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陈圆圆不知所措,她连忙回道:小女子也不知,当初叛军进了城后就
秦宽一摆手,随即打断了她的话,原来我还纳闷,你一个女子如何出现在京城西郊。
说罢他顿了一下,二人目光交汇之时陈圆圆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
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整个吴家都逃了出去。
贼军拷打吴襄说是为了银两,但更多是为了得到吴家人的下落,好借此用来威胁吴三桂,否则怎么会在招降的关键时刻做出如此蠢笨的举动。
但李自成手下的庸才竟然把这种消息泄露了出去。秦宽看着陈圆圆精致的面庞,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的可对?
陈圆圆望着秦宽的目光,沉默良久之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但看到她脸上介乎于颓丧的表情,秦宽再度开口道:哎可是他们为了活命,却把你丢给了叛军,对吧?
陈圆圆这次再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瞥向一边。
而一旁的朱由检终究忍不住气,开口骂道:他们怎么能如此对你他。
事态紧急,秦宽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目前最紧要的是争取吴三桂的支持,你快把吴家人的具体位置告诉我。
我知道你对他们心中尚有仇恨,但兹事体大,陈姑娘是个聪明人,想必自会了解此中利害。
况且陛下已经答应封吴三桂为平西王,而你则是一品诰命夫人,若大事可成,你的背后是皇帝陛下给你撑腰,届时攻守易型,你还需要怕他们吗?
陈圆圆眉目一扬,看着二人焦急的说道:此话当真?
望向一旁的朱由检时却发现他也神色一惊,但嘴上没说反驳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可他表面平静下的身躯却不止的颤抖起来。
这种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秦宽的双眼,敕封吴三桂之事确实是他临时起意并没有与朱由检商量。
而他也知道此时必定触碰了朱由检的逆鳞,毕竟在这种社会制度之下,自己的这种行为叫做僭越。
朱由检想要当的也绝对不会是汉献帝,他也绝对不能容忍身旁有曹操的存在。
陈圆圆看到二人细微的表情动作,心中也是忽然惊醒过来。
自古都说红颜祸水,若又因为我的缘故让他们君臣二人之中心生嫌隙,那这天下动乱岂非是由我而起了?
在她心里这天下毕竟还是大明的天下,就算有叛军攻入了京城,但皇帝还在,大明也就还在。
想到此处她也不再犹豫,连忙开口想要将此事盖过:京城西面有一座无名小山,他们说那边有一个山洞通向另一面。
出了京城向西大概六十里左右便能看到。
有没有具体的标识之类的地方?秦宽开口问道。
陈圆圆略微思索后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行至半路就被他们丢下了。
秦宽想了想,心头念道:这下可麻烦了。但有机会总要去试试的。
思绪一落,他便准备趁着夜色连夜出发,临行前他的目光扫到了一眼朱由检,心想此事若不解释清楚恐怕定会心中生疑。
陛下,可是对我擅自册封吴三桂之事心有芥蒂?
朱由检听闻愣了一下,很明显他是没想到秦宽竟然会在此时提起这件事。
临时问起,他心中没有什么准备,只能支支吾吾的说:没有,怎么会。
朱由检略有踌躇,但立刻为之一凝,随即再度开口:若是真能匡扶大明天下,朕重新入主天下的那一日自然也会给你封王,爱卿无须多虑!
他想表现得很自然很大度,可声音终究是比平时虚了一些。
秦宽听了当即摇了摇头,随后语重心长的说道:陛下,我不是为了什么封王,也不是为了高官厚禄。
陈圆圆知道这不是自己一个女人应该听的话,连忙退了出去。陛下秦先生,我回避一下。
待她走远了之后,这栋屋子里就只剩下秦宽朱由检二人。
两人沉默许久却是朱由检率先开口:你为何要帮我这个本应该死了的人,以你的才干想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天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秦宽苦笑一声,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总不能说他能看到几百年后的未来吧?
思来想去,只能装作神棍一般说道:我幼年时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华夏大地被异族统治了数百年。
他们限制汉人的言行举止,穿衣打扮,甚至什么字能写,什么字不能写都要严加拘束。
他们把天下所有人都箍在一个小圈子里,然后不断地锁紧这个圈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他们的统治者也沉醉在这个小圈子里不能自拔。
直到某一天,大海的另一边出现了从未见过的坚船利炮,将中华大地豁然掀翻。
紧接着这群统治者们想到的居然不是反抗,他们的第一反应竟然会是顺从。
随后便是无止尽的割地赔款,割让祖宗们千百年来打下的领土,赔上平民百姓用血和汗换来的银两。
朱由检听完神色暗淡,赫然想到了两百多年前的蒙古,还有如今迫在眉睫的满清。
秦宽想到那段历史,心口如同刀搅,当即愤然说道: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亏他们说得出口。
那群统治者甚至帮助外敌!!与他们串通一气十分血腥的镇压百姓!
你说什么!!!朱由检嘭的一声拍案而起,桌角甚至因为震动骤然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纹。
陈圆圆正站在屋外看着满天星光与月色,忽然被朱由检这一声怒吼吓得跳了起来。
她想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但是又不敢靠过去,只得悻悻的退到一旁双手合十闭目祈祷:请不要再让战乱持续下去了。
秦宽收拾了下心情继续说道:如此真实的梦境我相信这是上天给我的启示,也是未来的映照。
所以秦宽目漏坚定的看着朱由检说道:我不要什么王侯将相,我只想中华子民不会成为梦中那般任人欺辱,甚至猪狗不如。
朱由检沉默了,他不会觉得秦宽所言为虚,毕竟已有蒙古的前车之鉴。
况且,从古至今,凡大才者均有闻上天之意,预未来之变的典故。一时间朱由检竟无地自容起来。
秦宽看着朱由检的表情,知道二人的隔阂算是已初步解开,松了一口气后又再度说道。
封王之事仅吴三桂一人即可,千万不要给任何人,包括我。
王少则尊,王多则贱,贱则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