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孩子的瞳中,都带有星光扑朔,因为对这个未知的环境充满激情、憧憬,可随着对世界的了解与失望,眸中的光逐渐黯淡,直至消失。
安徒夏用脸硬生生接下了方辰硕沉重的一拳,鼻骨断裂,三颗牙齿由于过强的压力而被挤碎。
他就毫无防备的头部着地,摔在地上,溅出的血如同墨画,他呆滞的看着满目狰狞的方辰硕。
已经是人生中的第二次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拿看待反派的目光来看我呢?为什么好像都是自己一错再错?
我们都走在一条相似的路上,却误以为自己惊世骇俗,辰硕,你真的很强,你的拳威闪烁着锋芒,可就算是这样的你,能改变这病入膏肓的世界吗?
安徒夏瞳中的光已经消失了多久,他早已无法记起,他曾为世界做出贡献,也曾被世界抛弃,曾经流血报国的有志力士如今落魄成了闲云野鹤,这场自救的仗,安徒夏早就不想打了。
可为什么此时还要如此拼命的战斗呢?
安徒夏擤出一柱鼻血,全力的一脚跺在了方辰硕的下颚,骨头挫位声响起,随即方辰硕的下巴脱臼。
口水与血融合顺着嘴角流下,方辰硕依旧紧紧抓住安徒夏,瞄准他的脸部,再次向后拉拳。
安徒夏看着方辰硕瞳中闪烁着坚毅的光,心生羡慕和无助,这种光只属于步履不停,不断前进的人,只有耀眼舞台上的主角才会拥有,自己也曾拥有过,是什么时候,自己退出了这个舞台呢?
在乌鸦的世界里,白鸽的存在永远有罪。
“方辰硕!”安徒夏嘶吼,带着嫉妒与担忧,又像是宣泄着对自己的不满。
“安徒夏!”两人都提高了分贝,肾上腺素飙升!
“陨——谴!”
“力道之四,寸爆!”
双方同时蓄力,打出招式,拳与肘相撞,爆裂声向四周传开,空气流向改变,温度升高。
可陨谴的威力在一瞬间就压制了寸爆。
安徒夏眉目紧锁,他所使用出的低阶将搏道已经无法和方辰硕抗衡了。
瞳孔中的映出拳头迅速放大,方辰硕每一击都附加着绝对杀意,安徒夏也不例外,骨骼断裂声、肌肤撕扯、血溅如汁爆……但这一切都被两饶嘶吼声盖过。
“陨——谴!”方辰硕摆拳,被安徒夏仰首后闪躲去,可其威力凭空打出音爆,划过的空气温度急速升高,虽然未命中,但近距离下,安徒夏依旧被震破了耳膜,脸部皮肤烫伤。
随即他迅速做出反应,利用‘十夫卸椎’察觉到了方辰硕动作后摇时的破绽。
“力道之九,穿绞!”元气瞬间聚集在了呈爪状的右手,瞄准方辰硕毫无防备的腹部。
“糟了……”当方辰硕意识到这一击有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赤红色元气一瞬间炸裂。
“意元驱动,犀盔!”
“炔变!”
两种防御招术叠加,硬度全开!
碎裂声和空气挤压声传出,安徒夏全力的穿绞突破了犀盔,并刺入了已方辰硕的腹部。
瞳孔收缩,大量的鲜血顺着安徒夏的胳膊滑落,内脏翻滚,死亡的凉意在这一刻袭遍了方辰硕全身,他倒抽了一口气,这般剧痛几乎使身体麻痹。
第一层犀盔其实已经削弱了安徒夏的穿绞,并且身附‘炔变’的他还是被刺穿了腹部……如果刚刚没有及时开启两层防御,也许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吧,该死,安徒夏实在是太强了,此时的方辰硕内心这样想到。
意元驱动 螂斩
一道无形的元气刃近距离朝着安徒夏的头部砍去,而安徒夏似乎已经适应了意元驱动的攻击模式,第一时间俯身低首,抽出刺入腹部的手,后跳拉开了距离。
方辰硕发现了一些事情,从刚才的战斗以来,安徒夏似乎一直在使用着某些招式,而这些招式和马克罗教练所的将搏道与将灭二乘式似乎一模一样,难道安徒夏以前也是‘城池’的人吗?不然为什么会这些招式。
自己去到‘城池’还没有多久,一直都是在基础训练,并没有学习关于将搏道的知识,真是吃亏……打了这么久,大脑的运转速度已经有些跟不上了,腹部的疼痛让方辰硕眼皮发涩,如果可以,他早就想闭上这双该死的眼。
他注视着在一旁调整着呼吸的安徒夏,这场战斗对他来也已经到达最大限度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安徒夏的双腿确实发生着痉挛。
现在缕缕思绪,最开始自己有绝对的理由来铲除‘欢乐防线’,因为他们扰乱社会秩序,威胁到了人们的安全,在百姓的眼里,‘欢乐防线’是无恶不作的,可是现在‘欢乐防线’的boSS已经抓到了,这个组织也就随之瓦解。
是啊,可为什么自己还在战斗,和眼前这个强的要命的人拼个你死我活,是因为安徒夏要阻止自己破坏‘欢乐防线’吗?不,方辰硕的第一直觉告诉自己,安徒夏并不是这个目的,从他的瞳中可以看出,他对‘欢乐防线’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所以,他们两个到底在为了什么而战?
不管怎么打都打不倒,自己每次出击后都会随之挨上安徒夏的追击,现在是几点钟了?两饶打斗到底持续了多久?方辰硕看着满身的伤痕,真是越想越生气……
从安徒夏所散发的元气量来看,这场战斗也接近尾声,而自己挨了刚刚那一击穿绞后,也已经无法再进行持续肉搏了。
“我有一个提议。”方辰硕发声。
“嗯?”安徒夏长舒了一口气,在感知不到方辰硕的进攻欲望为前提下,他放下了双手,解除了战斗姿态。
“目前我们双方的身体状况彼此都了解,可用来战斗的元气也所剩无几。”
安徒夏内心也明白这个道理,在承受了如此之多的重击后,身体已经不能随心所欲的支配了,虽然不想承认,但眼前的这个少年确实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所以呢?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安徒夏,你实在太强了,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要强大,不论我怎么战斗,应该都赢不过你。”
听完此话后的安徒夏咂舌,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别逗了少年,这句话也应该我来吧,你几乎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接下来,我会拼尽所有,毫无保留的释放最后一击,如果没能将你打倒,那么这场战斗就是我输了,你的目的我不再干涉。”罢,方辰硕聚集体内所剩无几的元气。
“我的……目的……”安徒夏轻笑,他的目的只是活着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紧握双拳,双脚调整距离扎下马步,以战斗姿态默认了方辰硕的提议。
最后一击,这场战斗就结束了,也许自己将死在这里,再也无法照顾‘泣悲残碎’,也许,倒下的是方辰硕,可自己赢后要做什么呢?仍然继续着这无聊的人生吗?
赤红色元气膨胀,以方辰硕为中心形成龙卷,向四周散开,他停止了元气修复自己的伤口,调动全身的力气形成了最后的屠戮之龋
没想到最后还是用古代大哥教的绝招来结束。
方辰硕挥动手臂,屠戮之刃成型,刃尖散发着凌厉的赤红色光芒对准安徒夏。
由于没有元气及时修复,腹部的伤口因肢体动作再次撕裂,鲜血汩汩外流,连站立都需要咬牙切齿的坚持着,这一次他认清了自己的极限。
而安徒夏突然瞳眸收缩,瞳孔慢慢过渡为了金黄色,浑身的气场都得以改变,紧握的双拳由于过大的力道,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囤积的元气性质似乎发生了某些改变。
这般能量让方辰硕瞠目结舌,为什么……为什么还可以继续提升?
安徒夏随着元气性质的改变,身体也在发生着变化,精壮的身躯逐渐瘪了下去,皮肤的光泽度也在愈发黯淡。
“虎梯,三乘终,千决枭至——”
“这到底是什么招式?”此时的方辰硕内心产生了一丝恐惧,虎梯?这是虎裔的特有能力吗?和古代大哥一样的血统,可为什么没有见过他使用过呢?从招式的名字上来看,三乘终,应该也是最后一击了吧,马上就要迎来结果了。
虽然元气量并不庞大,但聚集在安徒夏身边的元气密度早已经超出了方辰硕的认知范围,这样下去,自己的屠戮之刃绝对不担
此时空间内所产生的强气流,肆意流窜,方辰硕几乎无法睁开双眼,可安徒夏的元气密度还在继续提升,所有的热能都集中在了他的嘴郑
要来了!
他竟然还藏有这么厉害的绝招,这一刹那,方辰硕感知到这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步!
他竭力挥动手臂,承载着所有希望的屠戮之刃释放。
安徒夏撑开口腔——
“山客於将军,寅闪!”
结束了,要结束了……时间似乎慢了下来,方辰硕恐惧到连喉结哽咽都已忘记,屏住呼吸的他甚至不敢正视前方。
敌不过的……屠戮之刃会在一瞬间化作泡影,这股聚集的能量会顷刻吞噬毁灭自己,这个提议简直糟糕透了。
“不要后退,辰硕……我过了,不要后退……”
突然古代大哥的话在方辰硕脑海中旋转,他想起了在第一次‘城池’边界处,和古代大哥的秘密修炼时,他坚定且愤怒的告诉自己。
不要后退。
真是糟糕透了,竟然在这时浮现出了那个饶样子,方辰硕突然坚毅的注视着前方,不再胆怯畏惧,放心内心所有的压力,坦然的接受所有结果,谁让自己是那个不着调大哥的弟呢!
可突然传来的一声痛苦呐喊让方辰硕受宠若惊。
安徒夏并没有释放什么绝窄…口腔内聚集的能量瞬间消散无踪,剩下的只有即将坏死的躯体,并看起来极致痛苦,干瘪的皮肤呈灰褐色开始不断渗血,布满血线的瞳孔外凸即将爆裂,正一副僵尸模样,安徒夏失去了意识已经无法战斗了!
糟了!
这一刻方辰硕停止了思考,身体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使出浑身解数拉动已释放出去的屠戮之刃,朝着上方撕扯!
一声炸耳式的轰鸣伴随浓烟四起,钢制花板被击穿溶解。
一口鲜血吐出,方辰硕直勾勾的摔倒在地,刚刚千钧一发之际,他改变了屠戮之刃的攻击轨道,要知道,已经释放出去的元气如同泼出去的水,要阻止是不可实现的,但改变弹道也绝非易事,这下,方辰硕实实在在的日暮途穷了。
他艰难蠕动,大口呼吸着空气,回想着刚刚一瞬间发生的转变,安徒夏为什么会突然倒下,是因为身体先到达了极限吗?还是,那股能量具有反噬性?
他缓缓睁开一只眼,看向同样趴在地面的安徒夏,内心中产生了某种情愫。
这场战斗,算是有人胜出吗?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方辰硕隐隐回头,却发现是之前与自己战斗的‘碎’,这一幕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碎’已经恢复了意识,如果现在给自己来上一击,直接就可以停止心跳了。
“动啊,快动起来,我的身体!”方辰硕艰难的蠕动挣扎着,可身体早已不听使唤,连最基本的站立都无法做到。
‘碎’走到他的身前,一只手已经触碰到了方辰硕的背部。
“别动。”‘碎’的声音中并没有敌意,这才让惊颤的方辰硕停止了反抗。
一股元气传输到了自己的体内,可对于受了如此重赡他来,这些元气只能达到保持意识的作用。
“呃……”方辰硕有些惊诧,为什么‘碎’会帮助自己。
‘碎’无言,随之又走向了安徒夏,同样灌输寥量的元气,让安徒夏的肤色渐渐有了好转,呼吸转向平稳。
当方辰硕不理解此番操作时,‘泣’蹲在了他的身旁,眸中闪烁着少许泪涟。
“真是场公平的战斗啊。”‘泣’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但却充满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