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苡刚进姒府,就看到姒汀在主院门口,背对着她,像是在观赏什么景色那般,看的十分专注。
她本来不想打扰他,准备偷偷开溜的,奈何姒汀并不打算对她睁只眼闭只眼。
就在她猫着腰从他身后过的时候,姒汀注意到了,却坏心眼的一直没吭声,好不容易离他远了些,眼看着就要逃离成功,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凉凉的声音:你刚砸了诚鹊楼?
她被吓得一个哆嗦,立刻直起身子来,绷紧了浑身看向他,僵硬的扯起脸部肌肉,嘿嘿一笑算是认了。
表哥给他钱了。见姒汀表情不对,她立刻补充道。
我刚让人给他又送了些银子。姒汀转过身来,看着姒苡的表情,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为了打消皇帝的疑虑,你竟然选择这种笨拙的法子!
他的音量猛地拔高了,吓得姒苡慌忙摆手,示意他小点声,别骂了别骂了,被皇帝听到你的脑袋就不保了。
再说了,只有笨拙的法子才能真正的打消皇帝的疑虑。姒苡振振有词,只有让他觉得我是一个傻子,才会放松警惕。
老子怕他?不说还好,一说姒汀就来劲儿了,直接忽视了姒苡后面说的那通话,揪着第一句不放了,吹胡子瞪眼的:看看是他的圣旨快还是老子的刀快!
声音洪亮,响彻四方。
他们的位置离门口并不远,因此也能清楚地传到街上去,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又赶紧回过头跑掉了。
你你你小点声!姒苡吓得赶紧扒拉了他一下,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
姒汀似乎也觉得影响不好,总算是降低了他的音量,盯着姒苡看了半天后哼哼唧唧的笑道:小兔崽子。
和三皇子在诚鹊楼碰头,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们一边往院内走着,姒汀一边打探道。
没有啊,就是为了给表哥选美人而已。
姒苡硬着头皮坚持自己的话语,在姒汀的审视下努力的不眨眼睛。
这样的话,也就只能骗骗皇帝了。姒汀不以为然。
这边,他们刚说到骗皇帝,另一头,三皇子就到了宫门口。
虽然没有皇帝传召,但李奕还是十分自觉的往平德殿方向去了。
父皇。
他一进去,洪公公便带着殿内的下人全部退了出去,还十分贴心的关好了门。
偌大大殿内只有他与宣殇帝二人。
一般这样的情况都意味着将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不过李奕似乎并不怕,他没等宣殇帝开口,便自顾自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儿臣昨夜偷偷练习了一整晚,回殿内才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父皇传召来了,还没弄清楚状况便被骂了一顿。李奕耿直的说道,今日心里自然是不舒服,便叫上表妹一同去诚鹊楼作乐了。
谁知才刚刚开始,父皇的侍卫便跟了过来,儿臣也没了兴致,便回来了。
那你这意思,是怪朕?宣殇帝一直耐心听他说完整个过程,末了,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身体前倾,凝视着李奕的双眸,问。
摸不透他语气里的意思,也猜不透他眼神中的神色,即便如此,李奕丝毫不慌,不紧不慢道:儿臣只是说出了心里话。
那你跟朕说说,你去寻乐子就寻乐子,怎的把烟花女子叫到了诚鹊楼?
而且朕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人寻乐子还有带上表妹的。
宣殇帝的目光好像有穿透力那般,一秒就猜透了李奕的想法,饶是他心理素质极好,也差点露了马脚。
儿臣毕竟是三皇子,是皇家人,一举一动自然会牵扯到皇家的颜面问题。
他定了定神,理了理思路,而后不慌不忙的道:若是直接去了醉仙居,怕是从今以后都不能以‘读书人’自居了。
今日去原本只是想舒缓情绪,儿臣并没打算一味沉浸在女儿乡中。
也不怕父皇笑话,叫上表妹实际上是为了让表妹帮我选一下烟花女子。
李奕的双目很温和,就连宣殇帝看了都不自觉的心平气和了一些。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皇帝不自觉的想起了宫里那个不成器的二皇子,眼里多了些对李昌的厌恶,心里增添的却是对李奕的喜欢。
儿臣二十余年没有与女子亲密接触过,自然也是不太懂的。
表妹不同,她几年前就在城中混得风生水起,自然见到的听到的比儿臣在宫里知道的多。
宣殇帝思考了一会儿,像是在想他说这些话的真实度,约莫一分钟之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罢了,这件事情也是朕思虑不周。
想来姒姑娘也不是什么心眼多的人。他嘟囔道。
姒苡砸诚鹊楼的消息他不是没听到,一个出了事情只知道用暴力来解决的人,他宣殇帝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你通宵练武,精神值得嘉奖,只是身体上难免吃不消,日后还是大大方方的在你的宫殿门口练吧。
宣殇帝没有罚他,而是嘉奖了他用功刻苦的精神。这个消息传到大皇子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在听牧齐汇报佑福公主和墨君的事情。
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也不知墨君靠近佑福公主的目的,但总归,佑福公主确确实实是在曲流舫歇息了一整个晚上。
你去找公主身边的婢女旁敲侧击一下,让她怀疑那天夜里墨君去了哪里。
听了大皇子的指示,牧齐一时之间没有动弹。
有问题?李离见他这幅模样,不满道。
殿下,这墨君是梨渊的人,也是姒姑娘的手下。牧齐小声道,他摸不透李离的意思,但也得适时地提醒他一下。
省的日后大皇子和姒姑娘闹了矛盾,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明白,我不会害她的。
李离翻看着练兵场的记录,道:墨君也不会真的有事,你就照着我说的去办就行。
是。
牧齐没法子,见李离这么坚定,只得顺着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