口维护纪律的保安过来严厉说。
“我有点私事……”
“不行!我知道你有私事。私事更加不能打扰医生。”保安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
秦堪做治疗。
都是普通人。
这一次抢到号的,全都是普通人,别说大领导,就连一个处级干部都没有,清一色的平民百姓。
当然,秦堪不会因为人家都是平民百姓就失望。
他失望的是,那个刘柳山怎么还没有上钩呢?
不过,现在刘柳山上不上钩都不重要了,秦堪已经搭上了熊总,他才是老大。
秦堪准备下一次见面时向熊总提出高铁线路的事,直接了断,时机虽然不够成熟,但也差不了太远。
就在秦堪这么想的时候,电话来了。
熊总亲自打过来的,想约秦堪吃饭。
“饭就不吃了,我忙不过来,因为,手里的病人做完治疗,早过了吃饭时间。”秦堪说。
“那就请你喝茶。”熊总的心情不错。
“领导,你日理万机有时间喝茶?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吧。您有吩咐,我照办就是了。”秦堪的语气显得他们是老朋友了。
“那好,我请你喝茶,伱不准不来。我有几个要好的哥们,他们也得了颈椎病,你得帮我一个忙,帮他们治疗一下。”熊总说。
“好说,今晚你们定个地点,我有空了就过来一趟。”秦堪答应。
“那就望京酒店吧,9点,怎么样?”熊总说。
“可以,望京,9点吧。”秦堪说。
秦堪看了看时间,晚上9点,时间多了去了,他准备慢慢吞吞的,绝对不显得火急火燎的,必要的矜持还是要的。
后面的病人,秦堪心情不错,一路凯歌,到5点半钟准时结束。
刚准备走,年轻人进来了,“秦教授,我是铁路总公司的,我家老板想请你吃顿饭。”
“请问是哪一位?”
“刘柳山副总。”
“哦?他请我吃饭?没有搞错?”
“是这样的,他有一个颈椎病,向您帮他治治。不知道有没有空。”
“这样吧,我现在有时间,请他过来吧,在医院治疗比较好。吃饭就免了。”秦堪故意保持一定的矜持,不急于讨好他们。
果然,刘柳山答应了。
没有半个小时,这个高个子副总就到了。
秦堪微微一惊。刘柳山,北方汉子。
身材高大,气场强大,让人无法忽视。他走起路来脚步沉稳,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人心上,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敬畏。他的眼神犀利,仿佛能洞察一切,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有丝毫的隐瞒。
事实上,这个汉子在工作中,他是个严谨认真的人,对待下属要求极高,不容许有任何差错。他的决策果断霸道,执行力强,他在公司中享有极高的声誉。
这位领导的霸道也是出了名的。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不习惯听取别人的意见,对待下属更是颐指气使,常常让人生畏。他的高傲让人感到难以接近,仿佛站在高处俯视众人,让人倍感压力。
秦堪暗暗为熊总担心。
看来,双管齐下是对的,这两个人,你要说他们在工作中配合得好,有点不敢相信,一山不存二虎,秦堪有点担心熊总,是不是这个人的菜。
“颈椎病多少年了?”
“10年以上了。”
“在哪些地方做过治疗?”
“主要是在史国栋国医大师那里。”
“哦,效果应该不错吧?他的名气很大。”
“名气是大,我一直在他那里治疗,每个月要去做一次推拿,否则,脖子就非常不舒服。”
“听说你们熊总也有这毛病?”
“嗯,他哟,无病呻吟的人,哪里有名医他就往那里钻,好像不去治疗就吃亏了。”这口气,满腔的不屑。
秦堪一边聊,一边预热,然后就进入了实质阶段。
刘柳山也不说话了,他也说不出话了,脖子上的酸痛麻不是一般的需要忍耐力。
秦堪抓着这个脖子,有点壮实,这几天抓脖子已经抓了几十根了,唯独这根脖子特别的粗大,秦堪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
秦堪的力度调到了最高级别。
他要让刘柳山明白,这才是正宗的颈椎推拿。
刘柳山感觉到难以忍受,但又在痛的同时,有一种很享受的酸麻,不过,所谓享受,那是有点自虐,酸麻,其实也难受。
秦堪也不知道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他就是要让刘柳山吃点苦头。
他似乎对他有仇。
“啊……啊……”
“忍着点!你的颈椎病比一般人重一些,特别是你的这根脖子比较犟,我得好好治一治你。”秦堪说。
这话,怎么有些刺耳啊?
但是,认真分析,又确实没有毛病。
秦堪的力度又加了一分。
“哎……哎……有点……”
秦堪再加点力度。
“哎!哎!啊……”
后面是一声惨叫!
“这是……”
“结束了。你转动一下脖子看。”
刘柳山左看看,右看看,又抬头,又低头,“这。这是我的脖子吗?这完完全全是一个新的脖子啊。”
秦堪微微笑了笑。
“秦教授,我这颈椎病是不是已经好了?”
“你还需要问我吗?”
“我感觉应该是不会复发了。”
“十年之内肯定是不会复发了。”
“噢,那太感谢你啦!我该怎么谢你呀?”
“治病,是我的职业。谢什么啊?”
“那要谢的,一定要谢的。还有一个请求,我有一个要好的领导,也有严重的颈椎病,想接你去帮他治疗。”
“这……很重要的人吗?我一般是不上门服务的,因为,这个治疗过程,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你知道的。”秦堪试探问。
“这个领导算是我的恩人和贵人,接他来医院也不是不可以,关键看你时间上安排得下来啵。”刘柳山说。
“这时间嘛。我这次是来贵公司办一件事,陪我们领导过来的。就看我们领导办事顺利不顺利。”秦堪开始说正事了。
“到我们公司办事?”
“是呀,钟秋月,景华市的副职,这次是拜见贵公司的领导,不知道您有没有接见?”
“景华市?是因为高铁线路的事?”
“对对,您已经同意了?”
“我没有见到你们那位领导。不过,这件事比较麻烦,已经定了,A方案,对万佛市比较有利一些。”
“噢,那就太遗憾了,我们白跑一趟了。”秦堪装作气馁的样子。
“这件事,太复杂了。在我们总公司就有分歧。最后,拿上去请上面拿主意,差不多已经是批复下来了。”刘柳山说。
“哎,算了,我们白来了。回去算了。今晚还有一趟航班。”秦堪装作要走。
“你就要回去?”
“不回去干嘛?在这里也没希望了。”
“哎,也是。不过,文还没有批下来,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让我再想想办法。你在这里多待几天行吗?”
秦堪摇头,说:“我们医院忙得不可开交,我不能再等了。”
刘柳山说:“一天,我明天上班就和熊总商量一下,然后把请示撤回来,看来不来的及。”
秦堪说:“那行吧。我再等1天。”
到这个时候,刘柳山不好讲给他领导治病的事了。
刘柳山有一个贵人,一直都关照他,做到副总,也是这位领导帮的忙。
秦堪也装作不记得,不提。
刘柳山想帮秦堪的忙,虽然有违他的初衷,他本来是决定了报万佛市那个方案,因为人家万佛市做工作已经做了两年了。
景华市之所以没有成功,那不是老杨的责任,是上一任老周不太重视,或者说工作不力。
不但是刘柳山愿意把铁路按照万佛市的意图修,就连老熊也是这个意思,总公司只有少数人偏向于景华市,大多数人偏向于万佛市。
原因是万佛市的工作力度大。
少数偏向于景华市,是因为景华市方案更节约成本,修路的难度也比较小,一些没有被公关下来的人,或者说一些原则性比较强的人,还是保留意见,倾向于景华市方案。
但是,这群人的能量比较小,职位低,万佛市也没有下大功夫。
现在,刘柳山想反悔,他觉得秦堪这个资源太重要了,他至少要帮他的那位恩人治好颈椎病。
哪位恩人的颈椎病非常的严重,协和医院说,按理应该做手术,但考虑到年龄偏大,建议保守治疗。
病人的主要症状就是头晕,这导致他生活都难以自理。
如果能把恩人的病治好,刘柳山就报答了恩人,说不定,那个大佬还会帮他一把。
现在,刘柳山只是一个副总。
他做梦都想去掉那个“副”字。
做行政,有没有一个副字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所以,秦堪对于刘柳山来说,那就显得非常珍贵了。
改变方案,可行吗?
刘柳山在琢磨。
可行性不大,关键是熊总已经定调,他和上面也讲了,用万佛市这个方案更有优势。
这件事,本身负责是刘柳山。初步方案是刘柳山所领导的部门拿,最后拍板当然是集体讨论,最后熊总决定。
按理,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反悔就没有可行性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刘柳山在铁总是一个强势人物,他一贯的作风强硬,在熊总面前也不经常让步。
得想个办法才行。
突然提出不同意见,刘柳山也觉得胜算不大,出尔反尔,人家会说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受贿了。
得有一个理由。
有办法了,要下面的部门提出反对意见。
不是有几个部门一直没有同意吗?
由他们出面,提我刘柳山的意见。
这是一条苦肉计。
想好了,刘柳山说:“秦堪教授,你别急,我试一试,把方案改过来。有难度,但我尽力。你给我两三天时间。你和你那位钟秋月在京城等几天。话,说在前头,成不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成的话,你们也别怪我。”
秦堪暗暗高兴。
听这口气,这个人是铁定了想帮忙。
好吧,那就答应他。
既然人家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秦堪说:“办不办的成,那不是一两个人能决定的,我知道中间的难度。刘总这几句话,我深受感动。今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秦堪的,您尽管开口。哦,对了,您刚才不是说有个老领导要治疗颈椎病吗?现在不就可以吗?请他过来,我在这里等。按理,应该送医上门,但考虑到风险问题,在医院做安全一些。”
“对对对,在医院做安全一些。秦教授,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对不对啊,你的推拿天下一绝,那确实是神技,但是,我这位病人是一位老干部,对疼痛,可能有些难受不了,您可不可以分成两三次完成,不要急于成功。”
秦堪点头,说:“你放心,我会注意。手法,我会考虑到年龄。”
刘柳山高兴得很,亲自去领导家接人。
秦堪也很高兴,给钟秋月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的进展说了一遍。
“还是你行,我的花瓶是送完了,但还没有看到一点希望。”钟秋月有些气馁。
“不,你播下的种子肯定会有收获的。我估计啊,刘柳山不会自己打头阵,他一定会找炮灰的。当然,也不见得是炮灰。这个比方不对。”秦堪说。
“嗯,我懂了,他们要是肯帮忙,就会安排下属反对老方案。”钟秋月很快也想到了刘柳山会使用那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