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刑房主管后,马师爷尤嫌不足。
又把眼光瞄向了通判,要是这个通判也能反水指证那知府。此事就真的万无一失了。
毕竟这通判名义上,有对州府的长官监察的责任。
只是不知道这通判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和知府是一条心的。
很快雨农就把这个通判查了个一清二楚。
这通判无论学识还是样貌都比知府好太多了,只不过背后没有什么靠山。
一直勤勤恳恳做事才做到通判位置。平日里也向来小心谨慎从不授人与柄。
且并没有参与过知府的那些枉法勾当。
原先延安知府的位子他是有很大希望的,只不过被现任知府结了胡。
知府上任后还打压了此人一段时间,后面见此人没有什么额外的举动,那知府也就没有继续打压此人。
而且根据他家的仆人反馈,私下里通判也没有说过知府的坏话。
马师爷看完后就明白,这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而且非常能隐忍。
能隐忍的人必然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肯定对那知府有怨恨。
不过此人做事谨慎,贸然接触很可能被视为知府对他的试探。
马师爷思索良久,决定直接设局将此人拉下水。
未免夜长梦多,没有功夫和他互相试探了。
而且正好先利用此人将民间的舆论漩起来。
随即便让雨农的人用通判的名义私下里,联系这些年知府贪赃枉法的苦主。
然后从那通判手下买些路引,安排这些苦主去巡抚衙门去告状。
留几个苦主最后走,然后故意让刑房主事抓住,随后刑房主事拿着路引告到知府那里去。
在此期间马师爷借着曾是巡抚的幕僚,借着通判喜欢品茶,故意与那通判结交,随后两人每日都相约品茶。
安排好一切后,很快知府就收到了巡抚衙门的提问。
那刑房主事也把抓到的苦主和搜到的路引交给了知府。
还添油加醋地说,原先巡抚的幕僚,现在张宗贤的心腹马师爷,整日与那通判在一起品茶。
那知府一听就明白了,是张宗贤与那通判勾结在一起搞他。
立马叫来通判就是劈头盖脸地骂,骂通判是个小人,不知廉耻与鸡鸣狗盗之辈相通。
哪怕通判是个沉稳的人也受不了如此侮辱。两人很快就对骂起来,要不是衙门里面的人拦着都打起来了。
莫名挨了骂的通判也回过头了,感觉调查为什么知府会生这么大的气。
很快就得知有人以他的名义组织苦主去巡抚衙门告状。
通判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直接找到与马师爷每日相约的茶楼。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我与德邦兄倾心相交,德邦兄既然如此对我。
马师爷早就等着通判来问罪了。这通判要是不来说明他完全不想参与进来。
现在既然来了,那就不只是问罪了。必然是动了其他心思了。
也怪那知府骂得太难听,隐忍这么多年了眼看年龄不小了,再加上张宗贤一个知县能连升三级当知州。
那通判能不心动吗。反正已经解释不清了。就来看看这马师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景卿兄来了,来来来先坐下品品这新到的明前龙井。
通判见马师爷这时候了还让他品茶。气就不打一出来。一拍桌子喊道:
品什么茶,你设计害我意欲何为啊!
马师爷淡然地给通判倒了杯茶,示意通判坐下。
景卿兄先喝了这杯茶,消消气,那知府亏也是个读书人,骂起人来与泼妇无异。
通判心想与知府吵架这都不到一个时辰,他就知道了。
必然是早有准备,看来这知府难逃一劫啊!通判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饶人。
我与知府大人乃是因公事相争,倒是你德邦兄从何得知啊!你家知州大人的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景卿兄不可辜负此茶啊!从江南之地运来可不容易啊!
说完就把茶杯推到通判身前。
先喝了这杯茶消消气。
通判拿起茶杯不顾茶水滚烫一口饮尽,然后直勾勾地看着马师爷。
听闻景卿兄当年也是文章锦绣,风流倜傥,风华绝代啊!可惜岁月不饶人啊!
德邦兄这茶也喝了,你就莫打玄机了,你家知州大人到底想怎么样?
我家知州大人,想送景卿兄一个前程。就是不知道景卿兄尚能饭否?
某一顿要食饭两碗,至于某的前程,是要某先给你家知州铺路吗?
景卿兄有胃口就好,至于那知府的位子,我家主公志不在此,终是要回朝堂的。
事已至此,某与知府已无回旋余地,德邦兄你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好,某没有看错景卿兄你,区区通判怎么能放得下兄台之志。
那国贼勾结马匪意图谋害朝堂命官,幸得清涧县百姓相助,才没有被那国贼得成。
如今我家大人已经取得人证,上报了巡抚衙门,巡抚大人也十分震怒,欲要除此国贼。
随即就把已经准备好的证据以及巡抚也参与进来的事都告诉了通判。
通判越听越觉得心惊,这帮人是要知府家破人亡啊!
不就是抓了几个商人扣了几车货物,怎么就要下死手啊。马贼攻城的事他也听说过。
不是延绶镇的军汉干的吗?怎么就成了知府指示的了,巡抚怎么也参与进来了?
虽然那些事不是针对他的,可这大明律上下连坐,到时候他也不好受啊!
通判一面感叹张宗贤的心狠手辣,一面感叹自己来对了没有贸然和马师爷划清关系。
总之这知府是死定了,就看景卿兄要不要为国除奸了。
德邦兄这些年某可不光是整日品茶,那知府贪赃枉法的证据,某尽在掌握。
哈哈,果然没有看错景卿兄,想必景卿兄早就对此国贼不满了。如此一来此国贼再无翻身之地了。
说完两人就开始勾肩搭背的商量起细节来。
很快就约定由张宗贤起头,通判跟上一起检举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