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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四章:污泥浊水
    陈领吃过中午饭以后,准备去箱包厂里上班儿。她刚走出院门儿,看见孙大壮从街道上,由西向东走过来。她等孙大壮走到近前:大壮你大麦晌的不歇会儿,你这是要干吗去呀?

    孙大壮:老姑,我要找几个人去。帮着把月凤家的,麦子割上来。

    陈领:怎么回事啊?

    孙大壮:月凤家的那三亩麦子,光靠下她一个人割,哪就割完了。我跟真钢商量了一下儿,前撂下己个家里的麦子不割了。我们俩多找几个人儿,前把月凤家的麦子,都抢上来。

    陈领:是得应该这么着,你们多咱给她家,割麦子去啊?

    孙大壮:赶明儿个起个大早,给她家割去。十几个人割三亩麦子好割,都用不了半天就割完了。

    陈领:我也跟你们一块割去。

    孙大壮忙阻拦:老姑你可不能去。

    陈领:我为什么不能去呀?

    孙大壮:厂子里有百十来号人哪,你得给人们安排活儿,不能当误了你的事儿。

    陈领:当误不了我的事儿,现在是三夏大忙季节,要以粮为纲。

    孙大壮:老姑你们家的麦子,还没有开镰收割哪,你前挤着你家的麦子割吧。

    陈领:我们家里的那几亩麦子,还不好割。赶过了明儿个,大春家两口子小花家两口子还有我俩侄儿俩侄女,都家来割麦子。我们家的麦子,不着急割哪。前挤着给月凤家,把麦子割上来吧。咱就这么说好了,你快着找人去吧。

    孙大壮:老姑你看,你还得跟着,我们一块去受累。

    陈领:我受什么累呀?在一块住着的老乡亲,谁碰上难事了,能帮忙的事儿,就得主动的上前去帮忙,不能站在一边看热闹。你快着找人去吧,我上厂子里看看去。陈领说完,转回身锁好了院门儿,去了箱包厂。

    这天,在村党支部的办公室里,全体村干部正在为卖,村西边大道两旁的,树木的具体办法儿,开会争论不休哪,副镇长田振国也在场。

    村党支部书记靳强:我最后再说明一下儿,我的意见。一卖村里集体的树木,要召开村民代表大会,开会讨论决定才能卖哪。我们几个村干部儿,是没有权力决定卖还是不卖的。二即便是卖树,也要公开透明的,进行招标拍卖。我们村干部儿,不能私下里找买家儿。三卖树所得的钱,要一分不落的,入村里集体的账。就是因公花一分钱,也要把账目,记的清清楚楚的。要做到财务公开,叫村民们心明眼亮。这就是我最后,坚持的意见。你们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就都说说吧。

    村主任许财福:我的意见还是坚持,卖树由村党支部村委会的,全体村干部讨论决定。不必招开村民代表大会,讨论决定。更没有必要,搞公开招标那一套。省了人知道的多了,滥出主意滥当家。家有千口儿主事一人嘛。人人要是都出点子,馊饽饽烂卷子的主意,那就什么事儿,也干不成了。卖树的钱更用不着,都入了村里集体的账。把钱入一半账留下一半儿,留下的那一半钱,村里有事咱们村干部儿,谁花着都放便。以上就是我的意见,我说完了。

    村会计文秋生:我跟财福的意见一个样儿。

    妇女主任肖江英:我也是这个意见。

    村治保主任黎包齐:我也同意财福的意见。

    村委会副主任张人猪:我随着大溜走。

    靳强裹好了一根烟,点着抽了一口:咱们要卖的树,可是村里集体的树哇,是村里全体村民的财产。我们村里的每一个村民,都有权力有义务,参与卖树的这个事儿。如果要是不召开,村民代表大会,咱们几个村干部儿,就私下做主儿,把树给卖了,村民们要是有意见不同意怎么办?要是给咱们村干部儿,提出意见来,咱们怎么向村民们,解释这个事儿?设计到卖树的其它的事儿,咱前甭说,树长就的还没有卖哪。

    许财福一笑:你还当着现在的村民们,赛生产队那劲上的,社员一个样啊?思想觉悟都那么高,干点屁大的事儿,都挺认真的呀?我告上你说吧,现在这些个村民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儿。没有一个村民,关心村里集体的事了。都低着个脑袋瓜子,恨不得把脑袋瓜子,扎到己个的叉巴裆里去,想办法挣钱把己个的小日子过好了。其它的咸淡事儿,没有人管了。

    文秋生:对喽。再说了村民们没有一个人儿,敢站出来,直接找咱们村干部儿,问卖树的这个事儿。谁都怕不为己个的事儿,得罪了咱们村干部儿。怕咱们村干部儿,给他小鞋穿。即便是有个别的村民,对咱们自做主张,把村里的树给卖了,他们有想法儿,也落个井里的蛤蟆生气,气的干鼓肚子,没有蛋的招儿。最多也就是,背地里瞎磨叨磨叨,有不了什新鲜招儿。

    靳强:要万一有人敢站出来,直接把卖树的这个事儿,问到咱们头上,咱们怎么办呢?

    黎包齐:要是真有人敢站出来,把卖树的这个事儿,直接问的咱们头上,咱们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杜柳村的大权,在咱们几个人的,手里攥着哪,咱怎么说怎么是。大盆扣小盆的事儿,咱还不好说嘛。

    肖江英:就是这么回事儿。

    张人猪:大家伙要都说,这个事就这么着办,出不了别的事儿,我看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吧。

    靳强把手里的烟屁,往地上一拽,站起身来气愤地:我看你们的思想都有问题!我们手里的权力,是党跟村里的老百姓给的,不是我们私有的权力。我们用手里的权力,要为党为国家负责任,要为村里的老百姓服务办好事儿。不是拿着手里的权力,来整治老百姓的!咱们共产党的干部儿人民群众的干部儿,不是旧社会,街门里的官老爷!卖树的这个事儿,我看等以后多咱,咱们全体村干部儿,都统一了思想再说吧。散会,都己个忙己个的事去吧,我跟田镇长说点事儿。靳强说完,气乎手的坐在了椅子上。

    几个村干部儿,都悻悻的走出了屋。

    鲍云发的儿子鲍小柱,已经结婚成家,有了一双儿女。女儿两岁多,儿子不到一周儿。这几年鲍小柱,学会了一门瓦匠手艺。每天跟着师傅,带领着一拔伙人,到周围十里八乡的村庄里,包活盖民房。由于他的脑筋非常好使,二三年下来他那瓦匠的手艺,在十里八乡的同行人中,就是顶尖的好了。他觉得跟师傅,领着一拨伙人包活儿,不但干活累而且挣的钱还少。他便自己自立门户儿,另起炉灶,自己成立了一个,盖房的包工队儿,他自己当包工头儿,带领着一拨伙人包活盖房。一段时间下来以后,他钱没有少挣,就是攒不下钱。原因是他得养着,一家五口人。鲍云发老两口还体弱多病行走不便。长年就医吃药,两个孩子还小,他媳妇在地里,劳作种庄稼,一年下来也没有多大的收入,靠他自己挣钱,是不够一家子人开销的。最近的这些日子里,他在心里上有了压力,而且压为还非常的大。他看到了村里的家家户户,基本上都盖上了新红砖房,自己家确还住着,那几间老式的旧砖房,他心急烦躁郁闷哪。他出门在外面干活去,他都不想进这个家门了。他干活回来,一走到这个养育他,二十几年的家门口儿,心里就非常的堵的慌,脑瓜门都疼。家里没有一件事儿,让他开心顺气的。他特别的是看见,他的养父养母,病病歪歪的鲍云发老两口儿,心烦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别的事甭说,他一听到鲍云发老两口的咳嗽声,哼哼的出气声,心里就感到十分的恶心腻味烦的慌。他出门干活走到家的院门口儿,他宁愿在家的院门口儿,多呆上半个小时,他也不愿意早进,这个家的院门半个小时。他在外面包活的时候,如果要是有主家管吃管住,他宁愿少要点包工费少挣点钱,他也愿意干。他的目的就是不愿意,回这个养育了他,二十几年,不愿意见到含辛茹苦,给他成家立业的,鲍云发老两口儿。在最进的这几天里,在他的脑海里,萌生出了一个,极其不道德无情无义的个想法来。这小子萌生出了一个什么,极其不道德无情无义的,想法来呀?那就是他决定,拋弃鲍云发老两口儿,不管这老两口的死活了。他要认祖归宗,回到姬家去,来摆脱眼前的困境,和一切烦恼。其实鲍小柱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那么他在十几岁的时候,为什么不想认祖归宗,回到姬家去呢?这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