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喜得龙子!”
“官家有后了。”
这个消息以最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朝堂,一时之间,朝野欢庆。
百官顿时重重的松了口气,后宫诞下皇子,对于皇家对于朝廷都是天大之事。
“恭喜官家!”
一时之间,百官纷纷上表恭贺。
“传旨!升刘婕妤为贤妃,赐名朕长子为赵茂,封越王!”赵煦大喜过望道。
“赵茂!”
百官不由一顿,茂:本意为草木旺盛也!
大宋数代以来,皇家子嗣不昌,赵煦为自己的长子取名为赵茂以希冀赵茂健康成长,可谓是用心良苦。
“官家圣明!”
百官纷纷恭维道。
作为臣子,他们何尝不想皇位传承有序,赵茂如果能够健康成长,虽然不是嫡长子,但是却是保证皇位顺利传承,少生诸多事端。
范正见状不由一叹,历史总是惊人的惯性,他原本以为自己主动查出了棉油之毒,足以改变赵煦绝后之危机,却没有想到赵煦的子嗣和后世一般无二。
隆佑宫内,
孟皇后看着身边的娇嫩的女儿,不由露出一丝母爱。
“福庆!”
孟皇后喊着自己的女儿的名字,既是疼爱又是惋惜。
可惜福庆是一个公主,若是一個儿子,那就是大宋的嫡长子,乃是大宋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这并非是孟皇后重男轻女,而是后宫最残酷的真相——母凭子贵。
刘贤妃刚刚生下皇子赵茂,就被赵煦封为贤妃,如果后宫中只有赵茂一个皇子,那赵茂就是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如果福庆是一个男儿,那就是嫡长子,皇位根本轮不到赵茂。
“官家还在贤妃宫中?”月子中的孟皇后撑起虚弱的身子问道。
自从她生产福庆公主之后,赵煦仅仅过来看了一眼,就一直呆在贤妃宫中。
“是!皇后娘娘!”一旁的宫女连忙上前搀扶,替孟皇后难过道。
孟皇后心中五味泛陈,当初她接受范正的邪方种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其他嫔妃诞下皇子的心理准备,然而她却义无反顾的同意此事,毕竟官家身中棉油之毒,尽快让官家有后,此乃她作为皇后的职责。
然而当这一切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释然。
“启禀皇后,张女医传来医家育儿医方,鉴于皇家子嗣不昌,倡议后宫子女皆母乳喂养,方可让婴儿健康成长。”
“母乳喂养?”
孟皇后不由一愣,别说是后宫诸妃,普通富贵人家都会专门请奶娘,负责负责喂养婴儿,一来可以让女子保持身材,二来,少了孩子的羁绊,后宫子女可以继续争宠,毕竟在后宫中,争宠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而如今医家竟然提倡母乳喂养,这让她不禁有些为难。
然而当孟皇后看到一旁的粉嫩的福庆公主,原本心中的那一丝疑惑,早已经烟消云散。
“好,本宫亲自喂养福庆!”孟皇后当即下定决心道。
她作为皇后,本就身份超然,再加上她本来不受赵煦宠爱,失去了争宠之心,再加上对福庆公主的母爱,最终让她决定母乳喂养女儿,只要女儿能够健康成长,这一切都值得。
贤妃宫中!
“什么,张女医提议让母乳喂养?”刘贤妃一脸不情愿道。
刘贤妃性格本就极为任性,再加上生下皇子,自然母凭子贵,性格更加骄纵。
虽然她日后的地位来源于儿子赵茂,然而她却不愿意为了赵茂而失去自己争宠的资本,诞下皇子仅仅是第一步,登上皇后之位才是她真正的目标,而争宠这是她唯一的手段。
太监郝随见状,连忙道:“皇后娘娘放心,医家仅仅是倡议而已,并非是强迫,再则民间请奶娘的比比皆是,不也都健康成长。”【1】
【6】
【6】
【小】
【说】
刘贤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然而她知道赵茂乃是官家唯一的儿子,对其极为重要,自然不能明着说自己不愿意母乳喂养
当下扶额道:“你就说本宫诞下茂儿之后,身体虚弱,实在承担不了喂养茂儿之重任。”
在刘贤妃的故作娇柔之下,皇子赵茂最终交到了宫中奶娘喂养。
范正听闻之后,不由眉头一皱,皇家历来子嗣不昌,而后世中,赵煦的所有子女皆无一存活,他让医家主动提出母乳喂养,可谓是良苦用心,。
尤其是皇子赵茂更是重中之重,可惜被骄纵的刘贤妃给破坏了。
赵煦尴尬一笑道:“范爱卿放心,奶娘喂养并非不好,朕就是奶娘喂养长大,现在还不是健康成长!”
他极为宠爱刘贤妃,不忍心刘贤妃苦苦哀求,只好同意将皇子赵茂交给奶娘抚养。
范正叹息道:“母乳喂养更有利于婴儿发育和成长,医家仅仅是提倡而已并不强求,不过关于抚养婴儿还有一些禁忌,官家需要多加注意。”
“范爱卿请说,朕这一次定然照做。”赵煦拍着胸口保证道。
范正深吸一口气道:“官家有所不知,根据医家诸病源是活的理论,每人皆是诸病源的宿主,而婴儿刚刚出生身体虚弱,又极难用药,一旦感染上诸病源,则极为麻烦。”
赵煦点了点头道:“朕知道,朕会严令负责养育皇子公主的宫女定期检查身体,平时佩戴好口罩,避免让皇子公主染病。”
范正摇了摇头道:“不止如此,除了宫女和太监之外,还需要防备至亲之人传染诸病源。”
“至亲之人?”
赵煦不由脸色一变,霍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范正。
范正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一些至亲之人经常会亲吻婴儿脸庞,这看似疼爱之举,其实却有染病之风险,哪怕是父母也尽量减少这方面的行为。”
“亲吻婴儿脸庞会生病?”
赵煦顿时不可思议,这对他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
范正点头道:“除此之外,还有替婴儿吹凉食物,共用一个餐盘,甚至替婴儿咀嚼,嘴对嘴喂养,皆是抚养婴儿之大忌,医家已经收到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案例,一旦染病,悔不当初。”
赵煦豁然一惊,他刚为人父,没有想到抚养婴儿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忌讳。
“来人!将范爱卿的方子传遍后宫,不得亲吻婴儿!”赵煦凝重道。
他虽然对范正的邪方闻所未闻,然而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再加上他曾经身中棉油之毒,子嗣艰难,绝对不容有失。
“记住!是所有人都要遵守,包括朕!”赵煦再次提点道。
“奴才明白!”童贯应声道。
很快,童贯将范正的邪方传遍整个后宫,整个后宫一片哗然。
“简直是荒谬!难道本宫连亲自己儿子都不行么?”刘贤妃怒不可遏道。
郝随苦笑道:“何止是贤妃娘娘,官家金口玉言,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官家对范正崇信太甚了。”刘贤妃大为吃味道。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他,后宫众人都对范正的育儿禁忌无一质疑。
毕竟范正的邪方,从未一败,后宫众人自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与此同时,邸报上,范正同样将育儿禁忌一一登报告知。
一时之间,天下哗然。
自古以来,长辈亲人亲吻婴儿表达亲昵,乃是常有之事,然而竟然是造成婴儿夭折的罪魁祸首之一。
一时之间,崇信者有之,质疑者有之。
太医署中,医家云集,一众医者对范正的育儿禁忌也议论纷纷。
“从诸病源是活的理论来说,范太丞所言的育儿禁忌,并无不妥。”钱乙肯定道。
张幼娘却苦笑道:“如此一来,恐怕有违人伦!”
婴儿天生和父母亲近,医家为了规避患病风险,让父母和婴儿保持距离,自然有违人伦。
“和生命相比,这点问题根本无足轻重,只是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恪守这些禁忌。”杨介摇头道。大宋的婴儿夭折率太高了,如果刚刚出生的婴儿能够做好防护,相信会大大减少婴儿夭折风险。
范正点了点头道:“药医不死人,我等医者尽到提醒的义务就行了。”
张幼娘郑重道:“我会让天下女医牢记此策,尽量提醒天下父母。”
“今日召集诸位医者,除了育儿禁忌之外,还有要事相商。”范正环视四周,郑重道。
众医顿时一脸肃穆,正襟危坐,上一次,范正召集天下医者,乃是医家将主要研究方向,定在血液之上,最终破解了输血疗法。
而如今范正再一次召集众医,一众医者颇为期待。
“这一次官家喜得一位皇子两位公主,张女医的妇产科立下汗马功劳。”范正首先对女医一脉嘉奖道。
“恭喜张女医?”
众医纷纷祝贺道。
如今医家输血疗法大成,再加上范正保温箱的邪方,生育难关已经基本上被医家攻克,婴儿的成功出生率大增。
“老身愧不敢当,女医一脉能够有所成就,全靠诸位的鼎力相助。”张幼娘惭愧道。
张幼娘并非是谦虚,剖腹产来源于华佗绝学,治疗产妇大出血来自于兽医一脉实验的输血疗法,就连保温箱也是范正的邪方,女医一脉不过是借光其他医科成就罢了!
范正点头道:“医家本是一体,自然应该相互印证医术,如今医家已经攻克了生育难关,然而这仅仅是第一步而已,生好生,养却难养!当今天下依旧每年有大量的儿童夭折,甚至是皇家也不例外。”
杨介微微颔首,当年他受范正之邀请亲自来宫中查明皇家子嗣不昌的谜团,皇家子嗣夭折可谓是触目惊心,更别说民间了。
“父母健康喂养子女仅仅是避免夭折的第一步而已,也有很多疾病出现在婴儿成长期间,医家准备将攻克儿科定于下一步重任,既保证三位皇子公主健康长大,同时也可趁机提升医家儿科医术。”范正郑重道。
众医豁然明白范正的计划,要将儿科大兴和皇子公主连在一起。
“此策会不会有风险?”杨介眉头一皱道。
儿科在大宋又被称之为哑科!所有医者公认治小儿病最难。
因幼小儿童还不能语言,即使能语言的儿童,亦往往词不达意,根本无法准确检查病因。
治小儿病难,更别说医治皇子公主,其中的风险并不少。
其他医者也纷纷点头,他们只想纯粹的行医,并不想过多的参与皇宫之事。
范正反问道:“你以为日后皇子公主生病,医家可以推脱么?”
一众医者不由脸色一变,如今医家已经一统,日后皇子公主有病,恐怕医家依旧难以逃避。
“既然医家避无可避,不如索性主动接过重担,借助皇家资源,振兴儿科!儿科和皇家合则两利,分着两败。”范正正色道。
逃避并非是最好的方法,作为医者,治病救人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一众医者纷纷默然,最后无奈点头,医家承担皇子公主健康成长的重任,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范正见状点头道:“从现在起,不仅仅是女医一脉的妇幼医院,中医院和太医院各开设儿科一脉,总结天下儿科病症和药方,交由太医令钱大人汇总出书,同时再反馈于天下各大医院。”
钱乙不由一震,他一直是有编撰儿科医书的想法,如果医家三大医院的儿科同时汇总儿科病症,那这本医书必将儿科圣书。
“恭喜钱师兄了,假以时日,儿科之圣的名号非钱师兄莫属。”女医张幼娘恭维道。
钱乙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
钱乙不禁感慨万分,他作为老牌的医者,然而其医术之上却并未太大的突破,范正这个邪医自然不能用常理度之,小辈中重现华佗绝学的杨介在民间名声上已经超越于他,更别说还有法医苏遁,兽医庞继祖等后起之秀,就连相同辈分的张幼娘早已经因为妇产科而扬名天下。
他作为太医令极为尴尬,医家魁首并非是他,医术也并非最高,更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辈超越于他,而专攻儿科则给了他翻身的机会。
范正缓缓道:“除此之外,范某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诸位,耶律公主已经履行承诺,从西域和极北之地,带回诸多蛔蒿种子,一旦试种成功,天下儿童将会彻底摆脱蛔虫之苦。”
“当真?”
钱乙一脸惊喜道。
天下哪一个儿童没有饱受蛔虫之苦!而医家并没有足够疗效的打虫药,如果蛔蒿能够大规模生产,驱除蛔虫,这将会对天下儿童来说,是天大的福音。
范正点了点头道:“这一次,耶律公主送来的蛔蒿种子足足有二十斤之多,足以大规模种植。”
后世的老大哥仅仅援助二十克蛔蒿种子,就让中国的蛔蒿繁盛起来。如今二十斤的蛔蒿,足以让大宋儿童,早日摆脱蛔虫之扰。
“算算日子,也该冬至了!”范正感慨道。
他给耶律南音所出的邪方需要在极寒之地,极寒之日,极寒之时,借助天时来冻伤鲜红斑痣,正是冬至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