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了起来,卿揽月,你真是个窝囊废,无论是能力修为都比不上你弟弟,你凭什么端坐在天君之位上。
卿揽月终究是忍无可忍,怒道:够了!
顾念着多年的感情,他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再次选择了缄默。
萧染星冷笑起来,笑声又尖锐又刺耳,十分难听。
她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我真是可怜,竟然嫁给了你这种人,卿揽月,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现在对你来说一点也无所谓了,是不是?
卿揽月缓缓闭上了眼睛,良久才道:染染,别再说了,我听够了你说这些话,我待你如何,你根本不曾用心感受,既然你说无所谓,那便真的无所谓吧!
说罢,他将萧染星放下来,无奈的转身离开。
不管她怎么折腾,卿揽月都尚且抱着一丝还有回旋的希望。
可是,她的一再磋磨,不信任,质疑,指责,辱骂,卿揽月真的无法再继续承受下去。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萧染星的声音,她扯着嗓子喊道:卿揽月,你今日若是走了,我们就完了!
卿揽月停下了脚步,他没有转身,背对着萧染星,说:我会命人把和离书奉上。
他平静的说着这句话,却感觉心如刀绞。
多年的感情从来不是假的,可心里的伤痛也着着实实存在着。
他累了,真的好累好累,折腾不住了。
而听到这句话的那人也彻彻底底怔住了。
她无助的看向卿揽月,终于有了惧怕。
他真的不要她了。
可是,明明错的是他,一直以来,她都在苦苦的维系着他们的感情,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选择抛弃她?
萧染星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要钱似的掉下来。
身体像是失去了力气,她跌坐在地上,视线模糊着看着卿揽月离去的身影。
不可以,不可以
她只有他了,他不要她,她该怎么办?
什么都没有了!
天后之位没有了,如今连侧妃之位也没有了。
她又要变回原来的奴仆了吗?
凭什么?凭什么?
不萧染星摇着头喃喃着,不是什么也没有,我还是南海的公主,我还是公主,我得去找阿浅,我得让阿浅收留我
她像是疯了似的爬起身来,往崇华宫跑去。
可当萧染星到了崇华宫门前,却又站住了脚步。
她看着高高的宫门,这才想起自己今日做了什么。
是了,她得罪了晏辞上神。
萧染星站在门前徘徊了许久,心里想着卿晏辞绝对不会告诉颜汐浅这件事,这才鼓起勇气敲了门。
守门仙子见她来,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还没等萧染星开口,仙子便道:侧妃娘娘,我家神女进来身子不适,不见客的。
显然,那仙子是故意这么说的。
萧染星恍然间又想起,自己不仅仅得罪了卿晏辞,还得罪了颜汐浅。
她们大吵了一架,颜汐浅亲口说过,日后不准她进入崇华宫的。
萧染星心头像是被人敲了一下似的,很痛很累。
大约是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大,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瞬间倒地不起。
仙子见状,也没了主意,只能前去禀报给颜汐浅,让她定夺。
什么?她在门口晕倒了?还不快把人抬进来!颜汐浅急急忙忙地往前门去,卿晏辞却没有跟上来。
他此刻不想看见那个女人,甚至恨不得把她杀了。
不知情况的颜汐浅将人弄了进来,安置在离水荫殿较远的院落。
她也是担心这会不会是萧染星的手段,怕她再动对程言言孩子不利的想法。
虽然萧染星和程言言之间有恩怨,但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颜汐浅不想酿成惨剧,只能如此。
医仙来给萧染星瞧了瞧,说只是心力交瘁,好好休养便能恢复。
颜汐浅看着双眸紧闭的人儿,只觉得两人年少时一起玩耍的场面好像就在眼前。
如今一切都变了,人还是那个人,可心却好似不复当年了。
突然,颜汐浅感觉到门口的气息,转身看过去。
卿晏辞对上她的视线,有些心虚的垂下眸子。
两个人相处得久了,大约是有这种默契的。
明明对方什么也没说,但颜汐浅一眼就能看出他心里藏着事儿。
颜汐浅缓缓站起身来,把萧染星的被角掖好,便出了门。
她将房门关上,问道:你怎么了?
少年有点紧张,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颜汐浅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两个女人在我这里,已经让我操碎心了,你还要扭扭捏捏的,想急死我?
这话让卿晏辞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他只问了一句,阿浅,你会相信我的吧?
他小心翼翼说话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好笑。
颜汐浅轻轻的摇了摇头,道:那可不好说,要看是什么事了。
少年立刻急了,你不能不信任我。
颜汐浅不再逗他,笑了笑说:我当然相信你了,到底什么事,弄得神神秘秘的?
卿晏辞这才松了口气,开口,其实,今日一早
他话还没能说出口,颜汐浅便听到身后的屋子里传来萧染星的声音,阿浅。
颜汐浅对卿晏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确认了那微弱的声音确实存在,便说:等下再说,我先进去看看。
而后,她也没给卿晏辞反应的时间,便转身进屋去了。
卿晏辞站在门口,顺着房门能看到那躺在卧榻上的人。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了不少。
卿晏辞冷着脸看她,那眼神里像是藏了刀子似的,看得萧染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颜汐浅问道:怎么样了?
毕竟是刚吵了架不久,之前还说了那样难听的话,此刻颜汐浅也不好太过热情。
萧染星却立刻红了眼眶,眼泪汪汪的对颜汐浅说:阿浅,我该怎么办,揽月要和我和离。
这话不仅仅让颜汐浅一怔,连站在门口听到了这番话的卿晏辞也是一惊。
他还以为兄长会多多少少生他的气,却没想到兄长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可按照兄长的性子,应当不会如此啊。
颜汐浅下意识回头看了卿晏辞一眼,带着些无奈的请求。
卿晏辞立刻明白,她是想让他去九重天问问情况。
可今日这件事,他不好再参与其中,只能对颜汐浅摇了摇头。
难得还有卿晏辞拒绝她的时候,颜汐浅更是错愕了。
这里面肯定不简单,她心想。
萧染星哭的厉害,颜汐浅真真是听不得女人的哭声,有些烦躁也有些心疼。
她只能安慰说:你先不要着急,此事说不定是你弄错了,天君不是那样始乱终弃的人,你先好好休息,我会替你去问一问,好吗?
听了这话,萧染星连连点头,好,阿浅,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
事到如今,她甚至没心思管什么程言言了,她只盼着能和卿揽月和好,只盼着能重回她的成绣殿。
颜汐浅并不知她的想法,离开时还不忘让人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到处走动。
你今日怎么了?回到水荫殿后,颜汐浅问卿晏辞。
少年眼神有些躲闪,只说了一句,也没什么,只是这件事我不能插手,阿浅不要再问了。
他越是这么说,颜汐浅心里越觉得不安。
于是乎,她挑了挑眉,道:你可要知道瞒着我的话,若是日后被我自己知道了,情况更严重,你想清楚再说。
卿晏辞抿了抿唇,多少是有些畏惧的。
今日看到萧染星和卿揽月的处境,他心里也有些惶惶。
若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和阿浅之间生出嫌隙,演变成今日萧染星和卿揽月的境遇,他怕是要后悔死的。
思索再三,卿晏辞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颜汐浅听。
颜汐浅听得那是一脸震惊,嘴巴都合不上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染星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卿晏辞见她如此震惊,心里有些没底,于是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能怀疑我,我
颜汐浅揉了揉眉心,打断他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脑子有点乱,你让我缓缓。
卿晏辞闭嘴了,小狗儿似的跟在她身后。
她坐下,他便坐下,她喝茶,他也浅浅抿了一口,她放下茶杯,他也不敢在手上捻着。
颜汐浅一抬眸,对上他紧张的眼神,她便忍不住想笑。
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颜汐浅笑着问他。
卿晏辞连忙道:不是,我是怕你误会我,怕是怀疑我。
他说完,垂下眸子,小可怜似的。
颜汐浅无奈的笑了笑,道:谁怀疑你了,看你这怂样儿,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虽然被骂了,可卿晏辞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阿浅相信他呢!
颜汐浅又道:所以,方才染星说的和离,就是因为这事儿?
卿晏辞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道:虽然兄长了解我,大概能猜测出情况,但我不觉得兄长是个这么草率的人。大概,其中还有别的缘故。
颜汐浅叹了口气,道:大概是真的忍不住了吧。昨日连我也有些恼了,你兄长日日这般对着她,恐怕更是要疯了。
少年点头,别看兄长那样逞强,心里可难受着呢。我想着,今日兄长说的,多半是气话,好好劝一劝,应当有回旋的余地。
颜汐浅揉了揉眉心,道:话是这么说,可问题始终存在着,如今要怎么让萧染星相信程言言对她已经没有威胁了,日后安安心心过她的日子便是。只待魔族当真和天族联手的哪一日,程江海一除,程言言也可同卿揽月和离。
卿晏辞原本是有心帮她劝说萧染星的,可今日这件事儿一出,卿晏辞连看都不想看萧染星一眼,恨不得除掉她才好。
两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不劝萧染星和卿揽月和好,眼下两人分开一阵子,或许能更太平些。
如今萧染星和卿揽月都在冲动的气头上,若是这时候让两人凑在一起,反而起到反效果。
还是等两人都冷静下来再说。
再加上萧染星那边,近来气焰有些太盛,也是时候压一压她的气焰,让她安静几日。
有点危机意识,才好让她仔细想想自己的不是。
萧染星在崇华宫住了三日,便已经坐不住了。
她命人去叫了颜汐浅几次,颜汐浅才姗姗来迟。
颜汐浅冷了她几天,想着现在应该能好好沟通了。
果然,萧染星的态度一改往日的嚣张和愤怒,姿态也放低了一些。
她问道:阿浅,揽月那边怎么说?我都等了三日了,他是不是真的决定不要我了?
颜汐浅叹了口气,道:天君这几日恐怕也是在气头上,我去见他几次,都被回绝了,想来是猜到我要为你们讲和。
然而事实是,今日一早颜汐浅才去天君殿见了卿揽月。
那人也是后悔不已,盼着萧染星能早日回来,他连道歉的话都想了好几个版本。
颜汐浅则是对卿揽月说:萧染星的脾气,你也知道,此番怕是没那么容易原谅你,你且再耐心的等一等。
原本颜汐浅是不想这么跟卿揽月说的,但卿晏辞一再坚持,他兄长是个迎难而上的,她这才敢如此讲话。
果然,这俩人心里都是想和好的,只要假以时日,定然会重归于好。
听了颜汐浅的话,萧染星垂下眸子,眼泪又开始浸润了眼眶,果然,他不会原谅我了。
颜汐浅安慰道:染星,你先别灰心,我们再多点耐心,如何?
萧染星一把握住了颜汐浅的手,道:阿浅,我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你可一定一定要帮我。从前都是我不好,我已经知错了。只要你能帮我和揽月重修旧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闹了,哪怕做个侧妃,我也不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