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怔怔的望着父亲。
从小到大,她没有见苏大年这样过。
她吓得连哭也不会哭了。【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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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苏大年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
还是在这样的时刻。
虽然知道苏大年现在陷于丧妻之痛当中。
情绪难免异于常人。
但他这样当面的斥责自己,是苏晴万万无法接受的。
“混账东西!”
苏大年又骂道。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灾星,苏家当初就不应该收养你。”
他的满腔愤怒终于发泄了出来。
苏晴听到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
杀人诛心!
这句话对她而言,不亚于拿把刀狠狠的扎进她的心脏之中。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从苏大年的嘴里说出。
苏晴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可她从何辩解?
白薇死于燃气泄漏导致的爆炸。
而这燃气,的确是从她家泄露出来的。
她最近情绪紧张,做事毛手毛脚,极有可能真是她大意忘了关煤气,从而导致了这场灾难。
想到这一点,苏晴就更心如刀绞。
如果母亲真是被自己害死的,自己有何脸面辩解?
“滚出去,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苏大年歇斯底里的喊道。
苏晴跌跌撞撞地出了病房。
她靠着墙边,想借着墙,站一会儿。
但终于支撑不住,还是跌坐在地上。
白薇死了。
是被她害死的。
是她害死的!
苏晴只觉自己置身在一处虚幻仙境之中。
这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云?
她十分赫然: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苏晴四处张望,看见白薇站在一旁,对着她笑。
“妈妈——”
苏晴又惊又喜:“妈妈——”
她大声喊道。
白薇对她招了招手:“晴儿,快来。”
苏晴朝她奔了过去:“妈妈——”
她扑在母亲的怀里,只觉委屈万分,不觉痛哭起来。
白薇爱怜的摸着她的头:“晴儿,不要难过,妈妈在这里很好。”
“妈妈,你和我回去吧。”
苏晴抬头对母亲恳求道:“爸爸很伤心。”
白薇叹了一口气:“你对爸爸说,叫他不必难过,终有一天,我们是会重聚的。”
“妈妈——”
“好了,晴儿,你也不要再说了,你回去吧。”
“不,不,我不走,不走。”
苏晴紧紧的抓住母亲的手,犹如小时候和母亲外出,生怕走散一般。
白薇对她淡淡一笑:“晴儿,人与人在人世间的缘分有限。”
她叹了一口气:“我只能陪你走这一段路,我也觉得遗憾。”
“妈妈,你同我回去吧。”
苏晴再次央求。
白薇看了她一眼,满脸的爱怜:“傻孩子——”
她伸手摸了摸苏晴的头,猛然将她一推:“快回去——”
苏晴一个踉跄,顿时跌落云端。
她惊得大叫一声:“妈妈——”
“晴儿——”
身边有人喊道。
苏晴睁开眼睛,看见一脸焦急的方红。
方红见她醒了,这才略微放心下来。
“有人看见你倒在苏大年的病房外,你——”
她十分心疼女儿。
苏晴怔怔的看着方红。
原来刚才只是梦一场。
“爸爸怎么样了?”
她听见自己木然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难免伤心难过,你大伯在那边陪他。我们已经通知和儿了,他明天就回来。”
方红想到白薇惨死,不禁落下泪来。
但又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女儿,只得背过身,擦了擦眼睛。
“一凡呢?”
苏晴又问道。
“哦,我叫他把语诺带回去了,这里是医院,小孩待在这里不好。”
苏晴点点头。
她十分疲惫。
一想到之前苏大年的话,她的心里一阵痛。
那是苏大年的真心话,还是他在丧妻之后的胡言乱语?
苏晴不得而知。
但她心里明白。
她与父亲,永远不会再回到当初。
他们,毕竟没有血缘。
方红又说:“晴儿,你不要太难过,也不要担心,以后我会替你照顾语诺,还有,你是不是要考虑,换一份工作?你这样太累了,也照顾不好家庭!你看要不要你大伯父,帮帮你——”
她絮絮的说着。
苏晴闭上了眼睛。
方红终于察觉了女儿的疲惫。
她闭了嘴,迟疑片刻,她说道: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问问医生。”
苏晴点点头。
方红起身,走了出去。
“咔哒——”
门关上了。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然而,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苏晴明白,从今往后,无论安静与否,这样的窒息感,将伴随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