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的事。
之前他曾经考虑过,要把朱瞻基给弄死,免得日后他杀自己全家。
但之后又觉得这个想法太冒险,朱瞻基可是皇太孙,朱棣最宠爱的长子长孙,上次朱瞻壑死了,朱高煦就差点率兵围攻皇城。
若是朱瞻基死了,朱棣和朱高炽恐怕也得发疯,万一真查到自己头上,恐怕朱高煦也保不住他。
朱瞻基暂时还动不了,但朱瞻壑又不想让朱祁镇这个混账出生,所以办法只有一个。
“我动不了你爹,还动不了你娘吗?”
朱瞻壑低语一声,当然他不是要杀人,只要想办法阻止她成为朱瞻基的妃子就行了。
“朱瞻壑!”
这时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声音中还满含着怒气。
朱瞻壑也吓了一跳,刚一抬头,就见一個五短身材的青年男子气冲冲向他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你是……”
朱瞻壑看到这个怒气冲冲的矮个男子也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个男子虽然个头不高,但却极为健壮,手臂几乎和大腿一样粗,站在那里如同一堵矮墙似的。
“怎么?你在别人面前装失忆就算了,在老子面前也装失忆?”
矮壮男子伸手一指朱瞻壑再次怒道,看样子他也是朱瞻壑的老熟人。
“这位兄台,我是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知你尊姓大名?”
朱瞻壑无奈的解释道,这时他忽然有点想念马安了,之前有他在时,都是他帮着自己解释的。
“呦,我们的小壑壑真的变了,说话都这么有礼貌了!”
没想到就在这时,那个跟在矮壮男子身后的女子,这时扭着水蛇腰上前,捂着嘴笑道。
朱瞻壑一愣,这个女子虽然穿着男装,但皮肤白皙眉目如画,竟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这位姐姐你……”
没想到朱瞻壑的话一出口,对面的女子立刻像踩了电门似的,张牙舞爪的跳起来叫道:“叫谁姐姐呢,老娘是纯纯的爷们!”
“呃?”
这下把朱瞻壑也给整不会了,分不清眼前这位到底是老娘还是爷们?
“瞻壑伱真失忆了,连张兄都不认识了?”
矮壮男子听到朱瞻壑的话也忘了生气,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之前他一直以为朱瞻壑是装失忆。
“张兄?他真是男的?”
朱瞻壑说话时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位“美女”,从外表看,对方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对方胸脯平坦,细长的脖颈似乎还能看出一点喉结,
“看什么看,老娘小时候和你一个池子里洗澡,一张床上睡觉,要是还没看够,老娘现在就脱下裤子让你看个够!”
这位名叫张兄的美貌男子感觉受到了冒犯,指着朱瞻壑再次怒道。
他一口一个“老娘”,又男生女相,想让人不误会也不行啊!
得知对方竟然是自己的发小,朱瞻壑也放松下来,当即哈哈一笑道:“这也不能怪我啊,之前受伤什么都不记得了,两位不如介绍一下自己,咱们就当是重新认识一下如何?”
看到朱瞻壑真不记得自己了,矮壮男子与张兄对视一眼,这才各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原来矮壮男子姓朱名勇,他父亲是成国公朱能,朱能在出征交趾时病逝,因此朱勇也早早的承袭了成国公的爵位。
至于美貌男子,他名叫张忠,是英国公张辅的长子,也是朱瞻壑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以前几乎天天混在一起。
“原来中张兄和朱兄,失敬失敬!”
朱瞻壑得知两人的身份,也十分客气的拱手道。
“朱瞻壑,别说这些废话了,赶紧还钱!”
没想到朱勇这时的火气又上来了,直接伸手催债道。
“我欠朱兄你多少钱?”
朱瞻壑倒是不意外,因为他早知道自己的前身在外面欠了不少钱。
“你前前后后向我借了十几次,具体数目我没算过,但绝不会低于五百贯!”
朱勇再次怒气冲冲的道。
“五百贯我暂时拿不出来,不过朱兄不必担心,不出一个月,我定会把钱还上。”
朱瞻壑拍着胸脯保证道,常威和马安去了宁津,只要带回促织,肯定能让他大发一笔。
“这么说你现在还不了钱了?”
朱勇说着抬起双手,将左手的拳头拧的咯咯作响,狞笑一声再次道。
“不还钱也没关系,你下来让我打一顿,我可以再宽限你几天!”
“朱兄,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
朱瞻壑闻言也有点慌了,做为一个现代人,打架他肯定不在行,虽然身后有护卫,但做为勋贵子弟,打架一般不会让护卫上,除非双方彻底撕破脸皮。
“动口好啊,我也不喜欢动手,不如你就让我咬几口算了!”
张忠摇晃着水蛇腰,顺便向朱瞻壑抛了个媚眼道。
朱瞻壑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宁可让朱勇打一顿,也不想被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咬一口。
“两位兄长,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犯得着为这点钱动手吗?”
朱瞻壑干笑一声再次道。
“钱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被你爹打了一顿,父债子还,所以我今天必须打你一顿!”
朱勇说着再次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把朱瞻壑从马上拉下来。
“等等!我爹啥时候打的你?”
朱瞻壑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朱高煦再怎么浑,至少也是个长辈,应该不会和朱勇这个晚辈动手吧?
“还不是那天你落马假死,汉王赶到后迁怒我们这些和你一起打猎的人,勇哥腿短跑不快,第一个被抓住,差点被你爹打死!”
张忠抢先道,想到那天朱高煦发疯的场景,他也不禁拍了拍胸口,脸上一副怕怕的表情。
“就是,你看我的眼圈,现在都还没消肿呢!”
朱勇咬着后槽牙指着自己的眼睛恨声道。
朱瞻壑这才发现,朱勇的眼圈微微发青,嘴角还破了一块,过去这么多天伤还没好,可见之前朱高煦下手之狠。
“张兄你也挨打了?”
朱瞻壑扭头看向体态妖娆的张忠问道,实在想像不出朱高煦辣手摧花的场景。
“汉王倒是没打我,但比打我更过份!”
没想到张忠提到那天的事再次炸毛,翘着兰花指怒道。
“怎么过分了?”
朱瞻壑不解。
“哼,那天他抓住我,结果十分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说……”
“说什么啊?”
朱瞻壑着急的催问。
“他说他不打女人,然后就把我扔一边去了,老娘好歹认识你们父子十几年了,以前天天去王府转悠,他竟然不记得老娘是男人!”
张忠说到最后气的眼圈发红,泫然欲泣的模样惹人怜爱。
朱瞻壑打了个寒战,决定日后离张忠远一点,免得影响到自己的取向。
“张兄息怒,我爹本就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他和少师认识几十年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少师头上有几个戒疤。”
朱瞻壑定了定神安慰对方道。
“别说这么多废话!”
没等张忠开口,旁边的朱勇再次等不及的叫道。
“反正我们两个在你爹那里受了委屈,今天你要么父债子偿,让我们哥俩打一顿出气,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否则就……就……”
朱勇说到这里本用“割席断交”这个成语,奈何自己肚子里的墨水有限,四个字只记得一个“断”字,结果脑子一抽,接着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否则咱们今天就分桃断袖!”
“滚一边去,你才分桃断袖,你们一家都分桃断袖!”
旁边的张忠忍无可忍,一脚踹在朱勇的屁股上怒骂道。
张忠因为这副长相,经常受到一些断袖癖的骚扰,因此他对这种行为最为痛恨。
“你踢我干什么?”
朱勇委屈的问道,显然还没认识到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
“两位兄长,之前是我爹做的不对,让你们受委屈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愿意将两只上品的促织送给二位,还请两位兄长消消气!”
“促织!”
张忠和朱勇听到这里也都露出惊讶之色,只见他们彼此对视一眼,这才向朱瞻壑再次问道:“你手里有上品的促织?”
“当然,现在促织大赛在即,两位兄长就不想在大赛上力压群雄,扬眉吐气吗?”
朱瞻壑看到促织有了效果,再次加把劲诱惑道。
“等等,上品的促织可遇而不可求,我记得之前你也没寻到,现在怎么会有促织给我们?”
张忠忽然一脸怀疑的问道。
“不瞒两位兄长,我知道一个地方盛产上品促织,兼有南虫的健美,以及北虫的凶悍,现在已经派人去了!”
朱瞻壑实话实说道。
“不对啊,你不是失忆了吗,连我们两个都不认得了,怎么会知道哪里有上品的促织?”
张忠却不是那么好糊弄,当即再次质疑道。
“对啊,你不会是忽悠我们两个,想要躲过今天这顿打吧?”
朱勇终于也回过味来,当即一瞪眼怒道。
“好吧,两位兄长果然细察入微,那我就说实话吧,其实不是我找到的地方,而是常威找到的,我是与他合作,现在他已经亲自去捉促织了,很快就会回来。”
朱瞻壑无奈,说实话别人不信,只好编个谎话了。
“原来是常威,这小子虽然不招人待见,但养促织却很有一手,今年他就养了一只上品的寿星头。”
张忠一拍巴掌,总算打消了心中的怀疑。
“怎么办,还打不打?”
朱勇明显动摇了,于是低声征求张忠的意见。
“打什么打,咱们哥仨本就亲如兄弟,刚才咱们只是和瞻壑开玩笑的!”
张忠义正言辞的大声道,说完只见他对马上的朱瞻壑娇媚一笑,张开手臂十分热情的道。
“小壑壑快点下来,这么长时间不见,可想死我了,快让哥哥抱抱!”
朱瞻壑看着笑颜如花的张忠,两只眼睛眨了眨,忽然觉得挨顿打好像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