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修整一周后,无衣轻装上阵。
这次他要去的是k市,所有需要的资料他已经在家准备好,传递过去了,也已经订好机票和食宿。
他像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被父母亲自送到了机场。这次分别可能很快会重聚,也可能要好多好多年。
这次只是第二轮,是面试,在全亚洲的十大城市,由航天局组织的十组专家和教练分别同时在这些城市面试。辅助和监督他们工作的是最新一代的超级计算机。
这是专属于宇航局的超级计算机,辅助和监督每一年的航天员面试只是它工作的很小一部分。它最大的使命是分析所有望远镜和航天探测器传回来的数据,不仅辅助研究人员发现和验证宇宙学的秘密,还负责推测可能存在生命的星球。
所有重要的领域都有专属的超级计算机,比如医疗,比如数学等等。
而航天局的这台超级计算机叫女娲。人们有时亲切称呼它为女娲娘娘,有时直接简称娘娘。因为大家对航天的热爱,这些隐秘的称呼和背后的故事都是各媒体争相报道的热点。
无衣很早就从onle上了解了这位娘娘,但只是粗略地了解它的成就和部分功能,对于它能做的所有事,可能这世上没有人能知道得清楚。
他的第二面将在它的见证下完成。
这轮面试因为是分十个城市分别同时举行的,所以每个人都根据自己需要,提前预定面试的城市,为了保证十天内能完成所有面试,每个城市都有限额,一旦约满就只能约其他城市。
无衣很早就锁定了k市,从地理位置上看,这里是曾经的鹏城,那是他以前非常熟悉的地方。虽然经过这几百年的演变,现在那里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但那片海岸还在,那片海还在,无衣还是很想去那里看看。
每个城市都要面试大概上千个孩子,这些孩子会被随机分成十人一组,每天面试十几组,每组的时间是2030分钟。
但不是每组都一定会有人被选中,也不是每个城市必有人被选中。女娲会统筹所有城市的面试信息,结合专家们的打分,给出最终的分数意见,专家们也会主要参考这些意见。
当然如果有专家特别看好某个孩子,也可以发起讨论,说出自己的论据,影响其他专家和女娲的意见,重新给分。
当然这不可能完全公平,但因为有女娲在,已经杜绝了许多作弊的可能。
最后这上万个孩子中会筛选出100多个左右,每年宇航局最终招募的人在50左右,这意味着,一旦通过了这轮面试,成功的概率就大大提高到了50左右。
无衣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从这些孩子中脱颖而出,成为那一百多个幸运儿,但他知道自己只能全力以赴。
他的初赛成绩在这群孩子中排前20,按照这个初赛成绩,他是无法通过这轮面试的,他必须成为头部的1。
这也是他心中忐忑的原因,因为前面几轮的失败,他现在缺乏必胜的信心。
他只有3年时间了,如果这次在第二轮落选,他不知道明年是否还能通过初赛。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被分在了第一天面试,似乎不准备再给他准备时间,又好像在鼓励他一鼓作气,不要再在犹豫和担心中耗光最后的那点信心。
无衣提前三天抵达了k市,安顿好住宿后,他就去海边看了看。这花了他一天的食宿费用,但因为他的面试排在第一天,他也就可以提前离开,在城市边缘找个更便宜的住处,等到最终结果出来,他要么回来,要么回家。
站在曾经熟悉的海边,感受海风吹拂,那股湿漉漉黏糊糊,尝一尝还咸咸的味道,还是同以前一样。
这里的景色和山中的完全不一样,一望无际的大海,一眼只看到天边,让无衣又想起那次在绕地轨道凝望深空的感觉,现在他知道海的那边是什么,可是他不知道深空那边有什么。现在他已经触及了门槛,只要他通过所有面试,成为一名航天员,他就有可能去那片深空看一看。
为什么不选择成为宇宙科学家呢?有时候无衣会这样问自己,如果那样是不是会简单点,会不会能看得更远。与女娲那样的超级计算机一起工作探索不是更好吗?
每当这时候他都能回忆起,那些年他在科学世界里挣扎的情形。他还有一种担心,就像大师说的,科学没有道德,而自己已经因为无惧死亡丧失了许多人性,如果再深入科学,他怕自己真的成为不辨是非冷血无情的机器。那样的他还何从谈起生命的意义?
无衣在海边站了良久,直到夜幕降临,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才起身回去。
第二天他原表计划是去面试场所看看,提前熟悉下环境。
可是在早餐过后,他突然感到胃部一阵不适,随即嘴里发酸,一股呛鼻的液体瞬间涌上来,从他的嘴里鼻孔里流出来。
他知道自己可能患上了急性肝炎,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肝部传来的一阵阵疼痛。
昨天他从海边回来后有些微发热,他没有在意,以为只是有些着凉。
现在他知道情况不妙,如果是严重的急性肝炎,比如戊肝之类的,那他将必须住院好多天。可后天就是面试日期,他不能错过啊。
在他发现肝疼之后,已经报了紧急医疗救助,就像曾经的救助车一样,它可以接受任何语音文字图片视频甚至空消息,这个平台会在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定位到发送人的具体位置,如果收到了详细情报,他们会根据需求派送自助医疗车接应。如果收到的是空消息,他们则会派遣专业机器人前往。
无衣发送的就是一张自拍照,他本想附上一句话,可能是急性肝炎,但想了想,这种知识似乎和自己现在15岁小男孩的身份不符,万一细究又有麻烦,就干脆什么也没说。
很快救助车就到了,他在车助手的帮助下上车,前往最近的医疗中心。
在车上时,他还在想,也许现在医疗发达,对于他这种病,可能不需要住院几周,也许一颗药下肚或者一剂针剂注入,明天他就又生龙活虎了。
他用来佐证自己这个想法的证据就是,医疗救助平台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手捂着地方是肝,应该可以基本判断他的病情。而它们还是只派出了一辆普通的没有任何辅助治疗设施的救助车,一定是知道这不算大病,也并不严重,可以迅速治好。
可是他马上又意识到,反过来这也许恰恰说明他的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