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度虽然不在东京,但是之前救过他一条命的老爷子格兰威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是的,他已经从之前的爆炸中恢复过来,重返一线,在君度不在东京的日子里,君度下辖行动组由他直接负责管理。
老而弥坚,大概说的就是像他这样的人。
虽说已经头发斑白,但是真要动真格的,恐怕他还不比在座的任何人差
雪莉。格兰威特终于见到了那个神情淡漠的短发女孩儿,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快步走了过来。
他在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位少女,从未见过,但是君度告诉他很好认,天蓝色的眸子,茶色的短发,比他们都矮,但是比他们都聪明。
最重要的,是那触不可及的疏离感和仿佛一触即碎的脆弱。
格兰威特也是凭借这些描述一眼就认出了雪莉。
您好雪莉显得有些犹豫,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老先生。
我是格兰威特,奉君度的命令来保护你和比特酒。将手头的香烟丢在地上用皮鞋碾碎,请放心,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谢谢您。宫野志保低下头,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面前的这位西装革履,头发斑白,留着背头,打着发胶的长者并不能给她带来太多的安全感,她也不觉得此人能够很好的保护比特酒——说到底,比特酒对于组织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即便他在袭击中去世,组织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而对于敌人来说,他们却可以减少一个可怕的威胁
组织之所以派这么多人来,恐怕单纯是因为宫野志保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比特酒,她的执拗让组织不得已采取这样的措施——更何况宫野志保的直系上司夏布利刚刚去世,组织里目前没有人能够明确接管宫野志保,所以听说这一次是最高层的决策层里的某人亲自出面做出了调度。
哈——
宫野志保呼出白色的气团,抬起头望着随着夜幕飘散的雪花。
雪还没停,虽然有变弱的趋势,但依旧没有停。
雪莉,您不应该呆在这里,这里很危险,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赶到
宫野志保忽视了格兰威特的警告,在原地站着不动,又从黑色的大衣中伸出手来,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手心里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随后,白色的雪片被她手心里的温度化成了一滴清水。她翻过手掌,那滴清水顺着她的掌纹滑落,坠在了雪地上。
格兰威特先生。
您有什么指示?
我有件事情想要交给您去做,可以吗?
君度嘱咐过我,无论您有什么要求,我都要尽力满足。格兰威特不知道这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少女有什么特别要求,他只是希望她的要求不要太过荒谬
只见她勾起嘴角,笑了,原本浅蓝的眸子似乎被夜幕所感染,也变成了深沉的颜色。
突然刮起了冷风,衣袂翻飞。
——我不想让那群人活着回去。
她用冰冷刺骨的语气对面前的格兰威特说道。
所以请您按照我接下来计划做好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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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派来的雇佣兵部队很快就赶到了仓库区,他们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熟练地利用手势无声地传达着指令。
他们很快便分成了四个小队,因为仓库区很大,组织的防守人员可能会埋伏在各个角落,所以他们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分兵合进是最合适的方法。
正如那个神秘女人告诉贝尔摩得的那般,这群人训练有素且全副武装。三级制式防弹衣,清一色的4卡宾枪,上面还装有各种各样的配件,当然也不能忘了战术头盔和附着在上面的夜视仪——这伙人根本就是来打仗的。
基安蒂吹了一下口哨,双筒望远镜里正好可以观察到敌人早就已经提前部署好的观察哨和狙击手,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她很激动,虽然作为观察手的她并没有开火权,但是仅仅是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也让她心潮澎湃,真是糟糕,看样子他们的装备很好,我们的容错率挺低的。
我们要优先处理掉狙击手然后再——
然后再提供掩护是吧,知道了知道了,别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科恩。
趴在高处的科恩被基安蒂这么一怼,马上就默不作声了。
风速,距离,一切都已经计算好了,科恩的瞄准镜已经落在了最恰当的位置,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开枪,他得沉住气——只有在行动开始之后,他才能扣动扳机。现在的他只能在雪夜中静静地等待。
而在仓库里,格兰威特与琴酒一众人等也已经选好合适的地方埋伏了起来,等待着敌人破门进入。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仓库外面,雇佣兵的队伍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只有少数几个正在巡逻的组织成员被他们十分安静地抹了脖子。
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扣动着每名队员的心弦,此时的场景就好比大海啸之前的退潮,暴风雨降临的平静。
十三号仓库。
抬头看了一眼仓库正面的油漆标识,领头的士兵单手握拳,示意所有人停下。
他们笃定仓库的门后肯定还有组织的成员,所以丝毫不能大意。
做出准备攻坚的手势之后,雇佣兵在灰色的门上挂上破门炸药,而另一边则是在仓库的墙上安装了破墙炸药。
他们打算从两个不同的入口挺进仓库。而在高点观察的基安蒂已经将雇佣兵们的动向通过耳机汇报给了仓库里面的琴酒,组织也赶快进行了对应的部署。
3,2,1。
手势从三变成零,炸药同时爆炸,震荡弹从仓库门外滚进仓库再度掀起波澜,在一片混乱中,枪管也开始震动起来,弹壳如雨点般撒落在地,随之而来的便是飞溅的鲜血。
宫野志保握着她的秀珍手枪守在病床前,宛若惊弓之鸟,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和惨叫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很快,她又嗅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味儿,叫喊声愈发的清晰,她能意识到敌人正在不断的逼近这个地方。而比特酒就躺在她的身后,不知道他此时正面临着怎样的威胁。
作为守护他的最后一道防线,宫野志保举起手枪,对准大门的位置。
她心里清楚,琴酒他们没办法挡住凶猛的敌人。
最多能做到的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而正如宫野志保所想的那样,琴酒伏特加格兰威特等人已经被压制在了掩体后面,墙后门后金属柜后——他们在火力压制下根本没办法露头。
为首的士兵终于攻入最后一道防线,随着两名黑衣人的倒地,他一脚踹开禁闭的大门,之后回荡在他耳边的只有枪响。
宫野志保没有丝毫犹豫地扣动扳机,从枪管里射出的子弹精准地嵌进了士兵的侧额,又从另一边穿出,在墙上留下了他人生最后的痕迹。
可是闯进来的雇佣兵可不只有他一个,宫野志保不停的扣动扳机,直到打空了弹夹。
雇佣兵终于还是闯进屋内,抬起枪管指向病床上的比特酒。
而宫野志保则是站在了士兵和比特酒之间,有些幼稚的张开双臂,将比特酒的上半身挡在了她的身后,——不要伤害他。
她冷静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