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维尔德中央的办公楼属于工程师帕维尔先生,作为这个小小聚集区最初的首领,深受大家爱戴的帕维尔先生最近的生活非常充实。
作为一名工程师,他负责了相当多自己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大项目,甚至有机会开始为斯维尔德建设中枢服务器。而作为斯维尔德的创始居民,看到曾经时不时就饿肚子的伙伴们如今生活富足,更让他无比开心。
将这一切都如同从天而降一般赠予这片贫瘠无人土地上的“理贝尔”先生,就这样突然占据了他的办公室,坐在他的椅子上,喝他的劣质茶叶,他不仅不会有丝毫的不满,还有点担心这位年轻的贵人会不会嫌弃茶水难以入口。
不过,看上去他不仅不嫌弃这茶叶碎末且劣质,这茶具简陋且破口,还真是一位相当随和的人物啊!
这位随和的幕后市长在简单检查了一下帕维尔的工作,询问了他的近况之后,就礼貌地请求帕维尔离开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顺便批准下了一项大型自动起重器的采购预算。
等到帕维尔兴奋无比地离开之后,随和的先生,马上恢复了无奈的表情。在他身边,瓦卢瓦和瓦赫兰如同踏破虚空一样出现。
“斯维尔德原则上,还是不允许贵族进入的城市。”周培毅摇晃着那个有缺口的茶杯,“瓦卢瓦女士,无论如何,您也有阿斯特里奥皇族的身份。”
瓦赫兰的脸就仿佛融化的黄油,一下子耷拉下来,盯着瓦卢瓦的那只眼睛也显得杀气腾腾。
瓦卢瓦委屈地说:“亲爱的,您怎么这样?用人朝前,小女子刚刚为您带回了您想要的人,这么快您就要始乱终弃吗?终究是小女子没有用处,让您嫌弃了吗?”
“是是是,我非常嫌弃你,为了我的清净你的安全,可以暂时先回到你和安娜卫士那温馨的小屋里吗?”周培毅挥挥手和瓦卢瓦告别。
瓦卢瓦提起裙子,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盛装打扮,颇有些不甘心地说:“既然您如此坚持,那小女子自然唯命是从。希望您的问题,能得到答案。”
然后她飘飘下拜,瞬间就从这房间中消失不见。
瓦赫兰在她消失的地方,狠狠啐了一口,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是帕维尔先生的房间,忙不迭蹲下身子,把自己弄脏的地面擦干净。
“变得很懂礼貌了啊,狂犬女士。”周培毅被她的行为逗得很是开心。
瓦赫兰一边清理,一边呛声说:“我学会了擦干净地板,你也得学会擦干净斯维尔德,不要总让那种脏东西进来。”
“这次是我的错,我要她带个人到卡里斯马来,也只能允许她进来看看我的乐子。”周培毅倒是态度诚恳。
瓦赫兰似乎很少从周培毅的口中听到这种话,马上选择了原谅。
她站起身,顺手拿起办公桌上帕维尔先生用来补充能量的糖果,放在口中嚼了起来,边吃边说:“所以那人是谁。”
“某种程度上,他也是你的兄弟姐妹。”周培毅叹了一口气,“和科尔黛斯一样,他是被‘婆婆’和我的老师雅各布一起养大的孩子。”
“但他背叛了你们?”
“是雅各布老师没有能够感化他,在被老师和婆婆收养之前,他就是坚信骑士团教义的信徒,成人之后,他所相信的真相更让他坚定不移。”
“那还真是麻烦。”瓦赫兰说,“你的老师,我的婆婆,一定把他当成家人,当成自己的儿子。偏偏他又是个死硬的叛徒。所以你才不能杀了他,是吗?”
“你说的也对,我确实没有代替师姐、婆婆处置他的资格。”周培毅又是一声叹息,“当然,我当初留着他,也是因为他还有用处。”
“就像今天?他帮你找到的这个文献?这玩意是什么?有什么用?”
瓦赫兰总喜欢这样一连串抛出一大堆问题,但她的旁观者视角,总能通过这些问题帮助周培毅理清思绪。
周培毅看了看手中的文献,这是周培毅从来没有在意过的内容,也是雅各布老师本人都不曾在乎的东西。
这是一份普通的学术任务,来自拉提夏研究院的委托。这份文献,是近早些年在卢波旧地发掘出的羊皮纸拓印,几经周转来到拉提夏。
而文献的内容,是雅各布老师最没有兴趣的方向,不过是因为雅各布深耕于古代卢波文字,才交由他来进行翻译。这些古老的文字,精心描述着一种古老的仪式,一些已经失传的知识。
“我是不知道,在卢波文化还没有能够走出南伊洛波星系的时候,发明的这些占星术和算命的把戏,能在如今的伊洛波有什么用处。”周培毅一手拿着文献,一手喝着破杯子里的茶水,“这里面记载的术数和星象,现在都是常识水平的知识。”
“那就是你被骗了?这是没用的东西?”
“他真心怕死,也真心害怕真相。可能他比我还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周培毅把文献放下,“所以,这些文献可能是某个巨大拼图的一部分,要纵览全局,才不会一叶障目。可能,我的老师在之前已经获得了这巨大拼图的另外一些残片,圣城里有人不能允许他发现真相。”
“我看过卓娅玩拼图游戏,如果你只有一片拼图,怕是拼不出来图案的吧?”
“只有一片的话,当然是大海捞针,难如登天。”周培毅挤出一个笑容,“好在,我至少有两片拼图。”
“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周培毅点头:“是啊,只有一年的时间,时间紧迫,任务艰巨啊。我相信,不管是骑士团还是圣城,都藏着掖着不少秘密。得想办法压榨咱身边这个,让她把知道的东西多吐点出来。”
“我看刚刚那女人,像是对你言听计从的模样,你需要担心什么?”瓦赫兰不屑地哼了一声。
“担心她也不知道答案,担心她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我,当然,我最担心的事情是,这女人会阻碍我得到真相。”周培毅耸耸肩,“我一向是个多疑的人,多数时候都在杞人忧天。所以,拼图最终还是得自己拼。”
“如果和卓娅玩的那个游戏一样就好了,拼图板行。”瓦赫兰显然没少陪着卓娅玩游戏。
“是啊,如果能直接得到答案,当然最好了。”周培毅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