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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学兄与我(中)
    “学兄,你见到我为何不说话呢?”

    脸色惨白的年不休站在了离关忘文不远处,歪头问道。

    关忘文用力挤出了一句话:“你认得我?”

    年不休笑道:“学兄说笑了,我为何会不认得学兄?”

    “我可是记得学兄的气味。”

    关忘文一阵恍惚。

    “学兄......”

    面如金纸,双目紧闭的年不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嘴中无力地重复着两个字。

    关忘文无奈地蹲在他的床头,看向了走火入魔中的小年。

    “你说说你,刚升到天字班就要破什么烂境,好吧,走火入魔了吧?”

    “学兄,你来了......”

    卧槽!你这意识都模糊了还能知道我来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来了?”

    意识迷糊,满头大汗,已经处于昏厥边缘的年不休挤出了一丝笑容。m.

    “我...不用看...就知道......”

    “我记得...学兄的气味......”

    “诶!!你说得好恶心!”关忘文抖掉了身上的鸡皮疙瘩,“打住啊!我可是直男,你也不是弯的,别搞得和背背山一样。”

    “背背山...是什么......”

    “这个时候你就收起你的求知欲吧!真的是,十万个为什么。”关忘文看了眼房门外,“那三个老家伙就快回来了,时间紧迫。”

    “我先说好啊,我第一次救人,万一没救成,你嗝屁了,你可不能怪我。”

    年不休没有说话,呼吸逐渐微弱。

    关忘文吓了一跳道:“喂喂喂,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年不休的心跳也缓慢了起来。

    “我去,糟了!”

    关忘文伸手按在了年不休的脑门上。

    正在外面处理完书院突然有几处失火的书不同他们才急匆匆赶了回来。

    三人对突然失火感觉蹊跷,可他们的小师弟却更在紧急关头,也没有深究。

    当他们推开房门的刹那,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他们离开才不到半刻钟时间,原本命悬一线,气若游丝的六师弟竟然...在打呼噜?!

    书不同上前探查了年不休的状态,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好了?”

    然后递给了两个师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年不休转了个身,砸吧砸吧嘴巴,传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房梁上的关忘文见书不同三人帮年不休盖好了被子,碍手碍脚出了房间才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来不及了!”

    “三个老家伙也真是的,书院起火这么大的事,你们出去放个屁就回来了。”

    他看了眼沉睡中的年不休,“天才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修行太快,还是很容易出事的......”

    “干!老子不会出事吧?”

    关忘文小心掀开屋顶的瓦片,从孔隙中钻了出去,盖上后摇头道:“不行,我得慢一点,万一出事了,可没有人能救我......”

    瓦片下,年不休睁开了一条眼缝,轻声道:“学兄,多谢......”

    经过这次走火入魔事件后,年不休的进境飞快。

    这一年间,关忘文沉迷于雕塑,正在研究雕塑思想者还是大卫,年不休便常常在关忘文身边看他雕像。

    他的学习进度已经超过了天字班的教学进度,即便是翘课书不同也不会说他。

    只是对他去找关忘文颇有微词。

    关忘文边雕边道:“快要乡试了,你还往这边跑,小心书不同拉你去关禁闭。”

    年不休笑着道:“没事的,大师兄让我自己把控,不会的再问他。”

    “还有......”

    年不休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犹豫道:“我想着,不参加乡试了。”

    关忘文停下了手中的刻刀,回过头奇怪问道:“为啥不参加?”

    年不休合上书道:“你知道的,现在黄字班的大师父是山长外聘的,听说是出自九门巡妖司。”

    关忘文点头道:“老头子倒是和我提起过。”

    他想起了老头子半年前哭穷的样子。

    萃华池书院虽然贵为二品书院,可因为老头子当上山长后,长时间不在书院,日常运营都交给了书不同三人,书院整体形势是越来越差的。

    老头子又是个极度要面子的人,即便是黄字班的大师父,他都花了大价钱从九门巡妖司中聘得。

    九门巡妖司出来的人岂会是廉价劳动力?

    坚持到现在,书院快要发不起这个外聘大师父的薪水了。

    “喂喂喂,你不会为了给老头子省钱,连功名前途都放弃了吧?”想到此,关忘文问道。

    虽然他对考取功名上墙战死这个死循环没什么兴趣,可年不休又和他不同。

    身为将门虎子的年不休,一直都是想考取功名,光耀年家门楣来着。

    年不休呵呵笑道:“不能说是放弃,只是我觉得我还没到那个时候,想在书院多沉淀几年,充实自身。”

    关忘文不屑道:“破书院里有什么好沉淀的?老头子又不在,你要是和那几个老家伙学,等到了朝堂中,肯定没啥好果子吃。”

    年不休摇头道:“三位师兄其实都是性情中人,他们确实不适合在朝为官,学兄你放心,我在向他们学习的时候,也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不过,入朝为官,也是迟早的事”

    年不休这么说,关忘文也不继续劝了,他本身对考功名一点兴趣都没有,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那就好,我记得老头子还有个记名弟子,现在在朝廷中混得风生水起的。”关忘文继续他的雕刻大业,一边随口嘱咐道:

    “等你入朝为官,就和他多交流交流,迟早也可以官居一品,封侯拜相。”

    年不休闻言忍俊不禁:“呵呵,那就借学兄吉言了。”

    他站了起来,从关忘文手边拿起了把刻刀:“既然没了功名的催促,我倒想和学兄一样,刻个东西玩玩。”

    关忘文见他正要在他的“思想者”上动刀子,吓了一跳,赶紧把他赶开,又从地上捡了个巴掌大的边角料递了过去。

    “去去去,到边上玩这块泥巴去。”

    年不休接过巴掌大的石头,苦笑道:“这也太小了吧?”

    关忘文送他一个白眼:“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年不休闻言,双眼不住发亮:“学兄,你口中常有警示名言,不休受教了。”

    说罢,朝关忘文拱了拱手,拿着小石块去边上开始研究起来。

    关忘文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雕像。

    雕得很粗糙,却也能依稀能辨别出眉目样貌。

    关忘文将雕塑扔给了当面的年不休。

    年不休接过雕塑后笑道:“学兄,当日娃娃学步的拙作,你还留着呢。”

    关忘文心中一痛,沉声道:“你把我雕得太丑了,还送给我当礼物,真的是......“”

    “往日不好还给你,今天...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