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浅道:突然觉得,一直这样也挺不错的。
两个人整日腻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觉得怎么样。
如今见面的时间少了,反而觉得能在一起,就算是安安静静的互相对望,心里都觉得幸福极了。
少年害羞的点了点头,只要跟阿浅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吃过了午饭,两人便从天君殿离开。
卿晏辞要去军营,颜汐浅则是要回崇华宫,两人还能一起走一段路。
颜汐浅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张旗鼓地牵着卿晏辞的手甩来甩去。
直到两人要分开了,卿晏辞才把手里的食盒递给她,而后目送着她走远了,这才去军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颜汐浅的厨艺也似乎有了些许长进,只是在女红方面,还是一塌糊涂。
她刺中帕子的次数还没刺中手指的次数多。
程言言说她,你这哪里是想绣在帕子上,分明是想在手指上绣朵花儿吧?
颜汐浅被她逗笑了,也并不沮丧,继续学习。
转眼间,一个月匆匆而逝。
天君寿宴迫在眉睫。
这几日,萧染星心情越来越糟糕,卿揽月召颜汐浅去陪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甚至后来干脆让颜汐浅在天君殿住上几日。
颜汐浅体谅萧染星孕期辛苦,也就答应了下来。
因着她住了过来,卿晏辞也便没有夜里回崇华宫的理由。
整个崇华宫,除了一个守门的仙子,就只剩下程言言一人了。
程言言看着今晚的水荫殿又是半点灯光全无,便知道他们又不回来了。
她捏了捏拳头,喃喃着:我就只有这么一点点期望,你也要跟我抢,看样子,我真是留不得你了。
说罢,她一拳打在身侧的门面上,关节处顿时渗出血水来。
天君寿辰之日,九重天上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而萧染星则是一脸的愁苦相,在颜汐浅的搀扶下,提早在大殿坐好。
她抬眸看了殿上的位置,道:那里原本是该我和他坐的,如今却要拱手让人,我真是不甘心。
颜汐浅叹了口气,道:染星,只有今日罢了,等下程江海会来,你可千万要忍一忍,好吗?
萧染星侧目看了看她,眼神里都透露着委屈二字。
一时间,颜汐浅很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她才说: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她这话里存了赌气的意思。
颜汐浅却无心纠正她,只能安慰着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程江海今日在场,我们受制于人,不得不低头啊。
萧染星冷哼一声,他算什么,凭什么如此对我们?
颜汐浅给她顺着气,是是是,他什么也算不上,但眼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你肚子里怀着孩子,就算你不为了自己着想,总该为这这个孩子想想,对不对?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颜汐浅还有放手一搏的想法。
可如今,这个可怜的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没有出生就要被抹杀,那也太残忍了。
果然,提到孩子,在萧染星这里总是有用的。
她身上的戾气终于消散了些许,垂着眸子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颜汐浅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同萧染星说:染星,你先在这里坐一坐,千万不要到处乱走,我瞧着程江海差不多该来了,我得出去迎接他。
萧染星低声道:连你如今都变得如此低眉顺眼,这让人惊讶。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颜汐浅也很惊讶。
颜汐浅眉头紧了紧,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招呼着几个仙子好生看好萧染星,便离开了。
刚走出大殿,颜汐浅便瞧见卿晏辞站在殿外,似乎是在等她。
她连忙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卿晏辞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去迎程江海,怕你在他那里受了委屈,就想着,该陪你一起去。
颜汐浅握住他的手,道:有你在的话,我就放心多了。
两人站在大殿外,等候着程江海的来临。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寿宴都快要开始了,程江海这才姗姗来迟。
颜汐浅十分恭敬地给他行礼,许久不见,义父安好。
程江海似乎心情不错,对颜汐浅和卿晏辞还能展露出笑容,一切安好,一切安好,你们两个看着也还不错?
颜汐浅连忙点头称是。
两人引着他进去,程江海便问起程言言,言言她如今在天宫里过得怎么样?
颜汐浅笑道:姐姐在这里自然是过得很好,天君陛下很是善待姐姐,我也时常来天君殿陪伴姐姐。
也不知程江海信了没有。
反正,每次卿揽月命人传颜汐浅来天君殿,她都会去栖凤殿站一站,毕竟做戏也得做的周全些,免得落下什么把柄。
程江海道:若非你也在天宫里,能时刻照顾言言,我是绝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天宫的。
颜汐浅:多谢义父信任,我一定尽心竭力照顾好姐姐。
进了大殿,此时寿星和宾客早已经就位。
颜汐浅扶着程江海坐在和卿揽月齐平的位置,正是9的右侧。
9见到程江海时,还是很欢喜的,爹爹,你来了。
程江海笑了笑,道:几个月不见了,言言想爹爹了没?
自然是想的。
父女二人说上了话,颜汐浅也就和卿晏辞回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颜汐浅和萧染星的位置仅仅一个能走人的空隙。
她落座的时候,瞧见萧染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殿上的卿揽月,好似真的担心他和9出什么事。
颜汐浅无声的叹了口气,卿晏辞便将宽大的手掌罩在她的手背上。
她抬眸看他一眼,那人对她微微一笑。
卿晏辞侧了侧身,压低声音说道:你都好几日没时间陪陪我了,今日也该把视线多放在我身上些了吧?
颜汐浅笑了笑,道:怎么,还委屈了?
少年道:自然是委屈的,阿浅的心思都分给别人了,怎么能不委屈?今天可是个大日子,人这么多,阿浅也不怕哪个仙子神女轻薄我?
颜汐浅被他逗笑了,谁敢轻薄你?一见你这张冷酷的脸,吓都吓死了。
卿晏辞成功的分散了颜汐浅的注意力。
这阵子,颜汐浅和萧染星接触,每日都是愁眉苦脸的。
卿晏辞很清楚,如今萧染星这样,她在萧染星那里定然是受了委屈的。
为此,卿晏辞和卿揽月说过好几次,若非体谅着卿揽月如今都快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他绝不会让颜汐浅受这个委屈。
今日也有人看着萧染星,总该让颜汐浅轻松些了。
卿晏辞给她添了一杯温和的果酒,又给她添了些果子茶,道:先喝茶,若是迫不得已,喝些不容易上头的果酒。
颜汐浅知道他说得迫不得已是程江海,便点了点头。
庆宴上,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颜汐浅指着领舞的仙子,道:你瞧那个仙子,模样生的真好看。
卿晏辞努了努唇,道:有我好看?
颜汐浅无奈,你跟一个女子比什么?
少年轻哼一声,道:阿浅不觉得自己对女子更包容一些么?如若我是个女子,阿浅是不是也会更喜欢我?
恍然间,颜汐浅想起了当初南海和鲛人一战之时,卿晏辞扮成女子的事情。
她忍不住笑起来,道:你别说,你若是个女子,还真是美的人神共愤。
卿晏辞并没有那段记忆,只当她是随口胡说,轻哼一声,道:你果然希望我是个女人。
颜汐浅眼珠儿转了转,突然往他身边挪了挪,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晏辞,你变成女子给我瞧瞧呗,我想看。
胡闹!他并未生气,只是担心颜汐浅真让他变成女人,于是故作厉声,想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颜汐浅无奈的松开手,叹了口气,喃喃道:你还真是年纪越大越保守,还不如十九岁乖巧听话。
这话声音虽小,却被卿晏辞全都听了进去。
他皱起眉头,道:你若更喜欢我十九岁,让他扮女人给你瞧。
颜汐浅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模样,道:我又不是没见过,人家可没你这么死板。
说罢,她抓起桌子上的果子茶,喝了一口。
卿晏辞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不仅仅沉重,而且惊讶。
他不觉得自己年少时能做出这样的事,只认为这大约是颜汐浅故意说给他听,气他的话。
可心里这般想着,他也是确确实实有被气到了的。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觉得不太高兴。
颜汐浅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道:罢了罢了,我不过是突然想起来就随口一说,你不愿意就算了,别生气啊。
她给那人倒了杯酒,双手奉上,给他道歉。
少年接过酒杯,将信将疑地问道:我以前真的穿过女装?
颜汐浅笑道:何止是穿过女装,你是真的变成女人了,先前南海和鲛人一战,我们打算用美人计,你不愿我去,便自己上了呗。
嗐,这都过去很久的事情了,你也不用太介意啦。
的脸色更不好了,但听颜汐浅的意思,确实象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一想到那时候会有多喜欢他的模样,卿晏辞心里便觉得很不舒服。
就算是自己,他也不能输!
于是乎,做了一个大胆且愤慨的决定,我再扮一次!
若不是他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差点就信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道:又不是叫你去送死,干嘛这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都说了不用了!
卿晏辞轻哼,说到做到!
说罢,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以此表示自己的决心。
颜汐浅怔怔地看着他,心想:这是哪句话又刺激到他了?
歌舞结束之后,便是一名仙者前来表演舞剑。
那仙者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端的是一身修长身材和柔软的筋骨。
舞起剑来十分飘逸。
颜汐浅不过多看了两眼,便被卿晏辞酸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这我也会。
这话倒是让颜汐浅眼睛亮了亮,你还会舞剑?
少年傲娇的扬了扬下巴,这有什么难的?
颜汐浅道:舞剑要的可是腰肢细软,你这种糙汉,练剑还行,舞剑就算了。
说着,她还有意无意的在卿晏辞腰上捏了一把。
虽说,卿晏辞身材看着纤细修长,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儿,最是纤细。
可旁人不知,她颜汐浅却清楚的很。
这人腰硬的可怕,有衣裳的包裹,才显得柔和。
卿晏辞不以为意,你不信,我下次舞给你看。
颜汐浅一怔,他怎么还比上了?
她真是越发看不明白卿晏辞了,之后的每一场表演,卿晏辞都要加上一两句评判,而后说自己也可以。
这也便罢了,他每说一次,便要大口喝一杯酒。
颜汐浅觉得他有时候真是孩子气,但又觉得十分可爱。
她夺过少年几乎要递到唇边的酒杯,道:别喝了,等会儿你喝醉了,我可没力气背你回去。
卿晏辞却道:我自己能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气鼓鼓的模样,十分有趣。
颜汐浅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我说你,该不会已经喝醉了吧?
卿晏辞一把握住她乱动的手,道:我没醉,还能办正经事!
颜汐浅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傻子,还说自己没醉?
听到她的笑声,卿晏辞很是不满,梗着脖子质问道:你在笑什么?你不相信我?
颜汐浅无奈的在心里摇头,他哪里有两百岁的样子,说三岁都是夸他!
她叹了口气,道:好好好,我没说不信,你安分一点,我扶你回去休息。
说罢,颜汐浅便起身去向卿揽月请辞。
显然,卿揽月表情有些为难,这会儿他已经被程江海灌了不少酒了,若是一会儿吃醉了,怕是顾不上。
原本还想着至少还有颜汐浅在,却不成想,他那个笨蛋弟弟也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