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望今天的气色很不错,正坐在花园里弹琴。
看到安逸来了,苏北望笑道:“看来我猜得没错,青州之行的人选就是鼍郎。”
“兄长神机妙算,可有何策教我!”
新婚之夜,苏有容告诉安逸,若是有什么牵扯到镇北军的事,就去找兄长。
还说兄长天资聪慧,只是残废后就一直颓废。
还要安逸设法,让苏北望振作起来。
是以安逸第一时间,就来找苏北望。
苏有容嫁人以后,苏北望的确换了个人似的,笑着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鼍郎且来陪为兄对弈一局!”
安逸哪有心情下围棋,再说他也不会,可苏北望就是不出主意,一定要让安逸对弈。
“我会一种新的棋法,兄长可有兴趣?”
“鼍郎请说来!”苏北望兴趣大起。
安逸在池子边捡了32块小鹅卵石,找来一块木板,拿毛笔画上象棋棋盘,在鹅卵石上写上字。
苏北望兴致勃勃地看着安逸做这些。
做完这些,安逸讲解起来:“车走直线马走日象走田,大炮隔山打,过河卒子赛如车……”
苏北望果然聪慧,安逸只是讲解了一遍,就开始对弈起来,被安逸连杀三盘,第四盘就走了和棋。
之后三盘,安逸一盘比一盘输得快。
“兄长大才,弟佩服不已!”安逸趁势又道:“明日该如何行事,还望兄长告知!”
“青州行的确是小事一桩,鼍郎就当散散心,咳咳……”
苏北望咳嗽了起来,苏大强忙道说道:“公爷要歇息了,还请姑爷见谅!”
“兄长好生歇息,小弟告辞!”
安逸无奈,只得离开成国公府,上了马车。
“老赵,兄长说只是小事一件,这可是镇北军的事,他这是什么意思?”
赵无畏说道:“既然公爷这么说,姑爷去了青州便知!”
罢了,那安逸也就不问了。
安逸回到家门,看到武杨站在那里。
武杨是得知被安逸征调,直接找上门来。
武杨看到安逸下了马车,连忙说道:“安逸,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如何能够出差。”
“二十两银子!”
对付武杨这样的人,钱就是万能的。
果然,武杨双眸一亮,搓着手道:“安逸,我是很想帮你,可实在是走不开……”
“三十两银子!”
武杨的双眸再次一亮,又搓着手,说道:“安逸,我那婆娘又要生三胎了,实在是……”
“就三十两银子!”
安逸拍了拍武杨的肩膀,笑道:“见好就收,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老子的十万两白银估计已经泡汤,你丫的可别得寸进尺了!
“什么十万两银子?”武杨不解。
“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老武,回家奶孩子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安逸说完就走向家门。
武杨急忙叫道:“三十两就三十两,安逸,你可不能耍赖!”
安逸举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第二天,一行十四人,离开了京城,前往东山省青州府。
十四人中,五人是每个巡案专员都会配备的快班衙役,也叫捕快。
安逸带了五人,赵无畏,侯胜、周圆、胡铁和楚门。
另外两人,一个是成国公府的三管家苏宇,一个是五大三粗性情软弱的武杨。
武杨的老婆马上就要生三胎,靠着这份吏员的薪水养活一家是愈发困难。
公费出差补助颇丰,就算没有安逸的三十两银子诱惑,武杨也是会出这趟差的。
路上,经过苏宇的介绍,安逸和武杨也就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
青州府的兵员供给,不仅仅只是镇北军!
苏振锋在世的时候,青州府根本不敢贪墨镇北军伤残士卒的抚恤。
苏振锋阵亡后,镇北军成为残废人士和女流之辈当家。
青州府官员摄于镇北军的威名,开始的时候还不敢太放肆,只是一点点的贪墨。
看到镇北军没反应,胆子也就越来越大。
这三年,镇北军几乎都在打仗。
苏有容毕竟是个女孩子,打仗已经让她拼尽全力。
镇北军每年伤残退役成千上万,如何能顾得过来。
而苏北望身体不好愈发颓废,也就忽略了这些。
青州府的镇北军孤儿寡母和零零散散的残兵,找青州府的官员申诉几次无果,也就忍气吞声。
直到不久前,一个镇北军把总伤残退役回到青州府。
得知袍泽的抚恤被贪墨,上门理论被无视推诿,一怒之下打伤了官员。
青州府官员不干了,一个残废鸟丘八,放肆到敢殴打朝廷命官,二话不说就抓拿下狱。
这个镇北军把总重伤未愈,想着自己和袍泽们为国浴血奋战,却落个这般下场。
一时气血攻心,当晚就死在了监狱里。
镇北军伤残士卒不干了,事情就这样闹大了。
武杨问道:“苏管事,镇北军此次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苏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面露忧愁地说道:
“之前没告诉姑爷,现在我也就直说了,此番北胡勾结羌人大举来攻,战况将远胜之前,大小姐的处境并不好过。
要是此番青州事件未能安抚住我镇北军的军心,对前线将士的士气打击将是致命的,后果不堪设想。”
“卧槽尼玛!”
安逸不由得脱口骂了出来。
安逸肯定是不希望苏有容出事的,也不希望镇北军战败。
既然事情这么严重,苏北望为何还说是小事一件?
苏宇又补充道:“青州知府冯愈是二皇子的人。”
“卧槽尼玛!”
安逸再次大骂,看过历史和古装剧的人都知道,什么事牵扯到皇子,都他娘的没好事。
“老武,这事咋整?”
安逸前世也只不过是一个996的社畜,纸上谈兵当个键盘侠可以,身临其境肯定抓瞎。
武杨在安逸耳边说道:“此事非常简单,以战事为重,快刀斩乱麻!”
安逸恍然醒悟,又不由得在心中大骂:狗日的皇帝老儿,这么简单的事情,却要脱裤子放屁让老子跑一趟。
你丫的是让老子来背锅的。
还有大舅哥,直说不行吗,非要神神秘秘,跟个娘们一样非要让人猜心思。
安逸最烦的就是这点了。
……
安逸一行人,才到青州府的城门外,同知马运福已经等候已久。
见目标人物来到,笑脸迎接进城。
路过一家酒楼,马运福笑着道:“安专员舟车劳顿远来辛苦,下官已备下薄酒,为专员接风洗尘。”
安逸拱手道:“马同知客气了,案情紧急当为先,要是不能快刀斩乱麻平息事态,所引发的后果,可不是你我所能承受得起的。”
安逸的言外之意,马运福心知肚明。
要是镇北军士气受到打击导致大败,那么后果,就是知府冯愈都是要掉脑袋的。
甚至,会牵连到二皇子。
也正因为清楚事情的严重性,青州府方面,已经在快刀斩乱麻了。
“一干涉案人员均已到案,只等专员审理过后,将案情上报朝廷定夺,以安镇北军的军心士气。”
十几个涉案官吏,没等安逸开口问话,一个个的竹筒倒豆子,倒了个一干二净。
以青州府通判孙威为主,勾连刑房和兵房掌案等人,长期贪墨士卒抚恤。
案情清晰明了,找不出任何破绽。
“专员出手不凡,一到青州府就侦破这等复杂的贪墨案子,下官等佩服不已。”
以马运福为首的青州官吏们,对着安逸就是一通彩虹屁。
接着知府冯愈设宴,这件案子就这样定性了。
安逸这才明白,为何苏北望说是小事一件了。
原来早就料到会是这般,不免为大舅哥点了个赞。
的确有几分聪明。
冯愈摘了一干二净,成国公府的目的达到。
镇北军的士气不受影响,兵部不在有人闹事。
又警告了其他人不要在这个时候乱伸手,皇帝老儿也松了一口气。
安逸只是带队到青州府吃了顿宴席住了一晚,回到京城刑部受到嘉奖,赏赐了二十两银子。
武杨也赏赐了十两银子。
你好我好大家伙,这似乎是一团和气的结果。
可安逸拿着二十两银子回到三房,心里就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总觉得事情没什么简单,隐约觉得摸鱼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同样觉得恶心和郁闷的,还有郎中许龄和三房主事黄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