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的罪状非同小可,起初在刑罚台下狱,由其他掌事将此事禀报给天君。
不日,她便被送去了天君殿,天君震怒不已,下令将孟云处以极刑。
颜汐浅得知此事的时候,是孟云被俘三日后的清晨。
这几日,医仙们对治疗颜璐宛的脸,都快把崇华宫藏书阁里的医术翻遍了。
似乎已经有些眉目,但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查阅。
为了让医仙们不必来回奔波,卿晏辞干脆便命人安排了住所,让几个资历老的医仙在崇华宫住下。
除此之外,卿晏辞还叫人从天君殿搬了不少医书回来。
搬书的侍女还给卿晏辞带回来一封书信。
这是天君陛下给上神的信,让小仙务必亲手交给上神,不能假借别人之手。那仙子如是说。
即便不用打开,卿晏辞也知道那封信上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上面是卿揽月的一通抱怨,还把他从小到大各种抢了卿揽月的宝贝都悉数了一遍,最后总结说: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弟弟,我可真是欠了你的,气死我了!
卿晏辞看了忍不住笑起来,他甚至能想到卿揽月会是怎么样生气跺脚。
颜汐浅正巧看到他笑靥如花,问道:怎么,堂姐的脸有好消息了?
少年摇了摇头,把卿揽月的那封书信递给颜汐浅。
颜汐浅看了也忍不住发笑,看不出来,你这个兄长对你积怨已久啊。
卿晏辞笑了笑,道:年幼的时候,父君和母后还都在世,念及我是幼子,对我更加照拂,兄长他总是在人前表现得对我诸多不满,可人后又会对我百般疼爱。
颜汐浅听了啧啧嘴,道:这天底下最磨人的就是兄弟姐妹情谊了。我家里的那些,要是有你一半乖巧就好了。
少年摇头,我小时候,你不是见过吗?一点也不乖,磨人的很。
这倒是,想起他八岁时候的模样,颜汐浅便不由得想起小鬼头缠着磨着她,又会撒娇又爱耍赖,但也还算听话乖巧。
卿晏辞回忆着过往,继续说:我小时候,把胡萝卜藏得到处都是,被父君发现了,气得父君追着我打。我每次挨了打,就去跟母后告状。父君最怕母后了,每次被母后指责一番,便会容忍我好一阵儿。
颜汐浅笑得合不拢嘴,说起来,你为什么喜欢胡萝卜?
少年沉思了好一会儿,道:大概是我三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正是小孩子心性,总想让父君和母后的关注都在我身上。
有一次宴会,母后把碗里的胡萝卜顺手夹给了兄长,我瞧了便吃醋,嚷嚷着跟母后讨要,不准母后偏爱兄长。
可能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那不仅仅是一块胡萝卜,而是偏爱。
从那以后,胡萝卜就好像是偏爱的代表,尤其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稍稍大一些的孩子就没有幼时那般被重视了,对‘偏爱’的渴望也越来越深了。
再后来,纯粹是对胡萝卜有了依赖,竟然越发痴迷起来。
原来是这样。
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颜汐浅笑着问他,这阵子,我看你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痴迷了,身上还有藏胡萝卜吗?
少年连连摇头,没有藏了,我看你,好像很不喜欢的样子。
虽然说这个嗜好有点莫名其妙,喜欢的缘由也奇奇怪怪,可总归是一种喜欢,硬生生地为了她改变,也让她心里不安。
颜汐浅道:我也没有那么讨厌,只是刚和你成婚的时候,顿顿都是胡萝卜,我都快吃成胡萝卜了。再加上,你把那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很难让人能喜欢起来。
这些事情,对于现在的卿晏辞来说,是陌生的。
但他听着也不由得笑了,我那么过分吗?
颜汐浅眨眨眼睛,道:特别过分,若不是你这个毛病,我才舍不得看着你这么漂亮一张脸,出手打你。
她说着,怜爱地摸了摸卿晏辞的脸。
少年乖顺的贴着她的手心蹭了蹭。
颜汐浅道:只要你别太过分,你喜欢的话,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卿晏辞深深的望着她,摇了摇头,和阿浅比起来,那些都不算什么,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胡萝卜了。
是啊,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执念还没有那么深。
相比于代表着偏爱的胡萝卜,卿晏辞更想拥有的是颜汐浅切切实实的爱。
两人正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一人急匆匆地往水荫殿跑了过去。
祁慕阳焦急地跑到殿门前,犹豫再三后敲了门。
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颜汐浅和卿晏辞纷纷汗颜。
这小子是瞎了吗?
这么大两个活人站在这里,他都看不见的?
敲了几次门,没有人回应。
祁慕阳便火急火燎的问门口的侍女,人呢?
侍女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了看他,指了指颜汐浅和卿晏辞的方向。
那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来,愣了下,这才急乎乎的跑过来。
颜汐浅一见他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
她揉了揉眉心,道:你又要干嘛?身子养好了么,就开始到处乱跑?
祁慕阳忙不迭的点头,道:好了好了,我也想明白了。我愿意学,只要是为了璐宛,我什么都愿意学。
诚然,颜汐浅早就把那日说的话抛在了脑后,皱着眉问他,你要学什么?
祁慕阳回答:学着怎么爱一个人。
颜汐浅原本为这句话还挺高兴的,毕竟这个幼稚鬼能有这份心思,实在是不容易。
可事实证明,她错了,错得很厉害。
打从那日开始,祁慕阳就缠上了卿晏辞。
晌午的时候,颜汐浅说想吃麻辣鱼头,卿晏辞便准备去厨房给她做。
刚一开门,便瞧见坐在地上,整个人倚靠在殿门前的祁慕阳。
卿晏辞皱了皱眉,你在这里做什么?偷听?
祁慕阳连连摆手,道:不是偷听,不是偷听,我这是学习,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