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茶的作用下,贵族理贝尔本该是短暂失去对外界的一切感官。至少在托尔梅斯看来,对方已经失焦的眼睛和呆滞的模样都证明了红茶正在起作用。而理贝尔慢了好几拍的反应似乎也在验证这一点。
于是周培毅就这样一边用能力稍稍压抑着红茶对自己身体的作用,一边还保持了一部分药效,方便自己装成痴呆的模样。他在托尔梅斯的搀扶之下走下了马车。
马车停靠的位置已经安装了可伸缩的自动甬道,不是阶梯型,而是长长的斜坡。斜坡的尽头,是比宽大的广场还要看不到边际的花园。多年生的橡木整齐地排列着,由专门雇佣的工人将它们一个一个修建成猛兽的模样。在橡木雕塑之下,是非常漂亮的各式花卉。这些本应该生长在不同纬度,适应不同温度不同湿度与不同光照的植物,被聚集到了相同的时空,由科技和昂贵的人工呵护,在此刻同时绽放。
花园的正中间,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并非采用城市中常用的帮助行走的半自动甬道,而是外层由水晶包裹着内部雕刻了复杂花纹的玉石。打磨得光滑而透明的水晶并不适合踩在脚下行走,所以周培毅能感受出在水晶之上还有一层结构,承担了提供摩擦力的功能。
走到了漫长甬道的终点,只不过才刚刚踏入正门。在花园的尽头,如同城堡一般耸立起来的,是一道宽阔的城门。城门通体都是白色的石料,有些类似大理石,却远比大理石看着细致光滑。城门的表面上用极为细密的金丝镂刻着非常漂亮的花纹,将白色的城门几乎染成了金色。城门本该放置两扇大门的位置完全镂空,放置了和拉提夏城城门一样的传感器。而通过了城门稍有些暗沉的通道,才算是进入雷奥费雷思侯爵夫人所居住的府邸。
面对这看上去极为恢弘豪华的府邸,周培毅一下子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在身处在神迹之中,所感受到的如同潮汐一般流淌着的能量一般,这座宅邸本身也在释放着非同寻常的场能。他能感受到这股能量正在冲击自己的身体,冲刷自己的血管,将红茶残余的成分也冲洗干净。
只是稍微有些晕晕沉沉的周培毅,马上就恢复了百分之百的清醒,现在的状态甚至要比他喝下红茶之前还要完美。一股轻盈而放松的感觉充斥了全身,他甚至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排出了过去人生所有的污秽,如同被净化了一般。
贵族理贝尔带着疑惑的表情,看向一直搀扶着自己的托尔梅斯。
身着男装的侍从笑着观察着这位没什么见识的贵族从懵懂到清醒的过程,看着他眼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似乎非常享受这种过程。她说道:实在抱歉,理贝尔先生。雷奥费雷思侯爵夫人非常重视隐私,为了避免像您这样的聪明人从走下马车这一段路探查到夫人宅邸的位置,才耍了这样的小把戏。现在您状态如何?
理贝尔面露稍稍的不悦,但还是回答说:现在非常清醒,甚至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托尔梅斯微笑着说:您可以把现在的状态,看做是我们小小的赔礼。雷奥费雷思侯爵夫人的宅邸,骨架部分选用了当世大师出品的行星之心金属,吸取了拉提夏西斯帕尼奥等多处神迹的能量,有着涤荡心灵净化污浊的功效。还请您原谅我等的无礼。
行星之心?那个王族用起来都会感觉肉疼的金属?那些大贵族的子弟们用来吸收神迹的能量,温养身体的造物?拿来做房子的骨架?周培毅从托尔梅斯的话中感受到了非常清晰明确的炫耀与示威,而他也确确实实因为红茶最微弱的影响损失了观察能力,很难从走下马车这段路途发现这位神秘而奢华的雷奥费雷思侯爵夫人,究竟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沉默着点点头。托尔梅斯也满意地回礼,然后伸手邀请理贝尔进入宅邸:夫人非常期待与您的会面。请您放心,进入宅邸之后,我们不会向您提供马车上的红茶一般的食物,再次请您原谅我等的无礼。
我有不原谅的余地吗?周培毅在心里冷笑着,带着营业的笑容,随着托尔梅斯进入了公爵夫人的住处。
宅邸的内部远比外部看上去素雅,没有过度华丽的装饰,没有复杂的金丝纹路也没有珠光宝气的配饰。房子内部大量采用了木质结构,似乎是散发着极为细致而优雅的木香。在回廊与大厅的正上方,是木质球形颇有些古朴氛围的灯具,从细密的层层木质缝隙之中透出昏黄的灯光,照在地面上的光线如同透过密林的阳光,一丝一缕。
穿过大厅,走出回廊,在宅邸三层左右的位置,来到了雷奥费雷思侯爵夫人所在的房间。仆人们推开缓慢但不会发出噪音的木质双开门,薄纱笼罩的窗户透出朦胧的光,照射在层层纱帐背后的茶桌之上。茶桌边,有一个朦胧的身影,优雅而美丽。
周培毅已经见过了叶子,这一位看上去几乎是人类基因所能造物出最为美丽的异性,无论是叶子天生的白金发色,还是她如同精雕细琢的五官,都像是从想象力的极限中走出来的天仙。还好她会刻意用妆容把自己变得普通一些,还有着大咧咧的性格和接地气的口癖。
而面前这一位,哪怕隔着层层纱帐,都让周培毅的心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让他难以呼吸,让他无法动弹。雷奥费雷思侯爵夫人,无疑是周培毅所见的第二美人,而且她不加隐藏,甚至盛装打扮,房间的氛围和香气,都成为了公爵夫人美貌的增幅器,让她成为了绝世的尤物,直勾人的心间。
请进,理贝尔先生。公爵夫人的嗓音如同清晨的鸟鸣,清脆响亮,她的发音无比考究,而语调又是如此诱惑。
周培毅无法控制自己地咽下口水,看了看退后半步恭敬地冲着公爵夫人行礼的托尔梅斯,走进了纱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