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低语在房间里响起。
语气很轻很淡,很有磁性,带着一股莫名的慵懒,让人昏昏欲睡。
然而相墨三人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睡觉,皆是心惊胆跳地注视着那道刚刚出现在房间里的身影。
那是一个背生双翼,赤裸着上半身的中年男子。
面孔英俊,比陆青差不了多少,卷曲的棕褐色头发和络腮胡带着一股很明显的西方人特征。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神话传说中的天使。
他就这么在房间里出现,伸手一捏,便稳稳握住了陆青的手臂,连一丝多余的颤抖都没有,而后浅浅笑道,你认为如何呢?
陆青心中大骇,却没有说话,手里却是一震,迅速从他手里挣脱,而后退却了一步,瞳孔微缩,小心警惕地看着他。
这人刚才说什么?
一个合适的仆从?!
羊毛神从是他的仆从?
难道他是一个b级污染体!难道他是一个祭司!
陆青心中不愿相信,然而手臂上不断传来的剧痛却让他不敢不信。
他低头一看,却见刚才被其抓住的手臂此时已经乌青肿胀,丝丝殷红的血管在皮肤的表面不断地扩散。
断了,仅仅是被这么一捏,他的手臂就已经断了!
他也时常和队长切磋,甚至和总部的一些d级进化者也交流学习过。
故而他知道,这明显是远超e级甚至d级的战力!
陆青咬牙,将手里的小刀换了一只手,依旧警惕地盯着来者。
苏凌也强忍着脖颈上剧痛,从地面上爬起来。
相墨有些不知所措,打了小的来老的?这也来的太快了吧?
他拿着唐长老,却不不知道小手枪对于眼前这个明显超常规的家伙有没有用。
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是觉得我不够友好吗?那人疑惑道,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哈。
他说着,伸手在地上的羊毛神从身上点了点,也没有看见他还有什么其他动作,那昏死的羊毛神从便嘶吼了一声,接着从地面挣扎着爬起
八个不断向着外面流血的血窟窿似乎对它没有任何影响,只是片刻,就爬了起来,接着身形渐渐淡却。
出来。躲着干什么。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羊毛神从似乎一愣,渐渐淡化的身影也怔了怔,而后迅速恢复正常,向着赤裸上身的男子俯身跪下,抱歉,祭司大人,我又犯错了。
呵呵。被称作祭司浅浅笑了笑,没关系,谁能不犯错呢,我看了你收拾的痕迹,不错,都收拾干净了,这就很好嘛。仇也差不多报了吧,走吧?
他温和笑道,似乎真打算就这么离开一样。
然而相墨几人却是浑身冰凉,祭司,果然是祭司!
这可是b级污染体啊!这可是相墨见过的,最强的污染体了!最强的战斗力了。
面对这样的污染体,手里的小手枪有用吗?
羊毛神从在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回头看了相墨等人一眼,狭小的眼眶中是古怪的方形瞳孔,目光阴冷。
这还是相墨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到它的面孔,只能说是比它的身躯更加恶心。
似乎是将一只绵羊的头颅直接摘下,而后剥下了面皮,缝在了其脸上。暗黄色的脓肿和血浆顺着下巴的缝隙流淌,滴落到身上的黑色斗篷上。
羊毛神从回过头,嘶哑说道,他们,就是他们,破坏了这个基准点。
相墨心中一突,却在心中忍不住吐槽起来,什么基准点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们刚刚才饶了你一命,做人得懂得感恩。祭司摇头笑了笑,却是让相墨三人的脸色都古怪了起来。
什么意思?这个祭司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能放过他们三人不成?
相墨正如此想到,却听见祭司继续说道,而且,死三个作战队员也太显眼了。最多一个。
羊毛神从闻言一喜,古怪的脸上扭曲抽搐,落出更多的血浆,似乎是在挤出一个笑容一样,中间那个,最开始是中间那个发现的异常。
相墨脸色顿时惨白,中间那个,岂不是就是他自己吗?
他眉头顿时紧皱,思考着破局的方法。
休眠面板的加点可以恢复伤势,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休眠点了,倒是还有一个自由属性点。
但是被人搞死了也会恢复吗?
相墨感觉不行,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加点?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逃跑吗?能跑掉吗?
这是一个狭小无窗的房间,他的位置距离门口很近,但距离那个祭司也不远。
那可是b级污染体,他真有把握在其眼皮子底下逃跑吗?
相墨越是思考,越是感觉没有任何方法,眼前的局势,从任何角度来讲,落在他身上的也不过一个死字!
难道,就这么死了吗?
相墨不甘心,他身怀休眠面板,未来可以成长的高度可以说是没有局限,现在却要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不甘心!
相墨咽下一口唾沫,余光却忽然看见苏凌向着自己微微动了动手指。
什么意思?
他心中不解,却看见苏凌悄悄拿出了一个烟雾弹。
一个烟雾弹。
能躲开b级污染体的视线吗?
相墨不知道,但他决定试一试,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他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做好了准备。
而后苏凌手里烟雾弹猛然一扔,直接掷出,却在将要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却人一手拿住。
是祭司!
明明刚才还在三米之外,竟然转瞬之间便出现在眼前,握住了将要爆开的烟雾弹。
不可以搞小动作喔。祭司温和的声音传来,在相墨的耳中却如同催命符一样。
他神色黯然,而陆青和苏凌同样如此,虽然倔强地不愿意放弃,眼眸深处也是绝望。
如此情况,即使队长来了又能如何?
没有办法,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们三人的一切举动,在祭司的眼中,恐怕和幼稚园的孩童无异。
相墨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嘶哑,说道,如果我真要死,我希望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
喔?祭司似乎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烟雾弹,颇有些兴致地说道,你说说看?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