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福堂:我受累平出来的地,不是我的是谁的?
小陈蛋:你瞎着个xx眼的知道什么呀?凡是土地都归国家所有,是公家的公用的,中国的公民人人有份儿,我也是一个中国的公民。在中国的土地上长出来的东西儿,是国家的是公家的是公用的!公用公用,哪个人需要,哪个人拿过来就用!
章福堂:噢我还落了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还都不对?这有的是荒地,你不会受点累平出块地,种上点东西吃啊?
小陈蛋:有你个瞎行子,傻小子替我受累种东西吃哪,还用的着我受那行累干吗呀?
章福堂:你你就是个长脖老等,净等着吃树熟的东西儿!
小陈蛋:我这是吃树熟的东西吗?我这是吃的地熟的东西儿。
章福堂:甭管你吃什么熟的东西儿,你也得等着熟了,长成了个再吃啊!这大箩卜正长个哪,这么小这么嫩你就拔着吃,你这不是祸害人吗?
小陈蛋: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最爱吃小东西儿嫩东西儿吃一口鲜啊?什么东西等老了吃个什么劲啊?寻媳妇还寻十七八的大闺妮哪!
章福堂气的那只失明的眼,又裂开了一道缝儿,他用手一指小陈蛋:你你他吗的给我出来!
我出去就出去,我出去你还敢打我两下子,是怎么着哇?小陈蛋弯下腰,一手在地上提拉起一个大箩卜来,几步走到地头上,站在章福堂面前,一歪脖子:我出来了你敢怎么着我呀?你要是想干什么事儿,你就快着点干,我还得紧着家走,弄俩菜吃去哪!
章福堂:你拿俩大箩卜,怎么还弄俩菜吃啊?你还上别的人家儿,偷了别的菜了?
你这个瞎行子啊,你就是十三岁上做媳妇儿,摆列x的事不懂!小陈蛋两只手提拉起,两个大箩卜:我杀大箩卜条是一个菜,我杀大箩卜梗是一个菜,这不是正好俩菜呀?
章福堂:喝!你你小子真是个,孙猴子的xx能耐梗啊,真他妈的会吃啊!
小陈蛋:爱什么梗什么梗,我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家走喝凉粥去了哪!
章福堂:你别走!
小陈蛋:你不叫我走要干吗呀?你还打算要管我饭吃啊?
章福堂:你小子就想好事去吧!你偷了我的大箩卜,你还想着叫我管你饭吃?走!你跟我上村里找支书说理去,你敢去吗?
小陈蛋:你别说我跟你,上村里找支书说理去,我就是跟着你上bj,找伟大领袖说理去,我都敢去!长就的咱俩谁也见不着。再说了我穷的身上,连个狗窦子都不长,我怕谁呀?
章福堂:别的人家过的日子,都有吃有喝的,你为什么把日子过的恁么穷啊?
小陈蛋:人跟人到多咱也一样不了,别人都是两只眼看道儿,你为什么一只眼看道啊?
章福堂:你你你这是是耍穷横不说理哪!
小陈蛋:你多咱看见过,穷人说过理呀?
我叫他妈的你不说理!章福堂弯腰拾起了一块土坷垃,直起举身举起土坷垃来:我我我今儿个,揳死你就得了!
小陈蛋一见,吓的掉头就跑了。
秋雨绵绵,断断续续的小雨儿,下了两天才晴天儿。
场里有两大马车没有剥皮的玉米,天一放晴,温度一升高,玉米堆上冒起了白烟儿。如果不及时的剥下玉米皮儿,玉米很快就会发芽腐烂了。此时正是忙秋八月,争秋种小麦的时节。队里的男女劳动力,全都在地里没日没夜的,忙着收秋种麦。在短时间里是抽不出劳动力,剥场里玉米的。
中午吃饭时,杨江波景书兰夫妻俩,为抽不出人手来,剥场里的玉米而着急发愁。夫妻俩说的着急发愁的话儿,被正在吃饭的,儿子杨大春听见了,并且记在了心里。
下午放学,杨大春范大虎等七八个本队的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杨大春停住脚步,对几个同学说:哎,我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范大虎:商量什么事啊?
杨大春:咱们队的大场里,有两大马车的棒子,还没有剥皮哪。下了两天的雨,这天一晴一热,那两大马车的棒子,不快点剥出来会坏了的。现在大人们都上地里种麦子哪,没有空剥场里的棒子,我想着今儿个后晌吃完了饭,咱们几个上场里去,把场里的棒子都剥完了,你们看怎么样啊?
范大虎:行!棒子是咱们五队的,要是坏了咱们队里,哪家都会少分棒子,少分了棒子咱们还得挨饿。
小芝:大春哥你是班长,我们几个都听你的,你说怎么着咱就怎么着。
石林:大人们在地里都干话挺累的,咱们今儿后晌,要是把场里的棒子,都剥完了的话,咱也是替大人们干活哪。
孙大栓:今儿个后晌咱都剥去。咱们要听老师的话,做伟大领袖的好孩子,向xx叔叔学习。
杨大春:咱们就这么说好了,咱们紧着家走吧。
孩子们把事说好了,都高高兴兴的,蹦蹦哒哒的继续往家走。
吃过晚饭,杨大春带着妹妹杨小花范大虎石林孙大栓弟兄俩等十来个孩子,出了村往大场里走来。他们走到半路上,迎面碰上了姬思忠,在队部里记完工往家走。
杨大春上前,站住问:思忠哥你记完工了吗?
姬思忠走到杨大春面前站住:刚记完了。你们这是要干吗去呀?
杨大春:我们去场里剥棒子。思忠哥你到家吃完了饭,上场里来跟我们一块剥会棒子来呀?
姬思忠立刻:不行不行,我可没有这个空儿。
杨大春:你吃了后晌饭还干吗去?
姬思忠:我吃完了后晌饭,得快着上朱老师家去,我找朱老师学打算子去。
杨大春:你当记工员用的着算子吗?你也不是会计,学打算子着什么急呀?
姬思忠:我我以后要万一当了会计,不会打算子怎么着哇?
范大虎:就剥一宿棒子,当误不了你学打算子。
不行不行,我可不办日东不忙,日西忙的傻事儿。到时候不会打算子,该该当误事了,你们剥去吧,我我要紧着家走吃饭去了。姬思忠说完,绕过杨大春就往家走。
杨大春皱了一下眉头,对十来个孩子说:我们走吧。
孩子们一边往场里走,一边议论姬思忠。
范大虎:现在,思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了?
孙大栓:我听我爸爸说,思忠都有点看不起人了。
小芝:我听我妈妈说,他现在净呲哒大人。我妈妈多咱在道上碰见他,还得前跟他乐着说个话儿,他还哼了吧叽的不爱言语哪。
石林:我看着他呀,就是个白眼狼!
杨大春长出了一口气:就怕他将来手里要是有了点权力,往死里治老乡亲们哪!
农历八月份的下旬,早晚凉,到夜里就有点冷了。
深夜里的十一点多钟,村里村外一片寂静。
杨大春等十来个孩子,和饲养员李同看场打更的孙大爷一起,还围坐在玉米堆旁,摸着黑剥玉米哪。没有说话声和戏闹声,只能听到刺刺刺的剥玉米皮的响声,和刚剥出来的玉米,扔到已经剥好了的玉米堆上,玉米砸在玉米上,发出的哐哐哐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