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西厢房,贾家。
秦淮茹心慌意乱地跑回家后,她的异常举动就引起了贾张氏的注意。
作为过来人,贾张氏如何看不出来秦淮茹的异样。
这一整天都恍恍忽忽的,临到了下班了又来捯抻自己,十有八九是女为悦己者容,打扮给某人看的。
再一细数前院的几家住户,不用猜,她都知道秦淮茹是奔着谁去的。
虽然她不介意秦淮茹跟某人有一些密切的接触,以此来获得一些好处,但是要是陷得太深了显然不符合她的利益。
她可不希望弄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万一秦淮茹手段了得,真的改嫁了出去怎么办。
现在见她一脸失落的跑回来,贾张氏不用猜都知道她在前院碰壁了,于是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就嘲讽道:“哼...这都下班了,捯抻得这么漂亮给谁看,你一个寡妇,人家看得上你么,还费尽心思的往前院跑。”
“我可警告你啊,你可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可别做出什么对不起棒梗和东旭的事情来,哼哼...”
心思被自己婆婆戳破,秦淮茹心里一阵慌乱,嘴上狡辩着“没有”,但是双眸却是一片暗然。
是啊,自己一个寡妇,大人家好几岁,还有了三个孩子,再过几年都人老珠黄了都,还拖着一老三小四个拖油瓶,倒贴给人家,人家都不一定要,凭什么去想人家李卫国。
一想到这里,秦淮茹心里就拔凉拔凉的,也没了和贾张氏搭话的欲望,麻木地站起身来,自顾自地去忙活起了晚饭。
贾张氏见敲打得差不多了,也不想过度刺激她,气势一敛,便放缓了语气:“唉,淮茹,我知道委屈你了,你这么年轻漂亮,有一些想法也是正常,但是咱女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
“如今家里三个孩子,都还小,咱还得想办法把他们三个拉扯长大,多余的事情,不该咱想的就别想,免得到头来一场空...”
“唉...算了,不提这个了,淮茹啊,一会儿你就去找一趟一大爷吧,让他明天领着你去厂里办入职手续。”
“有了工作,以后家里也能宽裕一点,咱家棒梗都好久没吃肉了,等发了工资,就给他买上一个肉罐头,给他好好解解馋。”
知道她碰了壁心情不好,贾张氏也不好再说其他的,于是就适时地搬出了棒梗,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提起棒梗,秦淮茹心情也没再那么低落了,眼里多了一丝生气。
“嗯,知道了,妈,一会儿我就去找一大爷。”
见她有了反应,贾张氏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嗯,以后你进了厂,工资领了你就自己收起来,咱家里以后就由你来当家...”
秦淮茹听到她这话,眼前一亮,以为她是明事理了呢,可谁曾想贾张氏的下一句话,又给她现了原形。
“不过咱可得提前说好了,一个月你得给我三块钱养老钱,还有我每个月的止疼药你也得给我买...”
秦淮茹气闷,就知道她这婆婆狗改不了吃屎,但是她是儿媳妇儿,这些要求听起来也不算太过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闷着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
翌日一早。
当厂里上班的各家男人简单对付完早饭,准备结伴出发上班的时候,人群中却多了一道靓丽的身影。
众人定眼一瞧,这不是俏寡妇秦淮茹么,她这是准备进厂上班了?
就在众人好奇之际,二大爷率先开口了:“东旭他媳妇儿,你这是身体恢复好了?”
秦淮茹笑了笑,回答道:“是啊,二大爷,休息快一个月了,也差不多了,再不去上班,家里可就揭不开锅了。”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恍然,休息了这么久了,也差不多是可以上班了,这年头大家过得普遍艰苦,家里再宽裕也不能坐吃山空的,更别提贾家还没了顶梁柱。
就在秦淮茹和在场邻居打招呼的时候,李卫国也推着车子从前院出来了,一出来,就看见了杵在人群中的秦淮茹。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错开,李卫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呵呵地就和在场的众人打了个招呼。
“幼,一大爷、二大爷、秦姐...早啊,这是结伴一起去上班哪?”
“是啊,您也早,李科长。”
“早啊,李科长。”
一大爷、二大爷等人也是笑呵呵地给他回了个招呼,轮到俏寡妇了,这小娘们勉强笑了笑,应了一声,随即挽了挽耳边的发丝,扭头转向了另一边。
得,看得出来,这俏寡妇还在生闷气呢,还是不好哄的那种。
不过李卫国也不打算哄她,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能及时熄了她的心思更好。
和众人打过招呼,也不再多聊,两个轮的和十一路公交的不一个道,李卫国挎上车子就率先骑了出去。
到了保卫科,照例集合队伍在操场上点了卯,李卫国便按照日常值勤安排,让各股各自归了位。
回到办公室,随手签过邹婷送来的几张零散的文件,然后就开始了一张报纸一壶茶的日常摸鱼。
本来他还以为最近没什么事了,可以悠闲一阵了呢,谁知才过了没几秒,邹婷敲开他的办公室门就给他领进来了一个人。
“科长,有位女同志找您。”
李卫国闻声抬头,往她身后一看,嘿,这不是娄晓娥么,这小娘们怎么找上门来了?
这小娘们今天打扮得还挺俏丽,一身米白色的布拉吉波点连衣裙,显得格外时尚。
不过李卫国一看到她那一副玩味的笑容,就知道这小娘们来者不善了。
“嗯,行,你先去忙吧。”
“好的,科长。”
待邹婷一走,娄晓娥背着双手,笑嘻嘻的凑到了近前。
“早啊,李大科长,吃早点了吗,我给你带了一份儿肉包子和牛奶,趁热尝尝?”说着,娄晓娥就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了他的面前。
东西的分量还不少,四个大肉包子和一大瓶鲜牛奶,还冒腾着热气呢。
李卫国无语地瞥了一眼她带来的早餐,脑海里就想起了一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小娘们是准备来找场子还是咋滴?
不会是放泻药了吧?
伸手给她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让她坐下,李卫国便开门见山道:“娄晓娥同志,早点就算了,我吃过了,你有什么事吗?”
“嘿嘿...没事就不能来你这儿坐坐?李卫国同志,咱俩也算是熟人了吧?”
娄晓娥笑嘻嘻道,一副吃准了李卫国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大大方方的就坐到了他面前。
李卫国暗暗叹了一口气,还别说,这小娘们你还真没法儿拿她怎么样,无奈只好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这儿是保卫科,每天业务繁忙,一般跟业务无关的事情,不会接待太久。”
娄晓娥美目一翻,忍不住就给了他一记白眼。
业务繁忙?
你是指的桌上的报纸和茶缸么?
不过娄晓娥也不想拆穿他,而是斟酌了一下,就说明了来意:“是我爸想请你周末到家里吃个饭,所以让我来请你。”
李卫国愣了一下,对她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大家非亲非故的,又没啥交情,吃的哪门子的饭?
“娄晓娥同志,咱两家好像不熟吧,娄董怎么想起请我吃饭来了?”
听他这话,娄晓娥胸脯往前一挺,这小暴脾气就上来了:“不熟?哼哼...某人搅和了我的相亲还敢说不熟?”
“我昨天可是让我爸里里外外都调查清楚了,何雨柱就是你的邻居,而且我上次的相亲对象许大茂也是你们院的,那天我和许大茂相亲的吃饭的时候,就有个叫傻柱的跑到东来顺给我们俩搅黄了。”
“一开始我还没怎么在意,没想起来傻柱是谁,昨天我爸给我查了之后,我这才知道搅和我相亲的就是何雨柱。”
“哼哼~前脚给你我报了个何雨柱的假名,后脚真何雨柱就跑来给我搅局来了,这事儿就这么巧?”
说完,娄晓娥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几眼,仿佛是想把他看透一般,心里已经一百个笃定是眼前这厮给她搅和的了,没跑的。
李卫国汗颜,得,这下子算是露馅儿了,没想到娄振华能耐还不小,一天的功夫,连带着傻柱和许大茂的事情都给查得明明白白,有几分真本事啊。
不过这口锅认是不可能认的,那是何雨柱干的,关他李老黑什么事...
李卫国直接装傻充愣道:“不会吧,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何雨柱和许大茂提起过,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见他不承认,娄晓娥哼哼了两声,也不在意,随即话锋一转,便道:“哼...算了,没劲....巧合就巧合吧...”
“许大茂那人我爸昨天也一并查了,就是一个贪财好色的放映员,风评不好,我们家也看不上他,给搅黄了也好。”
“不过嘛....我爸对某人倒是很感兴趣,所以想邀请他到家里去坐坐,顺便吃个便饭,不知道李大科长赏不赏脸呀?”
说罢,娄晓娥双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了过来,俏脸微微一红,还有几分期待。
从她炙热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这小娘皮貌似还不死心,果然还是馋他的身子啊。
见此情形,李卫国也有点蛋疼了。
吃饭?吃什么饭,大家又没什么交情,说了半天不就是老丈人看女婿,想好好掌掌眼?
他现在连俏寡妇都不太想招惹,更别提什么资本家的千金大小姐了,一个比一个麻烦。
于是斟酌了片刻,李卫国果断给她拒绝了:“娄晓娥同志,吃饭就算了,我就直说了吧,以你们家现在的家庭成分,很危险。”
“从娄董对你相亲的安排来看,我大概也能猜出他的想法,无外乎是想给你上一层保护色,不过他的打算未必管用,一旦上面的风向有所变动,过多的财富会成为你们娄家致命的弱点,所以,别费心思了,有机会的话,还是趁早离开帝都吧。”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索性李卫国就快刀斩乱麻,断了她的念想,顺便给她们家一点提醒,也算是对得起娄家对国家的贡献了,免得他们以后再受无妄之灾。
娄晓娥起初还笑吟吟的,结果听了他这番话,脸色顿时剧变,刚才还好好的,没想到一下子他就说出了这么严重的话,给她吓得心惊胆战。
毫无疑问,李卫国的这番话恰巧说中了娄父的打算。
不过由于信息差的缘故,她并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但越是未知,才越是恐惧,这些年她们家也是吃过苦头的。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把这番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娄董,想必他会懂的。”
多的李卫国也没法和她这个傻白甜解释,点到为止吧,想必以娄振华的层次,听了这番话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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