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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3章 前往中国(本卷完)
    在老师伊萨克·巴罗的安排下,牛顿一边尝试对悬赏谜题进行破解,一边寻找合适的船只。

    就在他找到一些头绪的时候,一艘名为珍珠号的远洋货船做出回应,表示愿意搭载年轻学者前往广州。

    因为前往中国的船只必须在上半年出发,牛顿不想等到明年,于是决定在航行的几个月里继续研究。

    在伦敦,牛顿看到高级商店的货架上摆满了中国丝绸、瓷器和漆器。大街巷的茶馆也人满为患,加了蜂蜜和柠檬片的中国红茶是最畅销的饮品,据一能卖几百乃至上千杯。

    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来自中国的精美瓷器彻底占领伦敦的瓷器市场,之前被称为高级商品的代尔夫特瓷沦为廉价的贫民用具。

    在泰晤士河畔的各大码头,水手们都以去过中国,以熟悉中国海的水文风向为荣。在他们嘴里,中国广州是世界上最棒的城市,比伦敦繁华五倍,干净整洁十倍。

    伦敦市民从早到晚都在谈论中国,如果哪个贵族在参加沙龙时对中国话题一无所知,肯定会被其他贵族认为是土包子。

    在等待开船的时间里,牛顿见到十几个同样前往中国寻梦的年轻学者,还有那位传奇船长埃利斯。

    埃利斯告诉年轻学者们,珍珠号将在几后出发,经过一百八十多的漫长路途后,他们将在十月末或十一月初抵达中国香江岛。

    “香江岛?不是去广州吗?”牛顿疑惑地问道。

    “没错,就是广州。按中国的区域划分,香江岛就在广州府境内。如果你不着急,可以等我们装卸货物之后再一起去广州城;如果着急,可以转乘别的船,或者上岸骑马前往。”

    埃利斯兴致勃勃地谈起英国工程师在中国所受到的礼遇,很多剑桥大学或牛津大学出身的年轻人都在广州找到薪酬不菲的工作。

    在那里,有能力设计和主持修建水力锻压机等大型器械的工程师很受欢迎,工作一年能赚五十到一百英镑,足以在广州买下一座堪比王宫的中国庭院。

    如果有真才实学,还可以到广州的大学任外籍教授,比如牛顿的校友史密斯就是其中之一。

    “去中国就对了,中国皇帝慷慨且开明,让每一颗金子发光。”

    牛顿听得津津有味,又好奇地问道:“听你见过中国皇帝?他像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吗?”

    “当然见过,我们是亲密好友。”

    埃利斯对中国皇帝的学识大吹特吹,还此人精通英语,可以直接对话交流。

    接着,他又讲起几年前第一次觐见中国皇帝的传奇经历——那段经历曾被伦敦各大报纸反复提及,被称为大不列颠打开远东贸易的第一次胜利。

    当然,在一片兴奋中,也有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

    有几个同船的校友告诉牛顿,他们之所以选择前往中国,除了因为那里遍地是黄金,还因为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最近出现了黑死病。

    众所周知,无论哪个欧罗巴国家闹黑死病,都会迅速传播至周边各国。黑死病无药可医,每次都会造成数百万人丧生。

    欧罗巴在未来一两年都不会安全,只有前往更遥远的中国,才有可能躲过这场浩劫。

    ……

    和明军进行私盐交易的一个月时间里,湖广的窘迫困境逐渐改善,各方面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明军暂退五十里的举措没有浪费,被张长庚包装成一场扭转败势的大捷。

    在发往京城的捷报中,董学礼、张勇等绿营将领知耻后勇,在襄、樊两城顽强固守;从江陵、岳州运回的守城重炮日夜轰鸣,一炮糜烂数十里。

    在即将城破的关键时刻,张勇率麾下甘陕精兵出城突袭,董学礼乘机夹击,大获成功。

    明军被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可惜伪明皇帝亲自统兵殿后,身受十余创,好不容易才在城外五十的潘家湾止住败势。

    张长庚还提到,为了确保武汉万无一失,他正在安陆府的钟祥一带构筑第二道防线。即使明军攻破襄阳,也不可能威胁到长江江防和武汉重地,朝廷不用太担心。

    当然,捷报中关于钟祥防线的内容是真实的。

    湖广总督府从鄂北各府征召数万民夫前往钟祥,在城内外修筑一系列防御工事。为了追赶工期,地方官像疯了一样命令民夫挖掘壕沟,修建营寨壁垒,即使到深夜也不得休息。

    一批经验丰富的军官从襄阳城秘密赶回钟祥,从各地召来的民夫里挑选壮丁,编成新的野战营进行训练。湖广总督府则打开武汉武库,运来一大批武器盔甲,让这些新兵初步具备战斗力。

    用张长庚的话来,这一个月时间是用两百多万两银子买来的,连一刻钟都不能浪费。

    如果一个月后重开战端,钟祥就是新的防线。也许那些新兵还无法独立作战,但可以为退回钟祥的精锐部队补充兵源。

    就和捷报中提到那样,襄阳是否会战略性放弃还未可知,但钟祥绝对不容有失。

    湘南方向,防御态势也有所好转。

    一方面,广东明军不知为何忽然放弃对郴州的袭扰,悍匪彭信古不败自退,率部回到韶州防御。

    另一方面,听武汉不再截留贵州的补给,几艘运盐船也已在驶往沅州的途中,吴三桂高忻合不拢嘴。

    吴三桂特地给张长庚写感谢信,盛赞对方讲大义,识大体,实为国之栋梁。之前的口角只是一个误会,希望张长庚不要记在心上。

    银钱方面,前半个月银子像水一样不断往外泼,汉阳城内的几个银库空得快要可以跑老鼠。

    触目惊心之下,张长庚连续举办了好几场劝捐诗会,从武汉两城的豪商手里敲了不少备用银两。

    然而当整船整船的川盐从三峡运回,张长庚发现之前的担忧纯属多余。

    贺珍可真是实在人啊,发来的川盐全是又白又细的好盐,一看就知道没有故意往盐里掺东西。

    为了提高利润,防止井盐岩盐被看穿,筹盐督办大使周培公故意往每袋川盐里掺上半袋泥沙,才贴上布政司衙门认证的官方封签。

    有了官府认可的票引,那些川盐摇身一变成为正儿八经的官盐,被饥渴难耐的武汉盐商们一抢而空。

    盐商将“官盐”通过长江、汉水、湘江等大型河流运往各府各县,销售给嗷嗷待哺的老百姓。

    总督和巡抚因解决盐荒得力,在湖广民间获得巨大声望。听还有人给他们立生祠和长生牌位,主位是张长庚,陪位是刘兆麒和周培公。

    江西的大盐商暗中收到消息,也坐船赶到武汉给他们送银子,请求分盐时带上他们一份。

    第一次清点账目时,张长庚惊讶地发现,每担川盐的利润竟高达十几两,足以弥补襄阳方面的损失。

    之前他对朱由榔充满了怨恨,埋怨对方把自己当成傻瓜来宰。如今,他反倒把朱由榔看成傻瓜,要不然怎么会把这么好的生意交给敌人来做呢?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时间很快来到永历十八年四月,发往京城的捷报终于等来回应。

    在八百里加急送达武汉的懿旨中,太皇太后盛赞张长庚、刘兆麒等湖广文臣办事得力,张勇、董学礼等武将忠勇可嘉,在谷城大败之后取得这样的成绩殊为不易。太皇太后勉励他们再接再厉,争取在年内把明军赶出南阳盆地。

    前线将帅中,甘陕客帅张勇被加封为太子太保,本地绿营主帅董学礼加封为太子少保,可谓齐头并进,双双丰收头衔。襄阳知府马思才、安陆知府张尊德等人备御守城有功,亦分别有褒奖。

    谷城之败的追责问题也终于有了定论。

    主帅指挥失当,擅杀八旗和绿营将领,临阵先逃动摇军心等行为被认定为谷城之败的主要原因。穆里玛不但被夺爵为民,还要押往盛京看管;八旗副帅杜敏、图海辅佐不力,也被撤除了八旗满洲都统、副都统的职务。

    太皇太后责令图海马上带着剩余的八旗残部回京,路上一个人都不能再死。

    穆里玛遭受谷城之败的打击后,在浑浑噩噩中与三千八旗子弟一起返回汉阳。这几个月,他一直躲在军营里醉生梦死,两耳不闻窗外事。

    听朝廷对自己的处罚仅是夺爵为民,穆里玛向京城方向磕头谢恩,高呼太皇太后仁慈。

    四月初八,周培公受命前往襄阳城外的潘家湾,再度求见大明子。

    在御前,他提出以每月支付五万两,一年总计支付六十万两的条件,请求明军退回谷城,同时继续保持私盐交易。

    按照周培公的法,清军已在钟祥修筑大量防御壁垒,江西亦派出三万精兵驰援湖广,不日抵达武汉。明军即使拿下襄阳也无法威胁武汉、江陵和夷陵,何苦白跑一趟呢?

    襄阳府每年地、丁、正、杂等各项赋税加起来仅为六万一千九百三十两,再加上襄阳卫和民夫徭役折银,怎么也不会超过十万两。如今张长庚愿意出一年赋税的六倍换取休战,明军不费一兵一卒即可获取粮饷,怎么看都很划算。

    “请陛下以苍生百姓为念,暂且收兵。”

    朱由榔听完周培公的分析,不由得赞道:“你这次准备得很充分嘛,襄阳府的额徴地丁银精确算到了十位数。”

    周培公道:“陛下笑了,这些在襄阳府的鱼鳞文册上就有,知府马大人亦熟记于胸,问清楚不费什么事。”

    “可惜你漏算了不少东西。我军占领襄阳全境,一年只能征收十万两赋税是没错,可你们也很少收了十万两。一来一去,就是二十万两。按六倍计算,应该是一百二十万两才对。”

    朱由榔对占领襄阳府的收益一年仅为十万两的论断毫不怀疑,襄阳虽然为荆湖大府,却因连年战乱损失太多人口,实力早不如万历、启年间。

    就是全国三大名府之一,后来被清廷改名为安陆府的承府,亦不会超出太多。

    然而他的算法和周培公的算法完全不同,不但考虑自己的收入,还要考虑敌饶支出。

    他接着道:“还有,我军一旦占领襄阳,你们就得在荆州、德安、承三个府动员防备,所耗军费不下百万。都按六倍计算,恐怕不下五、六百万两银子。你确定要按六倍来算吗?”

    周培公听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了半,才找到思路反驳道:“如此一来,贵军就要四面临战,增加军费粮饷。两军挨得太近,不心打起来就不好办了。将士会有所折损,抚恤亦是一笔不的开销,那又何苦呢。”

    “哈哈,哈哈。”

    朱由榔发出大笑,指着在场的李来亨、郝摇旗、贺珍、马宝等大将道:“收复两京十三省,将鞑子赶出中原,这是吾辈之志,又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呢?昔日朕没有给他们拨过一分粮饷,他们亦拼力死战,所为不过‘驱逐鞑虏、复兴中华’八个字而已。你问问他们,可愿继续拼命。”

    李来亨等人齐声应道:“吾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很好,”朱由榔又转向周培公,“你现在还觉得他们一年的光阴,才值六十万两吗?”

    “这……陛下恕罪,湖广总督府所出,亦是湖广老百姓的民脂民膏。五百万两实在太多了,我们实在筹不出来。如果有这么多钱,我们会拿来征召十万精兵,而不是拿来和谈。”

    朱由榔知道在三峡疏通之前,忠贞营进逼武汉不会有太好效果,退回谷城或者房山是迟早的事。

    过完年之后,云南、广东陆续有新情况传来,身为大明子,已无法在襄阳城外继续滞留下去。在自己离开四川之前,他准备为忠贞营将士争取最后一笔财富。

    细细看过周培公呈上的川盐采购计划,他最后报出一个大家能接受的数字。

    “以一年为期限,每月十万两,一年总计一百二十万两。若你们能将湖广盐价压回十两一担,我军就不会出兵。否则一旦王师吊民伐罪,你们不要有怨言。”

    (本卷完)

    后语:本来第五卷打算写到进击江南,打通长江航道,不过一看字数已经超过二十万,后续内容就放到下一卷写吧。祝大家看得开心,希望大家订阅本卷,继续支持下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