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浅反问:如果我说是,你会生气吗?
少年抿了抿唇,沉默了起来。
片刻后,他才摇了摇头,道:不会。
卿晏辞说假话的时候,表情实在是明显。
大约是几百年都不说谎的缘故,以至于他每一次在颜汐浅面前说谎,都能很轻易地被颜汐浅察觉到。
颜汐浅无奈的笑了笑,道:你该不会,这个年纪了,还吃自己的醋吧?
诚然,十九岁的卿晏辞也喜欢吃自己的醋,可颜汐浅觉得他如今年纪不小了,应该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卿晏辞低声道:不会。
颜汐浅才不信他,故意逗他,说:我觉得,好像只喜欢十九岁的你,怎么办?
果然,颜汐浅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少年眉宇间的清冷加重了几分。
卿晏辞缄口不言,颜汐浅看得出他在尽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颜汐浅戳了戳他的脸颊,道:都这样了,还说不会吃醋?明明就是吃醋了嘛。
少年仍旧不说话,但想要掩饰的表情却不复存在,沮丧表露无疑。
颜汐浅笑道:骗你的,不管你几岁,我都喜欢。
说着,她双臂稍稍收紧,仰着脖子亲到卿晏辞的下巴。
我喜欢你,卿晏辞。
少年身子一颤,险些没有抱紧,好在他反应及时。
颜汐浅的身子往下滑了滑,吓得连忙抱紧了他的脖子。
她无奈的笑道:你干嘛?要是摔着我,饶不了你!
少年紧张地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他恍然意识到颜汐浅腹中的孩子,又绷紧了神经,你有没有不舒服?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肚子肚子痛不痛?
颜汐浅笑着敲敲他脑门,没事,你又没有真的摔到我,就算真的摔了,我肚子痛什么?
卿晏辞垂着眸子,脸颊红红的说:因为,因为孩子。
孩子?
什么孩子?
卿晏辞低声说:你肚子里的孩子。
颜汐浅愣了愣,这才把昨日同颜君澜说的那些谎话想起来。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骗他的,怎么连你也相信了?
骗人的?卿晏辞怔怔地问。
颜汐浅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只是怕他从中为难我们,所以才那么说的。
她仔仔细细的去看卿晏辞的脸,那失落的表情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颜汐浅忍不住低笑,这么想让我给你生孩子?
少年显然是被这句问话吓到了,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急促,不是的,不是的,我我只是以为以为你说的是真的。
颜汐浅越是看他,他那表情越是精彩,像是无地自容又像是受了惊吓。
莫名的,颜汐浅生出一股子想逗弄的心思,道:可不是我肚子不争气,是你没本事。要是想要个小孩子,你还得努力呢!
这话任那个男子听了也忍受不了,倒是难为了卿晏辞的隐忍力。
他没敢反驳,只能低声说:对不起。
诚然,颜汐浅并非是想要一句对不起的,她笑笑道:既然觉得抱歉的话,以后可要再接再厉。
卿晏辞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了。
午后,颜汐浅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挑要紧的和卿晏辞说了一遍。
卿晏辞听后陷入了沉思,你是说,那位颜姑娘的病
颜汐浅打断他,什么这位颜姑娘那位颜姑娘的?是我堂姐,也是你堂姐。
卿晏辞到底是不禁逗的,只是一个称呼,也能红了脸。
他结结巴巴地说:堂堂姐的病
满脑子都是‘我堂姐也是你堂姐’,以至于那人忘了自己原本打算说什么了。
颜汐浅等了许久,那人还沉默着,便无奈的出声提醒,然后呢?
卿晏辞怔了下,这才回神,脸色涨地更红了几分,哦,我的意思是,堂姐的病需要蛮荒的麒麟角才能治愈?
颜汐浅点点头,道:只是有希望,也未见得就一定能治愈,但这算是眼下唯一的方法了。
少年嗯了声,道:我可以去取。
你去取?颜汐浅惊讶的问出声,而后想起,他现在已经不是十九岁的少年了。
以他现在修为和法术功底,应当是可以一试的。
只是
颜汐浅从前不认识两百岁的卿晏辞,如今也没办法探测他的能力,是以心中难免忧虑。
你真的没问题吗?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颜汐浅揪着他长长的衣袖。
卿晏辞认真的点点头,道:没问题。
颜汐浅还是有点不放心,再等几日好了,等我灵力恢复了,我们再去。
少年道:我可以应付的。
颜汐浅握着他的手,抬眸看他一眼,道:我不安心,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或者突然再发病,我可怎么办?你想让我一辈子孤独终老吗?
卿晏辞垂着眸子,道:若我真的死了,阿浅再嫁也是可以的。
他只是就事论事,可颜汐浅却不乐意,你倒是想得周到,还盼着我再嫁?
她气呼呼地背过身去,不理他了。
少年急了,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在了,最好还是有人陪着你,照顾你的好。
越说越离谱。
颜汐浅回头瞪他一眼,道:你这么善解人意,那干脆你先帮我物色起来好了。
卿晏辞哑然,他怎么能做得到?
有些话,终究是嘴上说着容易,要实施起来难如登天。
对不起,我说错了。
颜汐浅无奈的摇摇头,道:我还以为你度量有多大呢!
少年抿了下嘴唇,低声道: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难过。
笨蛋,那就不要让自己死掉。
卿晏辞怔了怔,笑了,好。
午后,卿晏辞便命人去南海将颜璐宛和花迎霜接了回来。
两百岁的卿晏辞还不知道花迎霜是个男子,只当她是颜璐宛或颜汐浅的小丫头。
可花迎霜对他多少是有些敬畏的,每每同他讲话都忍不住要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