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卧室。
卧室的布置十分的温馨,淡黄色的碎花壁纸配着橡木色地板,房间里粉嫩的儿童床和粉嫩的儿童桌椅以及桌椅旁边的玩具桌都透着一股子童趣。
尤其那玩具,是几只形态逼真的小动物,什么小鸭小鸡小狗小猫
如果不是儿童床上还瘫着一个几乎一丝不挂的老人的话。
那是怎样一个老人——
骨瘦如柴,鞭痕累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这样的词汇堆积在一起,都无法形容姜宁宁在看到那老人时一瞬间的内心反应。
枯瘦的老人满身是伤的躺在那里,新伤旧伤都有。
而造成这伤痕的鞭子,就在床头旁边的桌上,那鞭子上甚至还带着没有干涸的血。
老人浑浊的眼珠在姜宁宁推门进来一瞬,看向大门,正好落入镜头:惊惧战栗。
姜宁宁一眼看到这老人,顿时吸了口冷气,继而转头,就在客厅的电视柜上,摆放着一张遗照。
遗照上的照片和这个老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老人比照片更枯瘦萎靡一些。
赵大姐惊恐上前,伸手就去拽姜宁宁,还不忘带节奏,天!你到底用了什么障眼法?我家为啥出现一个老头!还和我爸长得很像。
哪怕身上带着绷带,赵大姐也想要一面说话一面将姜宁宁拽出来。
毕竟她怕真的露馅。
然而一百五十斤体重的她,硬是没有拖动堪堪一百斤的姜宁宁。
姜宁宁眼底带着凛然冷气,看赵大姐,一年前,如果你爸从我家的棺材里掉出来,那这个人是谁?
躺在床上的老人只有眼珠在动,透露着此刻的焦灼。
可身上一动也动弹不得。
赵大姐气急败坏,什么这人是谁,这人是谁我怎么知道,你使用障眼法弄出一个人来还要质问我?我,我
她一副哪怕害怕极了也要反抗一锤的表情,我就不信你天大的本事没人能管得住你,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报警!
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抢姜宁宁的手机。
要把这该死的直播关了!
为什么不关我的事?你红口白牙亲口说的,你爸的尸体从我家棺材里掉了出来,怎么,我家棺材是开过光的,掉出来的尸体就原地复活了?
姜宁宁干脆往门框上一靠。
眼见赵大姐手扑腾着要够手机,正要躲,犹豫一下,宛若在刘涛家一样,故技重施,没躲。
赵大姐一下抓住姜宁宁的手机。
她太熟悉这直播平台的界面,几乎手碰到手机几下就将直播掐断。
直播一断,赵大姐再无顾虑,顿时脸色狰狞又阴沉的扬手就去扯姜宁宁的头发,贱人,这是你主动撞上来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赵大姐一把将姜宁宁推进屋。
她可能太过愤怒或者太过恐惧,完全没意识到,之前在刘涛家能赤手空拳砸烂电视墙的人,此时怎么就被她一下推入屋内。
但是卧室门一关,赵大姐目露凶光,从门背后拿出一把挂在门上的长剑。
姜宁宁站在屋里,看着赵大姐,你想干什么?
躺在床上的老头,嗓子里咕哝着呜呜咽咽,急的不行,可说不出一句话,动弹不得一下。
老东西,闭嘴!赵大姐愤怒的朝着老头呵斥一句,是我养活你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想吃里扒外帮助外人?呵!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模样!
说完,赵大姐握着手里的长剑就朝姜宁宁刺。
我想干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看到那些小动物了吗?可爱吗?你去和它们作伴吧,你也会变得可爱的!
只需要在你脖子上戳一个孔,把血放干净,用福尔马林一泡
赵大姐话没说完,忽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提着剑,保持着一个刺出去的动作,僵在那里。
直播间不是关了?为什么亮着?为什么有弹幕飘过?为什么她清清楚楚的看到
姜宁宁见赵大姐发现直播间其实没关,不再和她废话,从兜里摸出另外一个手机,直接摁下三个数,我要报警,我上门讨债被人身威胁了,对,债主要用剑杀了我,还要给我脖子戳个洞放血泡福尔马林
婊子玩意!赵大姐被这事实刺激的头皮发麻,冲过去就抢姜宁宁的电话。
这次,姜宁宁没再由着她,直接身子一闪,躲开。
赵大姐本身就身上带着伤,用尽全力一扑,没抓到姜宁宁,反倒是被惯性带着往前直接撞到桌上。
砰的一声闷响,她咬牙切齿转头。
不许动,警察!
就在赵大姐转头一瞬,卧室大门被一把推开,两个民警一下冲了进来。
姜宁宁:
你们出警速度是不是也快的有些过于不科学?
我报警电话才刚刚挂断,你们就来了?
难道你们也和我们天师一样御剑前行?
姜宁宁震惊的看着冲进来的民警,民警直接走向赵大姐,手铐一甩,把人拷住。
爸!
跟着,一个女人连哭带喊从外面扑进来,直奔屋里的儿童床。
她后面跟着一个小孩儿和一个男人。
小孩儿七八岁的样子,也哭着冲过去,姥爷!
男人眼眶发红,把自己身上的短袖脱下来盖到老人身上。
那男人给老人盖住之后,红着眼睛忍着泪,转头朝姜宁宁鞠了一躬。
多谢姜小姐,要不是你,我们也找不到老人,我爸去年从小区走丢了,男人声音哽咽一下,我们找了一年多,一直找不到,今儿意外刷到你讨债的直播,正好在直播间看到那张遗像。
赵大姐家摆的遗像,正好是人家走丢的爹。
他们报了警,立刻赶来。
姜宁宁赶紧摆手,别别别,您客气了,我就是来收债,误打误撞而已,快送老人家去医院吧。
转头,姜宁宁朝民警道:这剑是陪葬品,刚出土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