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宽也没想到自己能封王,带着笑意谢恩之下,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想到自己在朝廷中并无根基,朱由检如此贸然提拔只会引起朝臣们的反感。
加之许多权贵士大夫络绎不绝的登门吴府,显然是引得朱由检有些急了。
他又是施恩,又是赐婚封王,很明显是想告诉别人,我跟他已经站在一条船上。
这种近乎于绑架的行为,无疑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望向朱由检,果然见他的神色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反而是在场下众臣中不断打量。
秦宽也趁着站起身的空隙向后瞄了一眼。
有惊讶的有无所谓的有忌惮的有看向吴三桂的。
抛开李自成等人,往自己这边看的也有,但是不多。
哎心中轻叹一声,但转念一想,虽然弊大于利,但总算有了一个实在的名分。
谢恩之后,燃烛焚香鸣爆竹,随后礼乐渐渐响起,在一片欢庆的氛围之中,宫中太监的声音也逐渐响起。
一拜天地
秦宽与袁文姗各执红色绣球的一条边带,两人朝向太阳的方向,男左女右双脚站立。
拜声响起之后,先拱手长揖,再双膝下跪双手扶地。
磕完第一个头后,保持跪姿直起上身,而后磕下第二三个头,最后站起。
二拜君父
两人转过身来,坐在高堂位置上的的显然就是朱由检,他作为皇帝自然是有资格的。
再度用同样的姿势三叩首之后,便来到拜堂的最后一环。
夫妻对拜
二人面对面,秦宽甚至能从绣球上感到她身上的一阵激动。
女东男西,对面而立,大约相距约一步距离,缓缓互磕三个头。
至此,从法理上,两人这才正式的成为夫妻,直到此时,袁文姗才真正的成为秦宽的元配夫人。
彼此相拥而立,鞭炮礼乐之声再度响起,让秦宽没想到的是,场上最激动的居然是秦灵儿。
三跪九叩已毕礼成!
恭贺武安王,新婚大吉!
她听到礼成二字后,即刻激动地带着袁文姗向着新房而去。
袁文姗带着红盖头,看不清前路,她只能在灵儿的引导下,来到新房之中静静等待自己夫君的到来。
而作为新郎的秦宽,还需要在婚宴之中迎接到来的贵客,直到宴席结束之后才可回房挑起红盖头。
再度看向朱由检时,见他果然一脸满意,更是准备离去,只是这个满意显然不是对于这场婚礼。
朕还有奏章未批。
这即是你的婚礼,朕就不多叨扰了。
秦宽当即装作恭敬模样,躬身回道:陛下圣临,已让微臣府邸蓬荜生辉,又怎是叨扰。
朱由检点了点头,随后又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紧接着群臣的声音也逐渐响起。
恭送陛下
朱由检走后,第一个来到秦宽身旁的居然是吴三桂。
他拍着秦宽的肩膀,嘴里说出的字好似十分开心,但声音却听不出半点起伏。
怀英兄大喜之日又得封王,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你小子以后要跟我平起平坐了,
那个是新任的兵部左侍郎杨山松,他乃杨嗣昌之子。
他身旁的则是东阁大学士何如是。
秦宽听着这些十分陌生的名字,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我记得以前的兵部尚书不是叫张缙彦?他人呢?
吴三桂大笑三声随后说道:他?你让太子回京的之后,他就被吓死在家中了。
还有那个叫魏藻德的,听说是一夜白头,等太子的人到他住的地方时,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剩下的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听说被来回晃荡的骑兵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那些当初投降之人要么自首,要么自尽。
自首的散尽家财成为奴隶,自尽的只剩下家破人亡。
而就在这时,几个十分熟悉的面孔缓缓而至。
秦宽一喜当即就要招呼,可没成想一句又一句调侃的话语直教人哭笑不得。
末将李自成,拜见武安王,敢问王爷,何时赏脸过来喝两杯。
他的声音未作任何掩饰,在场官员听到后均是面色一变,甚至还有人吓得拿不稳手中酒杯。
秦宽无奈的摇头,也不知道该不该劝劝他,当即辞别吴三桂后与众人饮酒起来。
而整场婚宴也不出秦宽的意料,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也逐渐演变成各个京中势力的小酒局。
他们相熟相识之人聚在一块,利益相同之人互相闲谈,也不乏有些人为了扩充自己的人脉,四处敬酒。
而他们秦宽的态度,多是不冷不热;看到秦宽过来之后,态度上做的十分完美,一个个几乎都是热脸相迎,口中更是尊敬无比。
可实际上却让人感受不到半点的真心实意,全都是逢场作戏,秦宽甚至想给他们封个最佳演员奖。
整场婚宴一直持续到傍晚,见到了时辰之后,这才逐渐离去,就好像准时下班一样。
亲自送走吴三桂与李自成等人后,这才将心中的激动重新调动,一步一步的走向婚房之内。
房门的两侧挂着两个贴着囍字的大红灯笼,轻轻推开房门,桌子上的红蜡烛已经燃了一半。
周围的小碟子里摆放的红枣莲子好像被人吃过,心里一想估计也只有秦灵儿这小家伙才干得出。
咽了咽口水,仿佛在掩饰自己的紧张,缓步走到袁文姗的面前,伸出的手竟然抖了一下。
掀开绸缎,那副美不胜收的面容仿佛在秦宽心口狠狠地敲了一下。
而她脸上的那种期盼又渴望的表情,更让秦宽的心脏跳动不止,仿佛随时都要冲出躯壳一样。
夫君我美吗?
那股含情脉脉又带着三分羞涩的眼神,竟让秦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饶是互相看了许久,这才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字。
美!
袁文姗嫣然一笑,更是眨巴着眼睛说道:你站着做什么?这床又不是不能坐?
此时的秦宽仿佛大脑宕机,又像是个傻子一样,想了半天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欸!欸!好!好!
坐在床铺上发愣了许久,秦宽这才回过神来:对了,还有交杯酒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