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启年头脑虽然不及许云溯,但至少比柳姨灵活的多,于是顺着他的思路分析道:你怎么知道盐铁使不是害你的呢?
许云溯思索着点了点头,并不否认这个说法。但是目前没有迹象表面他要害我?而且
他给了我母亲的仙牌,也就是说虞逸春和剑宗巫峡那位公子一个派系。
巫峡那位公子也没害自己,而且还给了自己两万两飞钱。
但他没将后面这件事说出来。
巫启年双手托在后脑勺,摆出慵懒的姿势道:税银啊税银不就是害你,故意让人制造假钱,然后逼你使用税银,等朝廷查起来,你们这些动过税银的,一个别想跑,全都死罪。
许云溯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盐铁使即使想害我,也不会出在税银上。
巫启年很奇怪,刚想问他,但看到许云溯表情如此笃定,且一脸神秘,就知道问了也不会说的,所以没再开口。
那你想怎么办?目前只查到了孙文华和季白有问题,不查他们,就没有方向了。
许云溯回头看了看逐渐西去的太阳,天地之间进入了一种晕染的昏黄状态:等天黑,直接去找孙文华。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他:许哥!
两人同时皱着眉侧头看去,只见林思安挎着长刀,穿着鎏金镶嵌华丽的衣服,有模有样的装出皇城司的模样。
许云溯赶紧扯他衣服:你穿这样作甚,小心触了哪个大人,以谋逆把你抓起来。
林思安甩了甩挎间长刀道:天高皇帝远的,我林家家大业大,还有你许家护着,谁敢欺负我。
中午在外鬼混的时候,林思安可没少听说上午许云溯在县衙,一人指挥县令主簿和县尉三位大官,那般姿态,别提多威风了。
想想如今的武安县,在钱财上,有林家无可比拟的财富;在权力上,连县令都被许云溯指挥地服服帖帖,所以林思安穿出来这身皇城司常服才有恃无恐。
旁边的巫启年厌恶道:阉党的服饰,原来还真有人当做宝贝。
林思安不认识他,以为是许云溯的小跟班,挥着刀就要打巫启年。
不识本都头,欠打!
幸亏许云溯挡在中间,不然林思安指不定被打的多惨。
行了,思安,你回商行去,帮你爹算账。许云溯拍拍他肩膀,叮嘱道。
林思安摇摇头说:许哥,算账太费脑子了,烦死了,把许千帆叫来,我跟他谈的欢心。
我回来跟他说声,那你先回去帮伙计拿铜钱。许云溯安排。
不然林思安这混小子容易惹事,现在武安县可是有三品大官在的,跟平时不一样。
但林思安还是摇头道:与金钱为伍,太过俗套。许哥,我跟着你办案。
许云溯严肃道:别闹,不然我告诉你爹娘你卖那种画的事情。
林思安丝毫不怯,昂首道:你要告诉他们我卖画,那我就把你私藏那种画的事情告诉他们看,还有我姐。
后来他回到自己的画摊,意外发现自己要卖的那些暴露的性感女子画像不见了,随即想到被许云溯拿走了。
你要把我把我许云溯转头对巫启年说:把他带着,这小子比我厉害,就差一点契机突破八品武夫。
巫启年双手环抱,嘴角勾着笑意,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
许云溯还敢私藏画,那肯定不是那种寻常的画,不然他也不会立刻改变态度。
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这小子。
许云溯则勾住林思安的脖子,暗暗用力压,小声问道:思安,上次跟你说的多画点大魏公主画像的事,有没有着落?
这小子竟然那么聪明,竟然发觉自己把画像偷走了。
早知道就把他画摊一把火烧了,这样就没证据了。
虽然私藏那种私房画不是什么逾越的大事,但许云溯不想社死。
林思安嘿嘿一笑道:许哥急什么,我已经给那人说了,差不多明天就能画出来,是即将加封的一位公主,官场公认的大魏第一美人。
许云溯拍了他脑袋一下:还公认,把你姐放哪了?
难不成还能比林霁月好看?
天色渐渐暗去,鸿运酒楼也学着林氏商行的标准,申时毕行。
但是因为取钱的人赖着大门不走,情绪激烈,就算有县衙差吏阻止,最后也晚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关上酒楼大门。
看起来这几日酒楼也没生意了。
孙文华一人落寞地坐在酒楼四层,没有燃灯,外面街道灯光映出他孤独的身影。
今天太累了,孙文华年纪上来了,虽然平常很注重养生,保养得当,但是一遇到烦心事加体力劳动,疲态很快就显露出来。
他一个人慢慢倒上一杯清酒,然后捏了一粒煮黄豆,刚准备喝酒,房门嘎吱一下被打开。
孙文华有些生气:我说了我一个人待会,出去!
可是房门打开,进来的不止一个人。
街上灯光照迎在那人的脸上,是许云溯,还有林思安。
孙文华同为飞钱商会,自然认识林家的公子,是个纨绔的公子哥,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混不吝名声是传开的。
孙文华脸色闪过一丝的惊慌,然后迅速被疲惫的笑容覆盖:许公子,林公子,两位来我鸿运酒楼做客,不知是想单纯听曲作乐,还是别的什么事?
林思安挎着长刀,靴子踩在桌子上,硬气道:孙文华,你说实话,假钱跟你有没有关系?
孙文华脸颊一抽,这宵小之辈,竟敢直呼自己大名,大逆不道!
但许云溯在一旁,他不好发怒,还是笑着说:林公子说笑了。
这时整个房间为之一暗,一个拉长的身影从后面窗户浮现。
孙文华心里一惊,回头看去,只见窗台上站着一个炫黑袍猎猎舞动的瘦高男人。
因为背对外面的光色,所以看不清脸,但是从他腰间佩戴的荧光腰牌能看出,是凌云阁的术士。
而且腰牌荧光呈现昏黄色,跟夕阳洒满大地的颜色一样,是镇星君。
孙文华知道这次凌云阁就排了两个弟子来宁州,分别是荧惑星君和镇星君。
面前的应该就是镇星君。
镇星君,不知阁下是何用意?孙文华拱了拱手。
许云溯在坐下,严肃地说道:孙掌柜,来,坐下。你放心,若是你说实话,不会伤你性命。
孙文华暗暗惊叹镇星君也归许云溯指挥了,真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魅力?
之前那次宴席上,盐铁使大人就对这小子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自知逃跑无望,也没法求助于外人,孙文华摇着头坐在许云溯对面。
孙文华,假钱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孙文华有些吃惊许云溯的开门见山,但是他回头看了看严肃抱壁的镇星君,便知道自己隐瞒没有好下场。
他小酌一口酒道:城外假钱工厂,还有林氏商行假钱的事情,是我干的。
许云溯立即追问:是不是主簿让你干的?
孙文华抬头,满脸吃惊,没想到对方已经查到了这种地步,连主簿大人都查到了。
他点点头道:是,主簿大人一个月之前跟我说,朝廷有意收回飞钱,而且这次不容拒绝,恐怕我们商行会损失惨重。
于是我们就注意上了存钱最多的林氏商行,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在外面找了个废弃厂房,雇佣匠人,制造模具,选用材料,刻制印章,终于在三天前赶制出来第一批假钱,然后找人分发给县内的乞丐还有周围的农户。
许云溯的眉头从孙文华开始说话就没松开过,他说的话到底是漏洞太多,还是说他就知道这些而已?
假钱的材料是什么?许云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