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有两面,天有黑白。
然,人却是万面之首,根源的始作俑者。
人受命于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但,其思绪不可控,情绪不可阻,觉悟有高低。
一念,皆万恶。
一念,皆成善。
…
…
缥缈宫阙,白缕涂鸦,顶不住凄寒,止不住皑皑。
如履仙绝,飘带持发,挡不住傲慢,阻不住铁胆。
乌云辗转覆夜堂,百感生,意难测,万般惜命皆是空。
破天雷电压琼阁,生渺茫,炼狱砵,千命难唤行恶果。
…
…
没有第二轮箭雨,只因殇沫已然打乱了大殿外排序好的人海阵型。
被打乱的人群,高高震起,各个身体覆满电流,向大殿顶端的纷纷撞去。
第二轮箭雨还会来,只因人海阵型又被数人填补,根本无法去在意死亡。
万箭已上弦,蓄力待发,单膝跪地的殇沫,俯下了整个身子,发丝与地上的雪沙缠绕。
他在第二轮蓄发的箭雨正前方,怔住得冷溶月等人,仍无法完全缓过神来。
远处一人影穿过层层持箭人海,显得急促万分,他凝视着冷溶月高高挥手,“宫主!这里!快躲开!快躲开!”
冷溶月当然认得他,不但认得,且很清楚他的身份。
可,正是清楚他的身份,才让冷溶月更加不解。
他是每到月初,便会前往“秋思阁”接受冷溶月统一调遣的房展。
虽是曾经的往事,但冷溶月很明白他的出现代表什么。
也毋庸置疑些什么,只因层层人海组成的箭雨阵型,全部都是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房展连连叫喝,冷溶月始终无动于衷,直到少林慧海大师窜出大殿,撞到她的背后上,她才缓缓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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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慧海外,李承霖也即将艰难地跨出殿门。
这时,一支利箭霎那间射进李承霖的胸膛,他被利箭的贯穿力击得后仰一丈,紧接着整个身子被极快地吸向殿顶的方向。
冷溶月又一次呆愣住了,她不敢相信李承霖就这般死去了,她迟迟回转的脸颊也更不相信这支射向李承霖的箭是出自方展之手。
她睁圆了通红的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眸中难掩愤怒,她恶狠狠地瞪视着还在持弓的方展,嘶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方展并没有回答她,仍旧示意让她走开殿门。
她不可能向锦衣卫出手,只因锦衣卫也同样听命于她,更因为她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义女。
初涵影也很清楚这一点,她连连拽了几下身旁的秦楼客,摆头向其示意。
秦楼客跨步向前,左右手分拉住冷溶月与柳韵锦,跃至一旁,初涵影与叶离颜紧随跃去。
慧海见状,也慌乱地纵身至冷溶月的身旁。
他虽不知晓,眼前的锦衣卫与冷溶月是何等关系,但他却清楚,若不是刚刚他站在冷溶月的身后,射向李承霖的那一箭很有可能会先射向他。
他已不知,谁对谁错,来这武当之巅也是跟随着冷溶月前来的,可大殿内‘秋思阁’的门人也已悉数落难。
少林寺的十八铜人,毕竟只有十八人,但‘秋思阁’的门人却生生有上百有余。
他也清晰地看到,冷溶月眸中的怒恨。
可,他也同样看到,冷溶月的无动于衷。
他迷糊了,他不知所措了,他也猜不透了…
冷溶月的身世,在她继任‘灭影门’门主的那一刻,已被传得沸沸扬扬,其父郭明轩亲自现身,鼎力支持她继位的事情,也已成为江湖佳话。
被天下女子羡煞多年的‘玉面公子’素海棠,其女儿岂会不成为新的世间女子模仿的标准呢?
天下女子不但羡煞冷溶月,更清楚地打探出了她的一切——素海棠与郭明轩的女儿、念顺夫人的义女、故遗名的关门弟子、纪纲的义女。
与她牵扯的每个人,都是这江湖中最最惹不起的人物,也是这江湖中个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天下女子也不单单只羡慕她是素海棠的女儿,更羡慕着她的一切,其中也包括初涵影…
方展的手臂再次抬起,锦衣卫拉动弓弦的声音‘滋滋’作响,任何人都很清楚,只要方展的手臂一放下,第二轮箭雨便会出现。
冷溶月已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只因殿门处,暮云烟还在想方设法的将殿内的门人拉出殿外。
‘江月门’的门人来得并不多,但就算只来一个,只要还能支撑住向上吸浮的力量,他都是想要将门人给拉出殿外的。
只因,他并不想将带出来的人,留在这里,不明不白地死去…
金字令牌,在电闪雷鸣间闪烁,冷溶月将其高高举起,一步步向方展走去。
方展眉头已然紧锁,目光黯淡且沉重,只因他知道,他躲不过这个环节了。
他从受命来此,就已想到会有当下的情形发生。
但,他的眸光仍变得坚决起来,高抬的右臂也在往往下落。
“住手!”
“我让你们住手!难道,你们敢抗命不成?”
冷溶月红润的眼眶中,时时泪落,但她却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在眨眼的功夫中,箭雨便会射出。
她咬紧牙关,嘶吼道:“我手中的可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腰牌,你们应该很清楚,就算我手中没有这道腰牌,我想杀掉你们,也易如反掌!”
方展缓缓睁开眼睛,眸子不敢直视冷溶月,用极其无力且微弱的声音,道:“溶月小姐,大人早已有言在先,今晚弟兄们不会听从你的任何号令的。”
他顿了顿,眼光闪动,神情紧张且无奈,又道:“过完今晚,溶月小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弟兄们…弟兄们绝无二话!”
冷溶月连连冷笑,道:“你们可知,方才我也在那大殿之中?”
方展,道:“知道。”
冷溶月,道:“可,你们还是射出了第一轮利箭…”
方展闻言,眸中不禁露出恐惧之色,他能听出冷溶月的言外之意在暗指着什么,他连忙道:“溶月小姐,凭您的功力,就算是射上十轮箭雨,又能奈你何呢?弟兄们手中的弓箭,也是长眼睛的,绝不会伤到您的。”
冷溶月,苦笑道:“绝不会伤到我?箭雨一旦一出,谁又能左右?难道数万只利箭真的长了眼睛吗?”
她环视了一圈众锦衣卫,顿了顿,接着道:“大殿顶端受到雷鸣电击,本是天造人祸,但你们这般行事,难道是想让殿内的众人都死在里面吗?这殿内之人,在义父眼中如蝼蚁一般,又能构成什么威胁呢?”
方展渐渐抬头,仰望殿顶的方向,道:“溶月小姐,殿内之人自然是威胁不到大人的,但大人命我等这般做,也只是为了协助他人罢了。”
冷溶月一怔,瞠目结舌,道:“协助…协助…他…人?”
话落,她缓缓侧脸仰望,在殿顶的方向,在那电闪雷鸣中,正时隐时现一人的身影,这人一袭黑衣,左手高抬接迎电闪,右手持掌用内力吸附着整座大殿。
这人….
冷溶月与殇沫几乎异口同声,惊道:“神秘黑影人!”
就在这时,人海中第一排手持弓箭的锦衣卫,突然拔出靴子里的匕首,纷纷向自己的胸膛刺去,撕心裂肺的沉吟声,震得冷溶月阵阵钝痛。
她快速回眸,眼睁睁地看着一排百余人锦衣卫纷纷倒下,血液在这雷电交加下,竟然是黑色的,黑色的液体不断流淌在雪层之上,很快也就要流淌到她的脚下。
“溶月小姐,方展不知殿内的众人与您是何等关系,但若您在横加阻挠,弟兄们的血只会越流越多。”
冷溶月面露惊恐,眸子直直凝视着方展,愕然道:“你~你~”
她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时,方展再次抬起右臂,快速放下,第二轮箭雨齐发。一旁的殇沫,大声喝道:“云烟叔叔,快闪开!”
暮云烟闻言,居然丝毫不动,仍在紧拽着殿内门人的手臂,不肯放开。
殇沫身体闪动,一把推开了暮云烟,万道箭雨过后,殿内传出嘶嘶惨叫,再无一人生还…
身子回闪至暮云烟身侧的殇沫,望着跪倒在地,痛哭不已的暮云烟,连续搀扶了多次,都未能将其扶起。
就在此刻,大殿内漂浮至殿顶的尸身逐一落下,先是尸体着地的声音,再是尸体落在另一个尸体上的声响,声声连绵,每一声都刺痛着冷溶月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她眸光充斥着怒火,握紧双拳,却止不住连连颤抖的双腿,但她还是纵身一跃,在空中嘶吼道:“黑影人!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殇沫见状,也瞬间跃起,冲向殿顶的神秘黑影人。
“嘭~”
只见,空中火光四射,冷溶月与殇沫纷纷被击落在地,神秘黑影人扬长而去…
可,不知是幻觉,还是在雷鸣电闪的夜幕下,无法看清,黑影人离去之时,整个身形时胀时缩,头脚也时长时短,好似整个身体就快要撕裂爆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