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腊月,快要过年了。
苏有容怀孕半年,小肚子已经鼓了起来,行动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
“我的姑奶奶,能不能不要再想着舞刀弄剑了!”
安逸一天到晚盯着,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这个婆娘就跑到演武场。
这还得了,可怕他给吓坏了。
“哎呦,烦死了,就生这一个,以后打死我也不再生了!”
苏有容嘴里嘟嘟的,放下龙胆亮银枪,手抚小腹,双眸闪耀着一个母亲特有的光芒。
“以后生不生,以后再说,这一个你可得给我生好了,听到没有!”
“嗯,听到啦!”
安逸扶着苏有容走回小院。
芙蓉等亲卫们虽说已经见惯不惯,可每每看到杀伐果断、杀人如麻的大将军,变成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媳妇,依旧被这巨大的反差所懵逼。
也愈发佩服安逸,居然能将野马般的大将军驯服得这么彻底。
不服不行。
“大将军何在?”
长史张万成匆匆而来,他是得知大将军在演武场直接赶来,听到大将军回了小院,又匆匆赶去。
“大将军,坏事来了!”
“张叔,何事?”
看到张万成焦急的模样,安逸不免心头一突,他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胡人又来攻打。
苏有容眉头一挑,笑道:“胡人小于五万大军攻打,张叔都不会这么焦急,看来不是胡人进攻,难道是长公主亲自杀来了?”
“大将军明察秋毫,长公主真的杀来了!”
安逸和苏有容异口同声地惊呼:“不会吧?”
“真的,已经进入燕地省,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不出意外的话,五天后就能到辽锦城。”
张万成是个很严谨的人,从不开玩笑,他说得认真,这事就不会有假!
“长公主要来,早十天八天就应该会送来信息,怎么会到了北疆,才得知消息?”
“长公主一直在夕夏城,这回应该是太过思念儿子,从而突发奇想快马加鞭来的,走直线官道,所以一路上都没有消息传出,估计陛下也不知道。”
苏有容顿时感到头疼无比,揉着太阳穴问道:“张叔,可有派人去迎接护卫?”
“派了!”张万成担忧地道:“长公主的安全没有问题,我担心的是她的身体吃不消。”
长公主也六十五岁了,养尊处优的老人来到寒冬腊月大雪飘飞的北疆,万一身体出点意外,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姑奶奶来了,肯定谁都不好过,安逸也觉得头疼,说道:“还有赵凌峰必须全须全尾,否则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这就去把赵凌峰调到辽锦!”
张万成大踏步地走了。
“容儿,这长公主要是闹腾起来,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免得动了胎气!”
安逸虽然没有见过长公主,可长公主的骄淫奢侈飞扬跋扈,还是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
“呵呵,就是二十万胡人杀奔面前,我都是不周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又岂会在乎长公主的撒泼打滚!”
在苏有容心中,腹中孩儿已经取代兄长和安逸,是排在第一位的。
长公主要是敢威胁到腹中孩儿,苏有容可不会惯着长公主的脾气。
“这就好!”
安逸对长公主的到来,充满了警惕!
……
长公主要去北疆找儿子,怕被地方官员阻拦,就以回京师为由离开夕夏府。
夕夏府的官员百姓都松了一口气,这老娘们终于走了。
长公主骄奢就算了,打一打路上不长眼的人也算了,最烦的就是这老娘们好男色。
长公主要养男宠,钱给够的话,也没人说什么,甚至小鲜肉们还会争先恐后。
可长公主不愧是跟陛下一母同胞,属饕鬄的,只进不出贪财又吝啬。
按照长公主的话说,老娘宠幸你,是你小子的福气,还想要钱,门都没有。
白嫖,纯属白嫖。
提起裤子就将小鲜肉丢出门外。
更让人无语的是,长公主只尝鲜,一口扔。
特么的,要是没钱,哪个小鲜肉愿意跟长公主这个老娘们圈圈叉叉的。
可没办法啊,长公主有钱有势,可以强抢。
在京师里,即使是长公主飞扬跋扈,也不敢在大街上强抢小鲜肉,多少也要探查一下对方的身份。
夕夏可不比京师,没有人会被长公主放在眼里。
这就导致了,在夕夏城里,没有小鲜肉敢出门了。
呃,扯远了。
长公主的队伍一路北上,沿途官员诧异,设法打听,得知是去北疆看儿子,感觉不对,急忙上报京师。
长公主年纪又大,要是在境内出了问题,那可就要倒霉了!
……
“陛下,长公主殿下离开夕夏城,前往北疆去了!”
今日值守的秉笔太监刘金得到消息,不敢怠慢,立即禀报给了柴进。
柴进顿感头疼。
“随她去吧!”
柴进很无奈,老姐都快到北疆了,既然拦不回来,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话说老姐自打离开京师,柴进也落了个清静。
“北疆情况如何了?”
“陛下,跟往年一样,大雪封路,两军都在罢战猫冬。”
“安逸如何了?”
柴进很无奈,魏进忠染病不在身边,其余人的眼力劲总是差那么一些。
“陛下,安县令正在捣鼓羊毛羊毛衫!”刘金眼珠子一转,如此禀报:“陛下,羊毛衫卖疯了,价格水涨船高!”
“什么羊毛衫,为何朕不知道?”柴进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这事不说大小,连刘金都知道,唯独朕不知道?
这还得了!
朕派去的监军主簿是干啥吃的?
“陛下恕罪,奴才不知!”刘金趴伏请罪,心中暗喜。
刘金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一,在魏进忠的全方位压制下,其他几个秉笔太监只是个屁。
魏进忠看重安逸,将培养的义子高力求送到北疆,企图立个军功好升任秉笔太监。
这目的要是达成,刘金等人就彻底没有翻身机会。
刘金抓住这个机会,趁机上眼药。
“去看看大伴,病情如何了!”
柴进只是怒气一闪,本能地还是信任魏进忠的,毕竟五十年的相伴,那份感情潜移默化深入骨髓。
“奴才遵旨!”
刘金退出上书房,在前往魏进忠居住的宫殿路上,看到前方魏进忠在一群大小太监的簇拥下走来。
魏老贼那红光满面,那步伐迈得,哪里像是生病的模样。
看得刘金大失所望暗道不好,这老贼在憋坏!
“魏公公,您来得正好,陛下正命咱家前往探望公公的病情!”
面对魏老贼,刘金还得笑脸相迎,姿态放得相当的低。
“老奴多谢陛下关怀,劳动刘公公跑一趟,咱家这就去拜见陛下!”
魏进忠没有将刘金放在眼里,准确地说,除了陛下,太子和皇后,他都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刘金跟在魏进忠的身后,看着那老而不死大摇大摆的背影,牙都要咬碎了。
魏进忠带着两个捧着托盘的小太监走进上书房,拜倒:“老奴叩拜吾皇万岁!”
对于礼节,魏进忠从来不马虎,面对主子时刻恭谨认清身份,这也是得宠五十年的原因之一,
“大伴身体无恙,朕就放心了!”柴进的目光看向两个托盘,问道:“托盘上何物?”
“回禀陛下,这是高力求和安逸在北疆捣鼓的羊毛衫!”
魏进忠掀开托盘上的盖布,拿出一件由多种颜色织就的羊毛衫。
展开一看,羊毛衫上出现一条五爪金龙。
另外还有几件款式不同的羊毛衫。
出自宫中织造局巧手的手笔,果然不同凡响。
皇上衣物不能随意织就,安逸就听从高力求的建议,送了两车毛线给魏进忠,还派了一个巧娘教怎么织毛衣。
魏进忠召集几个织造局的巧手来为陛下设计羊毛衫。
“好,当真不错,舒适暖和!”
柴进换下宽大厚重的龙袍,穿上一件羊毛衫,感觉很轻松很舒适,龙颜大悦。
“陛下您再试试这一件!”魏进忠又捧上了一件羊毛衫。
刘金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双拳握得紧紧,脑子里在狂啸:必须设法改变这一切,否则永无翻身机会,一旦高力求上位,将死无葬身之地。
魏进忠高高在上,不将众太监放在眼里,但也不屑于去恶意刁难。
高力求就不一样了,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对权势充满了欲望,挡在他前面的人,都将会被他撕碎。
这点,同样从底层爬起来的刘金,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