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些年来,孟云自始至终都是虚情假意,甚至一心惦记着她的夫君,颜汐浅就觉得生气,气得要死。
卿晏辞瞧她不像是说假话,便只好道:那我明日陪你一起去。
颜汐浅嗯了声,又道: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是怎么知道她心机深沉的,就因为你年少时候,她曾经溺死了姚素月?
少年摇头,道:不是,其实,除了姚素月,她还害过不少人。但凡是在我身边出现过的,和我说过话,年纪又相仿的女子,被她害得不少。
颜汐浅有些惊讶,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戳穿她?
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别人。
卿晏辞道:我虽然知晓,但也只是怀疑,她做事滴水不漏,我找不到证据。
颜汐浅叹了口气,心想,即便是天君胞弟,也不可能说什么就是什么。
更何况,他还曾有过年少时指认孟云,却被忽视的经历,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少年道:事实上,除了这个,还有一点别的缘故。
颜汐浅挑了挑眉,看他。
卿晏辞有些难为情的瞥开视线,道:其实我,有一点点怕她。
什么?颜汐浅很是震惊。
少年觉得在颜汐浅面前,说自己的短板,总是难为情的。
他垂着眸子低声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她,只是觉得靠近我的人好像都会遭遇不幸。为此,我心里一直有所忌惮,后来我发现了端倪,知晓了这些不幸都是人为,但心里的那种恐惧却有点无法改变。
颜汐浅握着他的手,道:也是,要是我身边喜欢我的男孩子都出事的话,我也会觉得恐怖的。
少年又道:我其实有一点害怕孤独终老。
这倒是新鲜事儿。
颜汐浅笑了笑,道:是吗?真看不出,我刚嫁给你的时候,一直觉得你这样的人若是没有天君指婚肯定要孤独终老的。
卿晏辞也跟着笑起来,如果对方不是阿浅的话,孤独终老也是没办法的事。
颜汐浅揉了揉他的脸,道:跟我说这些,该不会就只是为了说这句情话吧?
少年摇摇头,才不是,这可是真心话。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漂亮。
盯着瞧了一会儿,颜汐浅又觉得自己想支棱了。
她算了算日子,道: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
少年被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一个月?
颜汐浅笑嘻嘻的冲他眨眼睛,道:医仙说的,修养一个月,也差不多了吧?
卿晏辞顿时明白了过来,脸颊上飞起一片红晕。
颜汐浅直起身子,双手环住他的脖颈,鼻尖儿贴着鼻尖儿,道:不差那么两天了,晏辞。
少年抿着唇,不敢看她。
颜汐浅蹭蹭他的鼻尖儿,道:又不是头一回,你怎么还害羞啊?
卿晏辞却扭扭捏捏的说道:不一样的,那时候你神志不清,现在很清醒,我会有负担。
颜汐浅思索片刻,和他分开些,认真地说道:要不,我去喝点酒?
少年被她逗笑了,摇头道:倒也不用那么刻意,只不过,灯要都熄了,你不准笑话我。
颜汐浅一本正经的憋着笑,点点头,道:好好好,不过,你可要好好表现,从记忆上来讲,我可是头一回。
卿晏辞的脸更红了几分,轻轻的点了点头。
起初颜汐浅还觉得他太过羞赧,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等到渐入佳境,这人跟换了个人似的发疯。
一夜过后,颜汐浅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松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早醒过来了,都怪这该死的酸痛感。
颜汐浅一动,卿晏辞就醒了过来。
阿浅,醒了吗?他问。
颜汐浅气呼呼地在他肩膀不轻不重的打了一拳。
即便自己没用什么力气,可手臂还是酸的厉害。
臭小子,你还真是想要了我的命不成?颜汐浅怪责道。
少年垂着眸子,低声道:对不起,都怪我。
看他这么可怜,颜汐浅又觉得后悔。
倒也不能全然怪他,原本人家就是不那么愿意的,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引导,他才答应了下来。
如今,反过来怪他,好像太不近人情了。
颜汐浅瘪了瘪嘴巴,忍着痛,道:下次稍微克制一点点。
少年抬眸,错愕的眸子变得温暖柔和,最后绽放出甜甜的笑容,好,都听你的。
颜汐浅别别扭扭的在卿晏辞的搀扶下,到了刑场,才得知孟云是要被凌迟处死的。
此时,颜汐浅又有点后悔了。
她是可以看着孟云死,但凌迟实在是有点超出她的承受能力。
行刑还没有开始,倒是聚集了不少人来观看。
有仙子们议论纷纷,说这段时日,天君下令将孟云的从前做过的恶事全都调查了一遍。
从魔铁的来源开始查起,很快就牵连出很多勾结和恶行。
今日行刑的只有孟云,其余牵连的人等似乎还要再做调查。
刑场上有一个女人哭得厉害。
颜汐浅以为这女人是孟云的亲戚,直到那女人一面哭着一面仰天长笑,天君有眼,我家月月泉下有知,也安息了。
经卿晏辞说,颜汐浅才知道这位是姚素月的母亲。
失去孩子的痛楚,看到凶手行刑时的心悦,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确实会如此。
颜汐浅叹了口气,道:孟云真是个疯子,竟然执念那么深,为了这种事杀人不眨眼。
卿晏辞点点头,她确实是个疯子,但我现在只觉得庆幸。
她问道:庆幸?庆幸什么?
少年长臂揽过她的腰身,把人往怀里拥了拥,道:庆幸阿浅刚嫁给我的时候,并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对阿浅表示出过分的热情。否则的话,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孟云真的害了你,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