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没有自由。
除主动寻死之外,无论视察还是下班,甚至有时候连吃什么他都做不了自己的主,必须听别人的安排。
与之相反的是。
最近两天,卫轩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快乐。
想下班就下班想吃饭就吃饭,不用为工作生活而发愁。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种出笼鸟儿般的快活气息几乎有如实质地砸在叶安脸上。
令他又羡慕又嫉妒。
此时此刻,卫轩得知他要忙到下班。
立马拉起余笑笑,毫无同情心地对叶安说道:那我就先走了,我们要去吃午饭!
叶安惊了:才十点吃什么午饭?
卫轩想了想。
语气促狭地用昨晚叶安说的那句话还给他:管得着么你?
叶安瞪大了眼睛,回忆起这句耳熟的话。
整个人像个快要爆炸的辣椒。
一把抓住卫轩的手臂大怒:不准走!那谁!
他猛地转头问魏习文:这家伙过来谈什么项目?
魏习文拼凑着三观尽可能完整地回答:是公司的一批联排别墅精装修项目。
签了吗?叶安抓着卫轩的手臂不让离开,对魏习文叫喊:签没签都接着谈!谈到下班为止!
魏习文第一次听到如此荒谬的要求,不知应该做何反应。
但他看得出来,总部来的这位大领导跟卫轩认识。
并且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似友似敌。
双方都不太愿意让对方过于舒坦。
作为集团成员,魏习文当然要帮着自家领导。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
唤来人群外围同样有些愣神的童晓蕾吩咐道:先带卫先生在会议室稍等片刻,把合同上的条款大致过一遍,我晚一点过来谈具体的内容,争取今天下班前能谈完。
他的用词很巧妙。
说的是争取谈完。
既符合叶安下班为止的要求,又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草率敲定项目,更不轻易得罪人。
是的。
魏习文已经开始对卫轩的身份产生怀疑。
认识叶董还能这么自在相处。
来头肯定不简单!
偏帮领导的同时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比较好。
魏习文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满意。
不料按下这头,那头又起来了。
卫轩不赞同地开口道:现在这个项目好像轮不到我谈。
他转身指向会议室里呆若木鸡的两人:那边两位,一位徐总监否定了我的方案,认为水平一般没什么亮点不值得合作。另一位丁总直接报价零抽成,对订单势在必得。
这种情况下。卫轩回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项目好像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吧?再留下来似乎也没多大意义,反而还浪费彼此的时间。
门口所有人的目光统统涌进了这间小小会议室。
里面被专门点了名的两人,惊得像一双受了潮的鹌鹑,扑腾着翅膀使劲往后缩。
尤其是徐总监。
从最开始看到门口那场景时他就已经万念俱灰。
脑中闪过无数个令他膀胱抽搐的念头。
他和魏习文不一样。
只是个小小的项目总监。
无论卫轩是什么身份,就冲人家跟集团总部大领导那熟络的架势。
他这么个小破总监也敢故意刁难对方?
还说什么不送礼就没资格谈生意?
现在看来人家是给面子才来谈生意的吧??
自己把人拦了好几个月,一遍遍改方案,到最后还打算废除竞标资格拿成品方案给其他竞标公司抄。
眼下更是和装修公司串通一气耍手段硬抢订单,根本不管这公司是否能做到像卫轩那么好。
一切的一切。
都要爆了!
徐总监欲哭无泪,身子不断往桌下出溜,只求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结果,他想隐身。
有人却不想放过他。
卫轩故意朝他高声问:徐总监,你说对不对?这场竞标我甚至都没有资格参加对吧?
事到临头。
徐总监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抹了把脸。
把身子从桌底抽回。
死鸭子嘴硬道:我只是在尽我身为项目总监的职责,为公司严格把控竞标方案。
众人一听。
这话说得没毛病啊。
总监不就是干这个的?
所有人的视线又疑惑地转回了卫轩身上。
倒是敏锐的魏习文似乎看出些什么不对劲。
思考了一瞬。
开口对叶安说:叶董,我先带您去大会议室汇报工作和公司数据吧?别让这些小事耽误您的计划。
我哪有什么计划!叶安满脸八卦地探头来回打量。
下一秒反应过来。
瞄了一眼跟在身旁的一名西装笔挺皮鞋铮亮的男士。
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总部派我来视察,我不想浮于表面看套路走过场,而是希望看到最真实的一面。
原本只是临时改口,没想到越说越顺。
叶安摇头晃脑地指点江山:我看这位呃。。卫先生的项目就很真实嘛!时间还早,此次视察工作不如就从这个点切入,让我参观一下你们具体的商谈过程吧!
叶董。那名西装笔挺皮鞋铮亮的男士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凑在叶安耳旁提醒道:公司财报以及完整的运营数据需要占据大量时间,如果在其他方面耽误过久,恐怕。。
我知道。叶安点头,习惯性地为自己争取哪怕一丝丝的自由:这项目我就看个开头,后续让他们自己谈,不耽误时间。
话说到这个份上。
男士也不好过于强硬,退回原位没再阻拦。
魏习文见状,只能配合地邀请众人进入小会议室,参观这场别开生面的项目竞标会。
卫轩在叶安身边低声说:为了不让我先走你也算是煞费苦心,还什么最真实的一面,你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叶安仰着头,得意地哼笑。
那种拖人下水的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谁知卫轩话锋一转,信誓旦旦地说道:很可惜,你的计划要落空了,这个项目肯定落不到我头上,因为我有两个神助攻!
什么意思?叶安警惕地看着他:你又作弊了?
卫轩表情一滞,不悦地说:什么叫又!你就给我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