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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伯仁问仁
    牢狱之中阴暗潮湿,哪怕是秋日不怎么明显,可还是感觉到里面的阴沉。

    在走过了看守登记的簿台之后还有一条长而狭窄的过道,才走到了牢狱的正门。

    狱门是用青铜打造,只是用拳头大小的铜棒当做栏圈挡住,中间也是铜门,要备有的外门钥匙才能够打开狱门,在里面是打不开的。

    狱卒站在门外跟姬昱四人说道:进去之后尽量少闹出动静,里面虽然人不多,可都是一些死囚和要行刑的犯者,王孙我们不知道您出于什么目的,可您进去之后要多加小心。

    两个狱卒一个还在外面看守,另一个则要在此看着姬昱他们什么时候离开才能接着在外看守,毕竟钥匙只能够在外面打开,进去的人也必须要有人看守。

    姬昱透过中空大概半掌之距的缝隙往里面看去。

    那是一个昏暗的地方,能够看到光亮也是因为距离地面一丈高的窗户。

    只有透过牢房中的狭小窗户才能看到光线,昏暗的光线能看到在光中的雾霾。

    光霾照射进那些囚犯的牢房之中,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似乎这个地方不该有光亮,刚进去就被其中的油污和污垢所吞噬。

    残破的泥墙有着油亮,泛不起一丝涟漪。

    姬昱等人下意识的捂住鼻子,这里还有着一股难闻的霉臭味。

    那是牢房内发霉的干草和那些囚犯身上带有的汗臭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怪味也夹杂其中。

    狱卒们都不清理一下这些霉变的草料吗?如此污秽的地方还没有适时清理,到处都是蘖味。

    声音很小,却在静得出奇的牢狱之中传有回声,让四面八方的犯者蹭一下大多都站了起来。

    狱卒没有在意那些狱卒,他同样厌恶这样的环境,也厌恶着其中的犯者。

    王孙,您是君子,自然知道仁义的做法,可是进来的人可不守仁义,这是对他们的惩罚;况且要是时常清理的话又需要不少的人力物力,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我们也只是在送每日的餐食才会入此,不然都不会走近一步。

    等到刑官需要审问,就将这里的人带去刑官所在的审室,一直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

    这样么,我明白了。

    姬昱忍住从鼻腔传来的不适,示意让狱卒开门。

    姬昱四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倒不是怕,而是里面实在是太脏了,这让爱干净的读书人也同样受不了。

    大人,我错了,放我出去吧,我不会再去他人家中盗窃了。

    一个穿着粗布囚衣,身上挂着一身稻草的蓬头垢面者双手抓着铜杆,对着进来的姬昱大喊。

    有一人出声,剩下的人也陆续大声申冤。

    我只是偷牛,您就放我出去吧。

    我进来只是因为误会啊,我真不是有意偷情的!

    牢房之中有男有女,更有甚者男女同牢,他们的呼喊声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下异常洪亮。

    姬昱没有搭理这些犯者,而是问三个鲁人。

    你们可曾听到颜伯仁的声音?

    鲁人摇了摇头,又在那呼喊着伯仁之名。

    在走道最深处传来一道叹息声。

    你们不该来此地的啊。

    鲁人们惊喜的告诉姬昱。

    我们听到伯仁的声音了,就在最里面。

    那就走罢。

    周围的犯者一听不是来找他们的,脸上的兴奋顿时成了怨恨,用最恶毒的话来辱骂姬昱。

    最开始的那稻草人更是口含唾沫向姬昱的方向吐去。

    不过准头不是很好,吐到了旁边的鲁人甲的脸上。

    鲁人甲的眼睛变得通红,他连忙拿起袖子擦拭脸上的唾液,所带有恶心的臭味让他想要呕吐。

    这样的小人!真是该死啊!这津液臭得要命!

    周围的人也一并用唾液朝着姬昱等人吐去。

    姬昱用袖袍遮挡,没有被危害到脸面,可是衣服上都是发臭的水印。

    快走,快朝里面走。

    忍着恶心,姬昱快步走到了走道深处,这里没有多少囚犯,也没有人无礼到吐口水的地步。

    身旁的鲁人神情激动的看着右侧牢房的犯者,眼角含泪,红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犯者看这些鲁人也是如此。

    他正是颜伯仁。

    不是叫你们不用管我的吗?怎么还舍身犯险,你们不知道这里是晋国的牢狱吗,要是在这里闹出动静,你们可要和我一同赴死了。

    三个鲁人走上前想要握住伯仁的手,可伯仁躲依旧躲在角落。

    伯仁,王孙带着我们来见你,你不是一直想要见王孙一面的吗?现在就在眼前啊!

    颜伯仁穿着囚衣,目光灼灼地看着姬昱,而姬昱也在此时打量起了颜伯仁。

    平平无奇而又有着心中的道义,这就是鲁国人吗?这是姬昱心中对伯仁的评价。

    长相俊美有着大仁义,从王孙能够进入牢狱之中就能够看出他真是一个有仁义的贤者,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啊。这是颜伯仁心中对姬昱的评价。

    两人透过彼此的双眼看到了真诚,伯仁从姬昱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的赞许和怜惜,姬昱从伯仁的眼中看到了他看到偶像的激动。

    您就是颜伯仁吧。

    您就是王孙啊。

    两人同时开口,彼此都笑了。

    您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要是我没有杀人真想跟随您学习您的仁义。伯仁说道。

    我的仁义并没有世人所夸赞的那般美好,也有不少人比我还要有仁义。

    我听闻您想要见我,并且想知道我怎么评价您杀人之事。

    伯仁点头,带着渴求的神情向姬昱直言。

    我确实想要听您说仁义,可我也想知道什么是仁义,为什么鲁国卿士们现在都不遵守仁义的周礼。还有向要问您仁和爱法和仁道和仁,我有太多太多来不及问您,现在只想知道我这样做是否能算是一种仁义之举?

    仁义么

    姬昱露出苦笑。

    他对仁义二字有着了解注解,可也只是停留在这上面;因为这是正确能够引领人的道理,所以他对这样的道理向来能够信手沾来,并且有着不同的思考能走不同的道理。

    也因为思路的宽广和对仁义有着太多看法,所以他的仁义之心总是混沌的,其中的门道虽然他一直追求,可一直找不到清明的思绪。

    现在被伯仁这一问,姬昱呆立在原地,不停在脑中演算着仁是什么,仁的本质是什么?杀人又能够称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