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医范正!”
新党旧党咬牙切齿。
新党旧党鹬蚌相争,却没有想到让医家渔翁得利。
范正爱出邪方,而赵煦也偏偏对其言听计从,就连组建医党这等异想天开之事,官家竟然也同意?
要知道旧党可是大宋根深蒂固的利益既得者,新党可是经过王安石变法二十年斗争这才形成,而医党呢?凭什么?
然而朝中百官仔细思索,不禁豁然一惊,如今医党虽然草创,然而其势已经不容小觑。
范仲淹曾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可见医家在朝野有广泛的基础,朝中儒医双修的官员不在少数,而右相苏颂更是其明面上的领袖。
而在民间,医家变法大兴,各城各大医院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规模宏大,要论人数,天下医者数十万,拥有广泛的基础。更别说还有邪医范正暗中勾连医家朝野。
再加上大宋积弊严重,变法屡屡受挫,而医家变法大兴,如日中天,医家已经有变法成功的案例,这无形中,又给医家增添了不少筹码。
假以时日,医党成就不可限量。
新旧两党如临大敌,然而他们却无可奈何?
曾经官家赵煦给过他们机会,通过对司马光和王安石盖棺定论来调和新旧两党的矛盾,让两党齐心协力。
然而两党却变本加厉,直接挤走苏辙,如今引来了医党,自食其果。
“三足鼎立?好一个邪方?”
章惇自然明白医党成立的意义,不禁心生危机感,新党之所以能够获得官家器重,就是因为新法能够让大宋改革医家积弊,如今更善于医人的医党出现,这对新党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多事之秋呀!”吕大防也愁眉不展。
旧党乃是既得利益者的联盟,一个新党就足以让旧党损失惨重,如今又来一個医党,以医家变法成功的经验,医党自然是坚定的推行变法,如此一来,旧党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而范正却没有在意朝堂百官的心思,全然被赵煦的旨意所震。
“父亲担任开封知府?”
范正一脸震惊,他没有想到父亲要回来了。
赵煦得意的对着范正眨眼示意,一直以来,范正对他相助良多,而他却无以回报。
正好苏颂担任右相,开封知府出现空缺,而范纯礼的履历足以胜任,再加上范正和李清照大婚在即,范父又岂能缺席。
征调范纯礼入京,可谓是一举几得,乃是赵煦给范正的一大惊喜。
范正苦笑,这哪里是惊喜,恐怕只有惊没有喜。
自从父亲范纯礼离京前往亳州赴任,范正可谓是放飞自我,做出了一件件叛逆之事,父亲每每回信,都会念念不忘一件事情,那就是打断范正的腿。
原本范纯礼远在亳州,天高皇帝远,范正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没有想到赵煦横插一刀,要是古板的父亲回到开封,哪里还有他的好日子过。
看着范正苦涩的脸庞,朝堂百官大为畅快。
范正天马行空,乱出邪方,而其父范纯礼却恰恰相反,行事极为古板,一本正经,如果范纯礼回京,定然能够压制范正,或许能出奇效。
当下,范纯礼为开封知府的任命,异常顺利的在朝堂通过。
范正见状大势已去,只能无奈谢恩,明明父亲升官是好事,可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看着范正吃瘪的样子,新旧两党竟然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下朝之后,范府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老爷要回来了?”马氏喜极而泣道。
按照原计划,范纯礼赴任亳州后,将会将马氏接过去,夫妻二人团聚。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范纯礼刚走没多久,范正乱出邪方,给了马氏一个又一个‘惊喜’。以至于范纯礼让马氏留在京城专门看着范正,夫妻分离将近一年有余。
如今范纯礼终于要回京,最欣喜的恐怕就是马氏,夫妻二人再也不用承受分离之苦。
看着坐卧不安的儿子,马氏冷笑道:“现在知道后怕了,当初你乱出邪方,让母亲整日提心吊胆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
范正嘴硬道:“母亲何出此言?父亲回到京城担任开封知府,全靠孩儿的功劳,若非孩儿重现华佗绝学,亳州作为华佗故地何时才能扬名天下,若非中医院大量采购药材,亳州怎么会短时间成为新的药都。”
范正说着自己对父亲的升官的贡献,不禁一脸傲然。
然而马氏一脸冷笑,范正再大的功劳也抵不过,她和夫君一年来的提心吊胆。
……………………
数日后,
一辆普通的马车悄然驶入开封城内。
马车上!范纯礼看着阔别一年多的开封城,不禁恍如隔世。
这并非是范纯礼单纯感慨人生起伏,时光飞逝,而是相比他离开之时,开封城真的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邪方医城!”
范纯礼深吸一口气,他自然知道医城之方乃是范正所创,当年医城之方一出,举世哗然,
如今随着医城之方在开封城大力推行,开封城街道焕然一新,和他离开前的脏乱差的开封城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曾经的邪方变成了人人称颂的良方。
随着亳州大兴,他也曾经在亳州推行医城之方,然而论规模和执行,却相差开封城甚远。
“先不用回家,在开封城转一圈。”范纯礼心中一动,对如今的开封城充满了好奇。
一直跟随范纯礼的范府车夫不解道:“老爷,夫人和少爷恐怕早已经在府中等候?”
得到朝廷征召之后,范纯礼归心似箭,交代完亳州工作之后,就立即迫不及待而赶回开封城,如今已经进入了开封城,范纯礼竟然不急着回家,反而围要在开封城转了一圈。
“无妨,左右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范纯礼道。
他回到开封的任务就是担任开封知府,自然要对开封城有充足的了解,原本他并不着急,然而看到开封城的医城成就之后,就心痒难耐,迫不及待一睹开封城。
“是!老爷!”范府车夫领命道,
随即调转方向,朝着开封城城内而去。
越进入开封城,范纯礼却发现开封城变化颇大,一个个清洁工在开封城不断穿梭,保持城市干净整洁。
不多远就有一个蹴鞠场地,两个蹴鞠球队激烈的进行比赛,足足围观了上千名观众,不停的为其助威呐喊,胜了兴高采烈,败则垂头丧气。
开封城热闹之处,皆有邸报张贴,围满了不少开封百姓,谈论着国之大事。
御街内,中医院的经过一扩再扩,规模已经远超曾经樊楼,慕名前来的医者络绎不绝,每日接诊过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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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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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还有规模相差无几的太医院和妇幼医院,不远处的一个药房,医家的身影已经遍布开封城。
甚至,范纯礼还专门经过李府,看着道中壁一首首千古名篇,让他既惭愧又自傲。
惭愧的是,这些诗篇他苦读诗书一辈子,也未曾写出一篇,骄傲的是这些诗篇乃是他的儿子和未来儿媳所作。
“天下才高十斗,恐怕有九斗半都要进入范府了!”
李府外,一个慕名前来的外地游客酸溜溜的说道。
一个范正已经力压年轻一代文人,可是他偏偏还和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两情相悦。
日后李清照嫁入范府,天下才华皆入范府,那时的范府恐怕足以和一门三学士的苏家相提并论。
范纯礼闻言,不由露出一丝骄傲。不由回想起自己知道范正和李清照私定终身的约定的时候暴怒,以及听到范正一首首千古名篇传到亳州的自豪。
对于这个儿子,范纯礼可谓是又爱又恨。
他曾经一次次被范正气的发誓一定要打断逆子的腿,而又一次次的以范正为荣,甚至他这一次能够升任开封知府,也是范正功不可没。
带着莫名的感慨,马车吱呀一声,停到了范府门前。
范纯礼一跃而下,看着范府大门不由露出一丝欣慰。
门房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到范纯礼走下马车,立即回身高喊道:“老爷回府了!”
刹那间,范府轰动。
马氏早已经焦急的等待,闻讯立即来到范府大门,果然看到范纯礼熟悉的身影。
夫妻二人分别良久,如今团聚不禁浓情蜜意。
“对了!那逆子何在?”
良久之后,范纯礼恍然,四下张望没有发现范正的身影。
“现在还未下朝,应该还在宫中!”马氏回答道。
“吩咐下去,莫要告诉逆子,老夫回来的消息。”范纯礼冷笑道。
马氏白了夫君一眼,哪能不知道夫君的主意。
当毫不知情的范正踏入范府大门,就听到身后的范府大门轰然关闭。
“少爷,莫要怪小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范管家嘿嘿一笑道。
范正顿时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刚想转身就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范正的面前。
“父亲大人!”
看着范纯礼阴沉的脸色,范正顿时大感不妙。
“逆子!”
范纯礼手持戒尺,大声怒喝。
范正不由一阵熟悉,貌似他刚刚穿越的时候,范纯礼同样是如此情形。
“本官乃是火器监令兼太医丞,你若动手殴打朝廷命官。”
“若非我让中医院大量从亳州进药材,亳州岂能有如此快速发展,你岂能如此快升迁。”
“我抗击西夏有功,乃是国之功臣。”
…………………………
范正一边后退,一边用功劳试图让父亲冷静。
“我是你老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范父不为所动。
他想起自己刚刚离京不久,范正直接放飞自我,变法医家,私定终身,逼迫高太后还政,废除岁币,主持平夏城之战…………。
他远在亳州,未能得到第一手消息,不知道多少担惊受怕,心中不由越想越气。
这一日,范府传来连连惨叫之声,简直是惨绝人寰。
………………………………
“嘶!”
范正感受背部钻心的疼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范纯礼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打断他的腿,不过却让他挨了不少戒尺。
马氏一边心疼的帮范正涂抹酒精消毒,一边责怪道:“你父亲打你一顿也是为了伱好?”
“为我好?”范正不由苦笑,顿时牵动伤势,父亲下手太狠了。
马氏点了点范正的额头道:“你在朝中无法无天,仗着官家崇信乱出邪方,早就引起了朝堂不满,你父亲打你一顿,说明有人能够管得住你,也算是给朝堂百官一个交代。”
开封城有个潜规则,那就是小辈惹下祸事,那就要家长管教,范纯礼刚回到开封城狠狠责罚了范正,那就表明范府的态度,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
“这么说朝堂皆知道我挨打了?”范正顿时惊呼道。
马氏白了范正一眼道:“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有什么好丢脸的,再说,你仔细想想你做的事情,换到其他规矩森严的人家,早就被打死了。”
范正直接社死,想他堂堂邪医范正竟然还要被父亲责罚,你让我如何面对朝堂。”
“最近就不用去上朝了,已经给你告假几天,好好养伤。”马氏帮助范正涂抹好药,仔细叮嘱一番,这才走出房门。
“范正被范纯礼责罚!”
当范正告假的消息传来,一时之间朝堂上下喜大普奔。
一直以来,范正屡出邪方,而且从未一败,新党旧党无不对范正忌讳莫深,而范正被父亲责罚的消息一出,百官这才恍然,原来范正还不过是一个还未弱冠之年,还是一个被父亲责罚的少年。
朝堂上下原本对范正的忌惮顿时大减。
………………
“范兄?”
范府,苏遁和杨介两个损友闻讯而来,对着趴在床上的范正极尽嘲笑。
“哈哈哈,堂堂邪医范正还有今天?”苏遁用手指了指范正的背部,顿时让范正倒吸一口凉气。
“别碰!”
“怎么?我等堂堂法医苏遁和神医杨介亲自给你来看病,那可是寻常人的梦寐以求的事情,你还不乐意?”苏遁冷笑道。
范正哼了一声道:“你苏遁所接的都是命案,杨介看的都是重病,找你们没有一个好事!”
杨介感叹道:“我等今日前来,主要是看看你,自从你为官之后,中医院几乎再也不见你的身影。”
范正不由恍然,曾几何时,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亲自行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