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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同物种不同职业
    在兄弟们看不见的位置,老民警站在那里没有动。

    望着那三个年轻的魂魄,舍不得走,舍不得动,想要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可再想,也得走。

    他拿捏不住,若是他们知道他能看得到,还来吗?

    他怕他们不来。

    念念叨叨了半辈子的人

    还是这玩意儿用着得劲儿啊!

    这手铐质量不错,不过他是不是故意的,咱们仨人怎么就烧了一个下来。

    嗐,以前咱们四个,也就你拿手铐啊,我们仨负责冲锋,你负责过去押人,没毛病。

    字字句句,全是过往。

    脑袋沾着枕头,侧躺,一枕头的泪。

    客厅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随着客厅阳台纱帘处那空易拉罐被纱帘带动发出一声咔嚓的声音,整个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走了。

    走了。

    老民警缓缓的坐起来,抹一把模模糊糊的眼,手背的水蹭在短袖上,走出卧室。

    那一茶几的烧烤,还放在那里,早都凉了。

    他坐到他们刚刚坐的位置,绷着泪,咬着唇,弯腰,伸手,随便拿起一串。

    胳膊肘撑在膝盖处,并拢的四指想要抹掉眼里的泪,可来回搓了两下,那绷了半夜的情绪彻底崩溃。

    啊!!!

    一嗓子嚎哭爆发出来。

    脑袋枕在沙发靠背上,虚无的看着房顶,失声哭,放声哭,抽噎哭,一声一声,全都是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过往。

    艹,他们发现了。

    我去拖延一下,你们快走。

    拖延个屁,一起走,这帮人下手多狠你心里没点b数吗!

    不拖延一个都走不掉,走,这是命令,特么的给老子走!

    小吴,快跑!

    跑!别回头!

    别怕,活着出去,你能行的,听话。

    轰!

    那一年,四个人里最小的他,是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

    明明坐下的时候,他是靠着沙发的后背在那里哭,可等意识再次清醒回到现实,时隔二十三年的现实,已经是晨光熹微。

    这里岁月静好,甚至一缕阳光透过纱帘,薄薄的照在地上。

    他蜷缩成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缩在沙发的角落。

    哭了一夜,眼睛又红又肿,特么的像个傻逼吧!

    今天还有个案子要办,从情绪里抽离自己,让自己冷静沉着,他缓慢的起身,想要去冲一把脸,正要坐起来的时候,一眼看到旁边的不锈钢盆儿。

    他记得清清楚楚。

    昨天夜里,他烧了一根红绳儿。

    那红绳变成了手铐。

    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夜里,他兄弟们就坐在这里说笑。

    可现在——

    那不锈钢盆儿里,是一条完整的红绳。

    甚至没有一丁点被烧过的痕迹。

    老民警那一张已经平静下来的脸,瞬间慌乱。

    弯腰,一把将那红绳儿从不锈钢盆儿里拿出,攥在手里。

    一双常年拿枪早就起了一层厚厚茧子的手,捏着那根红绳,手克制不住的抖。

    他昨天——

    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急促的呼吸骤然而起,那思绪在脑子里也就盘亘不到一秒。

    他不是遇事不决的人。

    干脆利索起身,红绳儿往兜里一揣,脸也不洗,直接出门。

    丧葬店。

    姜宁宁哈欠连天开门。

    一眼看到外面眼睛红肿泪痕甚至还没干透的老民警,怔了一下,连忙将门开展,我天,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老民警进门。

    在店里逡巡一圈,最终坐在柜台对面的柳木高脚凳上。

    在姜宁宁跟过来的时候,他将兜里那红绳拿出来。

    姜宁宁看了红绳一眼,笑了一下,昨天,烧了?

    老民警正要问,话没出口,听到姜宁宁这话,皱了一下眉,烧了,但是我昨天烧完,它变成一副手铐了,可今儿一早,它怎么还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我

    他想问,我到底烧没烧。

    但这话明显多余。

    姜宁宁将红绳拿起,往自己手腕戴上。

    这是我自己平时用的,一般不给旁人的,你

    声音顿了一下,姜宁宁将红绳系好,抬眼看老民警。

    因为是你烧,所以烧出来是手铐,旁人烧,未必是什么。

    这话说的玄。

    不过这事儿本来就玄。

    知道自己的确是烧了,并且昨天不是一场梦,老民警心里最惦记的事儿也就算是落停。

    他程默了须臾,问:我以后,还能看见他们吗?看见了,能说话吗?

    姜宁宁挑眉,昨天见到了,没说话?

    老民警:

    我没敢说。

    姜宁宁瞠目结舌,警察还怕鬼?

    老民警:

    我去特大爷的怕鬼!

    我怕吓着他们。

    这话一出。

    姜宁宁:

    老民警:

    好像是哪里怪怪的。

    清了一下嗓子,老民警板着的脸上没忍住,带了点笑,所以,是能聊天,对吗?

    姜宁宁一摆手,嗐!这我哪知道,反正世上没有鬼。

    老民警:

    姜宁宁朝他眨眼笑笑:就是没有鬼,有的只是不同职业的物种而已。

    不同职业的物种?

    你个大忽悠!

    不过从丧葬店出来,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老民警那哭了一夜的脸还是舒展出笑。

    他平静或者说麻木了二十三年的心,泛起了期待。

    期待下次和那几个物种见面。

    不醉不休。

    才走没两步,手机响起来。

    头儿,你在哪?

    那边,副队长急迫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传来。

    出什么事儿了?我在爱民道这边,正要回局里。

    别别别,不用回局里,我们正要去现场,你直接过去吧,咱们盯了二十多天的那个施工队,出事儿了!

    这个施工队里,有个马仔冒充的农民工。

    为了钓鱼,他们一直盯着那个马仔没抓,差不多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

    一听这话,老民警飞快的上车,一边一脚油门儿踩车出去,一边问,出什么事儿了?

    那马仔不见了!就在施工队里,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那边盯梢的兄弟们都过去了,关键是施工队那边说,昨天晚上闹鬼!

    老民警:¥

    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