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凑过去看一眼的时候,这才发现那颗蛋还真是好看。
金灿灿的蛋壳上布满了红色的凤凰图腾,看上去很是金贵大气。
还真是颗不错的蛋。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爱姐及蛋,只觉得是蛋本身就好看!
卿晏辞自始至终都没有好好的看一眼那颗蛋,只一心都在颜汐浅身上。
陈氏劝他去休息一下,他却不肯听。
我没关系,我得等阿浅醒过来才能放心。他说。
陈氏道:阿浅是累坏了,怕是要睡很久,这样守着也没有用。
卿晏辞却还是摇了摇头,道:没关系。
见他说什么也不听劝,陈氏也就不再说话了。
不多时,卿揽月也来了,看了看那颗金灿灿的凤卵,道:哟,天生神胎啊!这么精致的花纹,看样子这孩子会比晏辞还要有天资。
卿揽月把蛋抱到卿晏辞身前,道:你瞧过了没?
少年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道:嗯,看了。
他神情紧张,看上去有些焦虑,完全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嘛。
卿揽月啧啧两声,道:你这小子怎么一心只有你那媳妇儿,好歹也该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啊。这么精致的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肯定是个很优秀的小孩子。
虽然这是卿晏辞的孩子,但卿揽月却比他还要高兴。
一直以来,拥有一个能继承天君之位的继承人都是卿揽月的心愿。
他当年也是因为这样才努力撮合卿晏辞和颜汐浅。
可这小子实在是不争气,媳妇儿娶了三百多年却半点进展都没有。
知道萧染星有孕的时候,卿揽月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可惜生下的是个女孩儿。
虽然卿揽月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毕竟他想退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天族古往今来都是男子继承天君之位,是以,卿揽月瞧着这颗蛋心里欢喜极了。
哪怕现在只是一颗蛋,但从花纹和形状上就可以判断是男婴还是女婴。
卿揽月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名男婴。
卿晏辞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双手紧紧的握着颜汐浅的手,给她传输灵力。
打从颜汐浅羊水破了,卿晏辞就一直在给她输送灵力,到此刻,他的灵力都快要枯竭了,可还是坚持不懈。
卿揽月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连忙扯开卿晏辞的手,道:你这小子疯了吗?还不快停下来?
卿晏辞不耐烦的推开卿揽月的手,道:别管我。
卿揽月皱起了眉头,道:我是懒得管你,但你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告诉弟媳,我想你也不想让弟媳担心吧?
一旁的陈氏也开了口,晏辞,她现在只是睡着了,你不必如此。
少年沉默了下来。
他重新趴在卧榻前,再次握住颜汐浅的手,我知道了。
颜汐浅这一觉睡了足足三个时辰。
卿晏辞也就这么一直守在她身边,连眼睛都没敢闭。
颜汐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在疼痛。
她疼的都快哭出来了,眼眶红红的看着卿晏辞,艰难的抬了抬手。
少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问她:怎么样?不舒服吗?渴了吗?饿了吗?还是还是别的?
看他紧张成这样,颜汐浅忍不住想笑。
可刚刚笑了一下,又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疼痛,让她皱起了眉。
颜汐浅张了张嘴,声音微弱且沙哑的说了一句,吵死了。
卿晏辞立刻闭嘴了,他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颜汐浅一见他这副样子,便忍不住想笑他,可身体上的疼痛又让她笑不出来。
孩子。颜汐浅嘴里蹦出这么两个字来。
卿揽月连忙将那颗宝贝金蛋抱到颜汐浅面前,弟媳瞧瞧,这可是我见过的最精致的一颗蛋了。
颜汐浅几乎是骤然瞪大了双眼,险些晕过去。
怎么是颗蛋?她有点抱怨的问道。
卿揽月笑了笑,道:我和晏辞刚出生的时候也是颗蛋,这很寻常,不过这么有灵气的蛋,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卿揽月这么说,可颜汐浅并没有多高兴。
毕竟,她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娇娇软软的小宝贝,而不是一颗蛋。
颜汐浅有些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卿晏辞似乎是感觉到了颜汐浅对那颗蛋的嫌弃,便让卿揽月先把蛋抱出去。
陈氏也把颜君澜喊了出去。
不多时,房间里就只剩下颜汐浅和卿晏辞两个人了。
卿晏辞用点点清水,擦拭着颜汐浅干巴巴的嘴唇,再过些时日,等到蛋裂开,自然就会有小娃娃的。
颜汐浅闷闷的睁开眼睛,憋着嘴儿,不是很开心。
都怪你。她说。
少年连忙认错,是,都是我不好,其实医仙早先提到过的,只是我担心你会害怕,就没有告诉你。
颜汐浅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好丑。
谁剩下一颗金灿灿的蛋会觉得高兴啊?
给颜汐浅一种,她是只老母鸡的感觉,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卿晏辞能体会她的心情,只能轻声道歉和安抚。
三日后,颜汐浅的身体恢复了一些。
主要是靠着卿晏辞的灵力,疼痛感渐弱了。
可曾经被肚子里那个讨人厌的金蛋挤压过的五脏六腑要恢复,还需一段时间。
颜汐浅始终是躺在卧榻上的,身子虚弱的只能靠卿晏辞喂一些流食。
她不爱吃这些寡淡的粥水,偶尔闹脾气,可卿晏辞也只能哄着。
这种时候,吃不得口味太重的东西。
等到一个月后,颜汐浅已经完全恢复了。
她每日都缠着卿晏辞给自己做点好吃的东西。
这一个月里,颜汐浅一次都没提过要看一看自己生下的金蛋。
可怜的小娃娃还没破壳就被娘亲嫌弃了。
因着娘不爱,他爹也不疼他。
唯独卿揽月常常来看一看那枚可怜的金蛋,一副恨不得抱回天君殿养着的模样。
虽然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并非是喜欢男孩儿,只是单单觉得这样灵气逼人的小子,日后必然能成为天君的继承人。
卿揽月一看到这金蛋,便像是看到了自己退位之后安稳的日子。
可萧染星却并不知道内情,更或者说是卿揽月对她说过,但她并不相信。
萧染星只觉得卿揽月是喜欢男孩儿,心里越发难受自卑。
她的肚子不争气,没能给卿揽月生下一个儿子,反倒让他常常往崇华宫里跑。
要知道,崇华宫里还有一个他名义上的天后——程言言。
是以,近来萧染星的情绪又有点反复了。
她看着怀里的小娃娃,眼神有点怨恨,甚至有一种想要掐死那小娃娃的冲动。
都怪你,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如果你不是个女孩儿,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的。萧染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的。
可那个才不过一岁半的小娃娃能懂什么,只是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对着自己的母亲笑着。
这一笑,让原本就暴躁的萧染星心情更加糟糕。
她狠狠的在小娃娃的手臂上掐了一下,你还笑我,连你也笑我?
小女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声洪亮清脆。
听到了哭声的侍女们连忙进来查看,却只看到一脸淡然,甚至有些欣慰的萧染星。
侍女们对萧染星发疯的模样再熟悉不过,纷纷不寒而栗。
萧染星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道:看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是。小仙子们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这事儿自然是要传到卿揽月耳朵里的,卿揽月听后觉得是几个侍女的闲言碎语,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入夜,他进了成绣殿。
殿中一片安静祥和,并没有半点儿婴孩哭声。
卿揽月松了口气,不免勾唇自嘲般的笑了笑。
他这是在想什么,明知道染染不会那样的。
走进成绣殿,他便感觉到萧染星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
卿揽月笑了笑,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萧染星沉默了片刻,道:你今日又去崇华宫了是吗?
卿揽月一怔,笑着点头,是啊,我去看看小金蛋。
说罢,他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这小子还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这都出生一个月有余,竟然连个名字都没有。
说罢,他走近萧染星,从她身边抱起正在熟睡的卿晚心。
这是他亲自给女儿取的名字。
取的是挽回染星的谐音,晚心。
卿揽月道:你看我们小阿心,多可爱,我巴不得时时刻刻抱在怀里。
萧染星却只是轻哼了一声,但也没有撒泼。
卿揽月抱着小阿心颠了好一会儿,可那小丫头半点儿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今日倒是怪了,平日里这时候总要闹一会儿的,今日竟然睡的这样熟。卿揽月随口说道。
萧染星却轻描淡写地说:她今日哭的厉害,我给她吃了一点药。
这话让卿揽月身子一僵,错愕的看向萧染星,问道:药?
他有些惊诧的道:可阿心还只是个小孩子,这个年纪不能随便吃药的,你给她吃了什么?
萧染星道:没什么,只是助眠的药罢了。
她怎么能把这事儿说得这样理所当然?
卿揽月眉头紧了紧,从前不管萧染星怎么对他,他都觉得可以忍让,可小阿心还不过是个小婴儿,她怎么能这样做?
但卿揽月不想因为这种事误会了萧染星,又道:你可是问过医仙了,是阿心可以吃的药吗?
萧染星摇了摇头,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额头,道:没有,只不过是一点药罢了,我吃得,她怎么就吃不得了?
卿揽月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
她竟然把自己素日里吃的药喂给孩子吃?
卿揽月深吸了一口气,匆匆忙忙的叫人去请医仙过来。
萧染星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卿揽月心里虽然有气,但因为前车之鉴,让他不得不向萧染星低头。
他问:染染,你今日是怎么了?你不是一贯最疼爱阿心了吗?今日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冷漠?阿心还这么小,不能随便吃药,要是对她的身体造成损伤,日后可怎么好?
萧染星沉默良久,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神跟冰柱子似的冷冰冰的。
她道:反正她也不得你宠爱,何必在乎她的死活?
这话像是藏了刀子似的,说出来让人不由得心惊胆颤。
卿揽月无奈,单手抱着卿晚心,另一只手拉了拉萧染星的手臂,道:染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是我的女儿,我哪有不宠爱的道理?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你要是心里有气,你撒在我身上,别这样对一个孩子。
萧染星挣脱开他的拉扯,冷笑道:少在这里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你若是真心疼爱她,哪里还用得上整日整日往崇华宫里跑?
卿揽月一怔,有点错愕。
难不成,她是在怪自己去看晏辞家的孩子?
他只觉得又无奈又好笑。
卿揽月道: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吗?那个孩子是个天生神胎颇有天分的,日后修为定然不在晏辞之下,这样一个人是继任天君的不二人选,我去看他,也是为了帮晏辞培养他。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解释的很透彻,可萧染星的眸子却更冷了。
萧染星冷哼一声,道:你的天君之位,为何要拱手让给他家的孩子?
这话让卿揽月愣在了当场。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萧染星心里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卿揽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萧染星解释,这天君之位他本就从未执着过,当年也只是身为兄长,为了称起天族才无奈胜任的。
若是真的按照才能来比较,卿晏辞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
再者说,天族向来没有天君之位一脉相承的说法。
只要是本家氏族中,任何有才能的人都可以继任,甚至若是本家没有这样的人,也需得从天族诸神中选出一位。
如今卿氏一脉就只剩下他和晏辞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