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那扇房门,有些出神,道:这么看来,或许真的应该给他个机会,不能一棒子打死。
其实,无论是颜汐浅还是卿晏辞,此番愿意带祁慕阳入天宫,都只有一个目的。
他们并非是再给祁慕阳和颜璐宛和好的机会,只是想让颜璐宛看得明白,祁慕阳并非良人,即便是没有此番的变故,两人也是不合适的。
自从祁慕阳踏入天宫开始,两人的这种想法便越发加深了。
这小子的一言一行,都不是个值得依靠的家伙。
自私自利,盲目自大
他身上的坏毛病简直多得不像话。
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无法让人怀抱希望。
卿晏辞也曾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上为他想过,也想提醒他应该做些什么,可是这小子并非是没有心,只是他笨手笨脚,即便有想法也无法实施。
在刑罚台关了几日,两人都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等他出来了,便劝他回家去。
可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他倒也并非真的完全只想自己。
颜汐浅一进屋,便瞧见祁慕阳喝药苦得脸都扭曲了。
倒是怪了,他竟然没有大喊大叫。
从前她听堂姐说起过,祁慕阳这人娇气的很,别说是吃药了,哪怕是茶水泡得浓了,有一点点苦味,他都能气得跳脚,吵吵嚷嚷的喊上半天。
那时候的颜汐浅听了很是无奈,问道: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真是怪了!都多大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腻腻歪歪的。
堂姐却敲着她脑门儿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半点儿苦都吃不得的人,还有脸说别人!
颜汐浅不满道:我是女孩子嘛,怎么能和他一个大男人相提并论?
颜璐宛却只是笑着说:你不觉得这样的性子很可爱吗?
不觉得!颜汐浅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就差把脖子摇断了,以示抗议。
颜璐宛轻哼一声,道:你不懂,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这是多可爱的表现了。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颜汐浅苦笑了下,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身侧那人。
卿晏辞似乎一直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她抬眸的举动都察觉到了,垂下眸子来和她对视。
怎么了?他问。
颜汐浅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卿晏辞也没有追问,她想说的话自然会说,不想说的,他也不会过多追问。
祁慕阳干了一碗苦得让人胆寒的浓药,侍女便将药碗收拾了带走。
他脑袋还是晕乎乎的,瞧见颜汐浅便问:璐宛她怎么样了?
颜汐浅想起,自己去领他出囚室的时候,他也问了类似的话。
看样子,在他心里还是把堂姐看得很重的。
颜汐浅道:堂姐没事,倒是你,死不了吧?
祁慕阳撇了撇嘴儿,斜靠在床头上,我说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还救命恩人呢,原本颜汐浅仗着神剑护体,根本没什么忌惮,却不想这小子横插一杠,险些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孟云要杀他的时候,颜汐浅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救命恩人,到底是谁救了谁的命?颜汐浅无奈的说着,拉扯了凳子在他面前坐下。
卿晏辞就站在她身后,个子本就高,这会儿颜汐浅和祁慕阳都坐着,唯独他站着,更显得压迫感十足。
祁慕阳抬眸看他一眼,道:这位上神,你要不要坐下说话?
不必!卿晏辞仍旧冷淡淡的。
祁慕阳尴尬的挠了挠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颜汐浅问他,我不是让你先回崇华宫,你怎么又跑了回来?
被这么一问,祁慕阳更是尴尬的无地自容,讪讪地笑着说:这个我是我是专门去救你的。
颜汐浅狐疑地看他一眼。
就在祁慕阳想着怎么再编一编,让颜汐浅相信的时候。
上方飘来一道凌厉的视线,像刀子似的在剜他的肉。
祁慕阳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拉扯着被子往自己身上裹了裹,好似这样就能安全了似的。
颜汐浅不怎么相信他,卿晏辞倒是信了,一副好像他在打颜汐浅的主意的样子。
这可真是让祁慕阳心里直冒冷汗。
无奈,他只能实话实说,其实我是找不着回崇华宫的路,在那里面转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自己走去了哪儿。隐约间听到了你说话的声音,我就想,反正我也找不到路,干脆跟你一块儿好了。
这倒是很符合他的性子,颜汐浅冲他翻了个白眼。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都多大岁数了,竟然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祁慕阳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了。
若不是他现在脑子还昏昏沉沉,怕是要从卧榻上跳起来的。
他愤愤的抓着被子,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颜汐浅轻哼一声,鄙夷道:小孩子都没你这么幼稚。
祁慕阳还想再回怼两句,可瞧见卿晏辞那一脸‘你再敢说话,我就打断你的腿’的表情,他怎么都不敢开口了。
他委委屈屈的垂下了眸子。
自从到了天宫之后,他是受尽了委屈。
在囚室里他无人哭诉,到如今终于是忍不住了,竟开始掉起眼泪来。
从前颜汐浅听颜璐宛说过,祁慕阳哭起来的时候,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就差没把房子冲飞了。
可如今,他只是垂着头,一声不响的流着眼泪。
若不是时不时有泪珠儿掉落下来,那人肩膀一颤一颤的,颜汐浅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竟然哭了。
颜汐浅一怔,有些诧异,你你哭什么呀?
祁慕阳咬着牙抬起头来,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颜汐浅和卿晏辞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点懊悔,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欺负我,都欺负我,我都这么惨了,还要欺负我。璐宛姐姐,我要见璐宛姐姐,你们太过分了我要要告状!祁慕阳一面委屈的哭着,一面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