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有道的管家将自己拦在门外,拒不见面时,刘瑞心中还忐忑一番,不知如何是好。
但转念便想到此行是代表秦宽,而且这说不定是自己在王爷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若是就这么悻悻退却,自己的前途丢尽了不说,说不能还要因为丢了面子被罚。
权衡利弊之下,他当即在胸口憋了一股气,愤然爆发出来。
放肆!
我是带着王爷金印来的,就等于说是王爷亲临。
把王爷拒之门外?你们家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把陛下亲封的武安王放在眼里不成?
刘瑞的声音十分响亮,听起来底气十足,但他凶悍的外表下,心口却是跳个不停。
紧张的情绪让他连喘气都十分困难,甚至脚底都开始阵阵发麻。
这管家也是被刘瑞的气势吓到了,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而且刘瑞这个帽子扣的非常大,更何况还把皇帝带了进去。
管家的神色来回变换,他拿不定主意也不敢拿主意,以至于声音都弱了几分:没没有。
我家老爷只是因为伤心过度,这几日都是不见客的。
刘瑞听到对方气势弱了,心中也忽然轻松起来,知道自己的办法奏效了,当即说道。
我们家王爷自然知道王大人心中悲痛,所以才派我前来,还特别让我带着金印。
你回去跟你家大人禀报,我家王爷说他知晓其中内情,凶手恐怕
刘瑞话还未说完,府内忽然传出一声苍老而嘶哑的声音:恐怕什么?
你家王爷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管家见到来人,立马弯腰行礼,刘瑞一听他们称呼其为老爷,那眼前这名身材宽大之人必是王有道了。
想到此处,刘瑞心中的紧张再度泛出,他这辈子几十年都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这么跟大官说话。
虽然行礼的手略微抖了几下,但很快便被压制下去,声音也故意放慢了一些,以防颤声。
小人参见王大人,我们家王爷说了
说什么?你小子方才不是说代你家王爷来?你既然代表王爷又对我行什么礼?还是说你家王爷心中有鬼,让你代他请罪?
刘瑞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王有道这么火爆,更是三言两语之下又把帽子扣了回来。
王有道见刘瑞楞在原地不说话,当即愤然一甩袖袍,转身离去,老夫已经来见过王爷了,送客!
刘瑞反应过来时,大门已经随着响声逐渐合了起来。
王有道更是认定了此凶手必是秦宽的亲朋,不然的话,这名新晋的王爷又为何如此着急派人前来。
就算皇帝偏向他又如何?就算他是王爷又怎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这条老命不要了,我也要为儿子报仇!
王有道已经因为丧子的缘故失去了理智,但一股子爆脾气却还在。
关门的声音不断传到刘瑞耳中,他心里也是万分焦急起来。
王爷叮嘱的话一句没说出口,反而还落了名声。
刘瑞脑中焦急无比,这辈子都没如此疯狂的思考过一件事情。
如此聚精会神的时候,却突然被身后传来一声马啸打乱,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刘瑞愤然转过身去,正想对着骑马之人破口大骂,可刚回过头,一股熟悉无比的声音不断在周围回响。
王大人,本王才刚到你家门口,你怎么就说已经见过我了呢?
刘瑞见到秦宽亲自前来,一时间竟不知是喜是忧,但还是赶忙跑到马前恭敬的将金印递了过去。
小人参见王爷
听到这阵年轻的声音后,王有道的脚步也为之一顿,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但只能回过头,并命管家敞开大门。
老夫
秦家见他要行礼,连忙快步上前托住他的身子,王大人不必多礼,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大人是不是认为本王要徇私枉法?
王有道沉默不言,既不反对也不承认,可秦宽接下来的一段话,却让他骤然愤怒起来。
王大人,此案凶手另有他人,就是不知大人您敢不敢将其逮捕归案。
王有道攅紧了拳头,当即就想开口说:为我儿子报仇,老夫有何不敢?
可刚张开嘴,他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对劲的意味来,又想到自己的官职,心中顿时起疑。
这小子什么意思?顺天府尹乃正三品,他居然问我敢不敢?难不成
知道此处人多口杂,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将秦宽迎进府内大堂。
命下人沏茶送到两人面前后,王有道这才一摆手将所有人驱离,武安王所言是为何意?
秦宽开门见山当即说道:杀人者并不是戚老汉,而是兵部尚书之子刘强。
王有道见秦宽所言与自己心中所想一致,当即开口询问:王爷可有凭证?
有,但是不多,尚需要几日的调查。秦宽饮了一口茶润润嗓子,随后再度开口。
不知可否让我看看那刘强的证词?
王有道朝着外面呼喊他的管家,又命其取来一份证词的别本,眼看着管家快步离去之后,大堂之内也忽然沉默安静下来。
过了不一会儿,秦宽看着眼前的供词连连大笑起来:王大人,这供词里面有一个明显的问题,你看这一段
那刘强说,是你的儿子非礼戚姓女子在前,随后他路过此处觉得有意思便带着家丁一同加入。
后来觉得光天化日之下有失风化,这才拉着家丁,并要拉着你儿子一同离去。
此段证词七分假三分真,确实是难以分辨。
说到这里秦宽的声音停了下来,王有道面色一变,似要发怒的模样,毕竟这种强抢民女之事,实在是丢人现眼。
武安王什么意思?你这是故意羞辱老夫不成?
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愧,秦宽看他涨红的老脸,当即解释道:王大人误会了,本王并无此意。
我只是想说,若是刘强的家丁跟你儿子加起来都打不过这个戚姓姑娘,那事实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