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休要在此动手,同我去门外,切勿脏了王孙的庭院。
走出房门的刺客大声的叫嚷,兵士们左右相互彼此想看,都有些不知所措。
刺客他们没遇到过,送上门求死的刺客他们更没有见过。
看着求死的刺客,兵士还真没有见过这样要求的。
这
看着不敢动手的兵士们,刺客扬声大笑,对准院外五十步的大槐树就是直接撞了过去。
王孙,您是仁德君子,就让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来为此赴死吧!
训练有素的刺客速度非常人能及,跑起来更是飞快。
有些迷惑的兵士们反应过来,还以为他是要逃跑,冲着他大喊:快追!
只见那刺客步伐飞快,脑门直直的撞在槐树的树身上。
场面过于血腥,听拖地的婢女说连头骨都碎了。
兵士们在清理血迹和尸体,这件事情也被随从们得知,纷纷表明自己的不称职,没有及时的保护王孙。
昱也很无奈,这些人时不时做得不好或者受委屈就请求请君斩首献上双眼这样的话,让他这样爱好和平相处的人很是为难。
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怎么能够爱惜他的主君呢?尔等只知道求死,这样不爱惜自己,又怎么能够爱护我呢?
随从们羞愧的低下头,一个满脸横肉的兵士却是在此时涨红了脸。
我们是因为仰慕王孙您的崇高品德,所以抛妻别子来到您的身边,您和那些晋国贵族的身份地位一样高,他们不仅没有尊重您还在外讲您的坏话。
您非但不敢面对这些流言的主谋者,反而还要处处躲避,您这是在羞辱自己,更是在羞辱您的门客啊!
我们作为您的随从兵士,没有本事不明白事理,身份低微可也知道忠信。
看着您受到晋国的流言不能阻止,独自面对刺客而没能尽到守护的职责。
如果您不惩罚我们,我们会因为您的偏袒而无法做到应该做的责任,这是我等的失责啊!
说话间,那兵士拿起右手的铜剑,剑高举头顶,做出了上段的架势。这是要朝着左臂斩下的姿态。
不要啊!周围的人看着红脸兵士,怎么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那兵士的眼中尽是决然,也不等众人阻止,说话间就用尽力气砍下了左臂。
葛布和手臂缺口的血肉粘连,不怎么锋利的剑刃带来的痛楚和不断流失的血液让他面目狰狞。
要是我等兵士再不能守护好王孙,有如此臂!
昱还没从外面那血腥的场面缓过神来,就看见自家的兵士献祭左手,顿时有了恐慌。
愣着干什么,快叫闵来,取纱带和药草来止血!
周围人慌乱的赶紧扶住那兵士,有人则是马上去寻找正在识别草药的闵。
心慌的昱漫无目的的行走,走到后院门前的大缸前,看着清水之中他那凌乱的头发和沾了些许血迹的脸面,又哭又笑。
这就是古人的忠义吗?
书上从没骗我,这些人真的会为了忠义而死。
他真不明白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而毫不犹豫的自裁,拿生命当做儿戏一样。
可有着这样的忠信的兵士不是更值得信任吗?
这是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难受的气流从腹部涌上头,鼻角为此发酸发红,眼睛也为此难受。
谢谢你们,让我认识到这该有的忠信。
作为王孙,他有很多时候需要谋划和伪装,可是看着这些忠信的下属,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晋文公能够流浪十九年都在坚持自己的志向了。
有这些忠信之人,何愁大业不兴?
天色又暗淡下去,可刺客自裁和壮士断腕的消息却是给一个不起眼的人物传播出去。
溪,一个王孙侍从的儿子,平时贪玩,可是做事机灵,在王孙的私田看守的时候也认识了不少人。
今天是他在守夜。
庄稼在生长的过程中向来是要有人看守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在这个依靠着浅薄的生产资料度日的时代。
庶农会在春耕之后把守田地,以防不道德和有仇怨的小人报复。
所以在附近会有几间用于看守的茅屋,周围有着残月的光亮,守田人手里拿着火把,通过辨别田地发出异样的声音以及用这些光亮去监视田地。
什么人!
田地里发出了咪咪索索的声音,溪壮着胆子大喊。
是我,不是在偷盗者!
溪高举着火把,慢慢走了过去。
见另一边的田地中一处空坑旁,有附近的庶农在那里现场制作粪肥的原材料。
溪是认识他的,那个农人是附近种田的,在之前王孙想教给他们做粪肥来试验的时候就有一些人百般不愿意,这个农人就是不愿意的那拨人的其中一个。
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举起火把的溪问农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大晚上的来这里大解?
农人打着哈哈:这不是听闻王孙有做什么肥田的东西吗?我听城里的上等人偷偷的交谈,说这玩意真的有用,就想来试试。
溪一脸不信,这农人分明就是偷看他们的粪肥,看着样子想要偷学,不过这可不是单纯的原材料就能够做成的。
教他们的时候又不信,听别人说了才偷摸回来学着做,这不是贱吗?
也对,底层人向来是低贱的。
你不是之前说过王孙这样用粪肥生产是不对的吗,王孙都与我们说过了,这是生命的循环,是自然的道理,你又不愿意学,现在做这个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吗?
农人被这一问顿时有些懵住了。
这是肥不是用这玩意就能做的吗,怎么还有其他东西?
对没有学识的农人来说,这有些超纲了。
要放一些稻草和牲畜的原材料,还有什么草木的都要放。王孙说过,要放入合适的比例才能做出最好的粪肥,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不同的肥,功效还不一样。
啥子哔哩哔哩?
农人听不明白,明明说的都是人话,为什么连在一起就不懂是啥子意思了。
王孙让你们试验的时候不做,现在后悔了吧,还说王孙的坏话,你认为我们现在还教给你吗?
溪放下火把,不去看光着腚的农人,做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