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菅野和基尔赶到清理现场,琴酒一众人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隶属于三个行动组的几乎所有在职成员都到场了,菅野因此见到了不少生面孔,其中最令他在意的无非是那个和君度并排站在一起,穿着墨色旗袍的少女。菅野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他猜测那个颇具气质的早熟少女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白鹿清酒。
组织竟然允许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妙龄少女坐上行动组组长的位置,妈的,真是没救了。
清理现场是码头边上的一间仓库,只剩最后一口气的伊森·本堂全身赤裸的坐在水泥桶里,基尔紧紧地跟在菅野的身后,她其实一眼就望到了桶里的父亲,一时间心如刀绞,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一滴眼泪都不能掉,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内心深处的痛苦。
你们两个来晚了。站在水泥桶旁边的君度隔着人群对赶来的比特和基尔开口道,语气里略有不满。
我们是坐地铁来的。菅野直言不讳,不过并没有向君度提起基尔崩溃的事情。
一听菅野是坐地铁来的,一身黑的队伍里传来几声窃笑。
而基尔则是压低了帽檐,一言不发地盯着水泥桶看。伊森·本堂有半边额头露在外面,他那残破的双臂正搭在水泥桶的桶沿,试图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他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有没有来到这里,如果她来了,那就说明她现在还是安全的,组织并没有追查到她。可是他刚撑起身体,就被琴酒一枪托砸了回去。
基尔目睹了这一切,洁白的牙齿死死地死咬着嘴唇。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她真的有可能冲上去杀掉琴酒。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是三次。
伊森·本堂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他只想在死前确定女儿是否安好。
琴酒一枪托一枪托地把他砸回去,他又一次一次地想撑起身体把头往外探。基尔拼尽全力将视线转移到正在发表演讲的君度身上,可是余光却没办法从父亲的额头上移开。
你还好吧?菅野突然回过头来,发现基尔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还好。基尔点点头,把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更低了。
我说了这么多,一是想告诉各位,威胁真的存在,针对我们的威胁,针对组织的威胁真的存在。也许他们就隐藏在你们的身边。前段时间的stch,现在的伊森·本堂,我可以打赌,组织里的老鼠远不止他们两个人!
君度一边发表着他的即兴演讲一边环视面前的行动组成员,深邃的纯黑眸子仿佛要把所有人吞进去一般。
说实在的,我他妈的不怕浪费时间!因为我会把该死的老鼠一个一个的揪出来,然后再好好的料理掉!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一些人,如果你们还想活命,趁早卷铺盖滚蛋!我不会去追究,但如果你们还留在组织里,被我挖出来,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住你,不仅要弄死你,还要杀掉所有和你有关的人
——听清楚了,我给你们逃跑的机会了!如果还是不识相,那我们地狱见。
君度的演讲主要围绕着忠诚和老鼠,先是安抚了一遍最近紧张的众人,然后又用针刺了一下藏在众人之间的老鼠——这是一个明确的信息,组织的质检工作不会停止,如果想活命就赶快跑,否则一旦被发现是假酒,那被丢在地上摔成粉末只是小事,还会祸及家人
仓库里有很多的人,他们刚才还在彼此交头接耳,但是在君度结束演讲之后却立刻陷入了一片死寂。
没有人敢吱声,甚至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个时候自己的一个举动会招来他人的猜忌。
该说的说完了,下面的环节就是杀鸡儆猴了。
谁会是那个幸运儿呢?
当然是基尔了。
kir!琴酒突然开口叫到,你来晚了,这次你来动手吧?
被突然点名的基尔肩膀一震。她深知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让她亲手杀掉自己的父亲吗?
实在是太恶毒了。
但是基尔不能拒绝,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和选项。
更不会有人跳出来帮她说话。
她对着比特酒露出礼貌的微笑,bitters,我没带手枪,借你的用用可以吗?
当然。菅野抽出手枪,递给基尔。基尔伸手去拿,却发现怎么也拽不走菅野手中的手枪。
bitters?
菅野看了看君度和琴酒,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枪。最后对着基尔点点头,松开了紧握枪管的右手。
基尔抿抿嘴唇,沐浴着众人的目光,坚定地迈出步子。前面的组织成员纷纷闪开身体给她让路。一眨眼,基尔就从队伍的最后排走到了水泥桶边上。她拉动套筒,看了一眼水泥桶里面的父亲。
奄奄一息的伊森·本堂勾起嘴角,得意地笑了出来。看到女儿的身影,他就知道女儿现在是安全的,或许遭受了怀疑,但最起码还活着——能活着就够了。
基尔面无表情地盯着桶里的父亲,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枪对着父亲的身体打空了弹夹。
子弹壳从枪身抛出来弹在地上,右臂随着枪响同步振动,子弹穿透遍体鳞伤的男人的身体,在上面留下数个清晰可见的血窟窿。基尔打完了弹夹,枪管里又传来三次空膛的声响。
她停止扣动扳机,将手枪顺手丢进了桶里。然后又冷冰冰地扫了一眼琴酒和君度,可以了?
当然可以。君度笑着说,再完美不过了。
一旁的琴酒默不作声,而藏在他们身后白鹿清酒则是面带冷笑。
基尔最后看了一眼带着微笑远去的父亲,随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穿过队伍,回到了比特酒的身边站定,脸上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波澜,镇定的像一个怪物——也不能这么去形容吧,毕竟在开枪杀死同类之后,无论做出什么样的表情都不能称之为人了。
君度打了一个响指,示意手下处理尸体。灰白色的水泥在众人的注视下如泄洪般沉进水泥桶里,将伊森·本堂的尸体埋到深处。拍平水泥桶的表面后,君度的手下又给水泥桶盖上盖子,密封好。随后将其掀翻在地,滚动着水泥桶离开了仓库。
bitters,你留一下,剩下的人,滚回去工作吧。
听到君度的解散指令,组织成员一哄而散。
基尔回过头来,阴着脸,低声说了一句,bitters,欠你一把手枪。
我还有很多,不用还了。
听到比特酒的回复之后,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踏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仓库。而比特酒呢,逆流而上,走到了那三位行动组组长的面前。
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bitters。君度酒先是向穿着黑色旗袍的少女介绍了一下比特酒,然后又面向比特酒将少女介绍给了他,bitters,这位是白鹿清酒。
您好。
白鹿上下打量了一番比特酒,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比想象中的要帅一些呢。随后,她瞥了一眼琴酒,好了,既然这里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bitters我有些事情想要你帮忙,到时候会联络你的。说完,妙龄少女对着菅野k了一下,随后转身离去。
等白鹿走远,君度才继续问道。
——你觉得kir如何?
看不出来,不过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应该很干净。菅野回应道。
干不干净不是你说了算的,bitters。琴酒冷哼了一声,随后转身去追被滚走的水泥桶去了。他得盯着伏特加去公海处理尸体,否则没办法放心。
他怨气真大。菅野望着琴酒的背影,评价了一句。
他总是这样。君度如此做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