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思忠快步走到高桌前,拿起搌布包解开,拿过包里的一条香烟,迅速的拆开了包装纸,拿出了一盒香烟,撕开了封口儿,在盒里抽出了一只香烟,转身走到李廷洲的面前,用双手捧着一只香烟,送到李廷洲的胸前:大大叔叔你抽烟。
李廷洲看着姬思忠,手里的一只香烟迟疑着。馋的他也是咽口水。
王华看着丈夫,故意咳嗽了一声。
李廷洲瞟了妻子一眼,这才慢慢的抬起一只手来,在姬思忠手里接过了香烟,叼在了嘴上。
王华在褂子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火柴:思忠给你洋火。
姬思忠转身,走回王华的面前,伸手在王华手里,接过了火柴盒,折身一边往李廷洲面前走,一边抽开火柴盒儿,在盒里抽出来一根火柴。他走到李廷洲的面前站住,随即划着了火柴,他用两只手捧着,燃烧的火柴根儿,慢慢的送到李廷洲,叼在嘴上的烟头前。
李廷洲皱着眉头,没有动作。
王华故意又咳嗽了一声。
李廷洲这才眨巴了一下眼,往前微伏身,头往前一伸,把香烟头伸到了,姬思忠用两只手捧着的,火柴棍燃烧的火苗上。香烟点着后,李廷洲缩回头来,坐直了身,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姬思忠往一边儿,退了两步站住,把燃烧的火柴棍儿,送到了嘴边儿,吹灭了火苗儿,把火柴棍攥在手里,没有扔在屋里地上。
王华是真心的,喜欢上了姬思忠,她看姬思忠的,每一个举止动作,都是非常的顺眼,往她心里去。她顿时喜笑颜开,看着丈夫:你看人家思忠这小孩儿,多知道事儿多有礼貌脑筋多好使啊?比咱家的两个儿子,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咱要是有这么个,儿子该有多好哇?王华转脸看着姬思忠:思忠你到家,跟你妈妈商量商量,赶明儿个我认你,这个干儿子。
姬思忠为了达到,自己的野
心目的,是非常的厚颜无耻,会抓住任何的机会,看事儿来事儿办事儿的。他立刻两三步,就走到了王华的面前扑通的一声,跪在了王华的脚下,两只手一合,给王华作了三个揖后,两个胳膊肘拄地,使足了劲儿咚咚咚给王华磕了三个响头。磕响头前额得着地儿,磕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咣咣咣的声音,姬思磕的这三个响头,为什么发出的声音是,软绵绵沉闷的咚咚咚的声音呢?原来呀,姬思忠磕的这三个响头,全磕在王华的,两只脚的脚面上了。
王华疼的咧着嘴:哎呦喝!我的个好干儿子呀,你别磕了,快快疼死我了。
姬思忠直起身,磕膝盖当脚使,转身跪爬到,李廷洲的面前。同样两只手一合,先给李廷洲作了三个揖后,两个胳膊肘拄地,趴在地上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这次他磕的这三个响头,可是都磕在了地上了,他的额头上,立马就起了个,鸡蛋大的疙瘩。
王华走过去弯下腰,两只手抓住,姬思忠的一条胳膊,往上拽着:干儿子呀,你快着起来吧!
姬思忠站起来:干娘干爹,往后我就是你你们的亲儿子了。我要好好的孝顺你们。
好好好,干儿啊,你你快着坐在炕上去。王华把姬思忠,推到炕边儿,姬思忠坐在了炕沿上。
王华一看姬思忠的额头上,起了个大疙瘩,还冒着血迹儿,她知道是怎么弄的。她赶紧着去外间屋,拿来擦脸的手巾,站在姬思忠面前:干儿啊,给你手巾快着擦擦脸。王华把手巾递到,姬思忠的脸前。
姬思忠接过手巾,擦了擦脸之后,把手巾给了王华,低下头不说话。
王华越看姬思忠,心里越是喜欢越是高兴。扭脸看了一眼,低着头抽烟的丈夫:你看咱这干儿子,眉眼长的多随,他妈妈长的那么俊哪。
李廷洲扭脸看了一眼,姬思忠没有说话。
王华:干儿啊,这些个日子你在地里,跟社员们随大趟子干活儿,忒吃力了吧?
姬思忠点了两下头儿。
王华:不碍的,赶明儿个叫你干爹,在村里给你安排个,轻省点的事干。
李廷洲瞪了妻子一眼:我在村里上哪,给他安排个轻省点的事干去?
王华看着丈夫:你是村支书,咱们村这么大,给咱干儿子安排个,轻省点的事干,你都安排不了,你露出废物来了!
李廷洲:叫你说,上哪给他安排个,轻省点的事干去?
王华:咱干儿子有文化认的字儿。你在全村的八个生产队里,找个生产队,叫他当记工员去,不就得了吗?
李廷洲:你说的怎么这么容易呀?哪个生产队里,都有记工员,你把谁换了哇?再说了叫他当记工员,不是我一个人儿,说了算的事儿。得村党支部的几个人儿,开会讨论才能行哪。
王华:村支部的几个人儿,不得都听你,这个支书的话呀?你要是前说出话来,谁还不同意呀?谁得罪那个人去?也不是为己个儿,过日子的事儿。
李廷洲:记工员是给他安排不了。
王华:你说给他安排个,什么轻省点的事干呢?
李廷洲沉吟了片刻:咱们队里缺个会计,可是他干不了哇?
王华:他怎么干不了哇?
李廷洲:当会计得会打珠算子,你问问他会打珠算子吗?
姬思忠一听,立马站起身来:干爹干娘,我会打珠算子。
李廷洲王华一听都扭脸,看着姬思忠愣住了。
姬思忠:干爹干娘,我真打会珠算子,我没有赚你们。
王华眨巴了一下眼:吸,思忠,我记的你上学下来的早,你上学的时候,你还没有打学珠算子呢?
姬思忠:干娘,我是头上学,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学打珠算子哪。是我前几年,在咱们队里,当记工员的时候,后晌我找朱老师,学会的打珠算子。
王华扭脸看着丈夫:你看见了没有哇?咱这个干儿子,多有心搂多有远见呢?他就赛会算卦一个样儿,就知道几年后的现在,能使上算子。
李廷洲:会打珠算子也不行,当会计的这个事儿,不是个小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儿,得开党支部会,研究以后才能决定哪。
王华:我不是刚才,跟你说了吗?你要是前说出这个事来,就没有人反对了!
李廷洲:支部的这几个人,是没有人反对了。可你別忘了,还有个住村代表李惯深呢?李惯这个人历来,办什么事都挺霸道的,他要是不同意的事儿,支部是办不了的!
王华:这个事好说,我找小陈蛋,跟他说说去。
李廷洲:那那你就试试去吧。
姬思忠一听心里一动,立刻他就想到了,他拿下李惯深的,下一步计划喽。但他没有在李廷洲王华面前,透露出半点声色来。因为他的下一步计划,更为可耻可恨可悲可叹失去人性卑劣!他自己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
一个人的私心太重了,就会什么样的事儿,都能办的出来呀。
王华看着姬思忠:思忠你要是当上了,咱队的会计,别忘了你干爹干娘的好啊。
姬思忠扑通又跪在地上,发开了毒誓了:干爹干娘,我要是忘了,你们对我的好儿,干出对不起你们一点的事来。就叫汽车撞死我,再轧成肉沫儿,不得全尸!他的这个毒誓没有白发,数年之后,他真被汽车撞死,轧成了肉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