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下的人没少跟她做过这种事情,因此行动起来可谓是如鱼得水,效率很高的就完成了全部过程。
小倌儿们一个都没跑得掉,都被结结实实的给绑了起来。
姒苡没吭声,甚至连反抗都没有,与平时的嚣张跋扈比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不正常的厉害。
可惜佑福公主正在气头上,根本顾不得姒苡的异常。
她看着原本修葺还算精美的曲流舫被砸了,心里的气也消掉了大半,但是显然,她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姒苡。
堂堂女儿家,开什么烟花之地?
她开始以一个高者的姿态教育姒苡了,站在高处,冷眼垂着看向她,真是败坏古国女儿的名声啊。
你说说,传出去该有多么难听?佑福公主绕着姒苡轻声道,一双丹凤眼紧紧地盯着姒苡,显然是故意针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私自开烟花之地。
存放着这么多的小倌儿,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的私人想法?
二人越离越近,姒苡都能听到佑福公主吐气的声音,她虽然觉得恶心,还是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躲避。
你知道吗,谣言是能杀人的。
她的声音靠近她耳边,嘶嘶的,像是一条美丽的毒蛇在窥探着属于她的猎物那般。
姒苡没吭声,盯着面前的空气发呆。
她明白佑福公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明白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甚至都想到了自己的下场会如何。
公主说的没错,谣言会杀死人的。
佑福公主见姒苡无动于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骂道:蠢货。
这两个字落到姒苡耳朵里,她似乎也没有那么抗拒了,因为她明白若是谣言传了出去,她面临的将会比现在艰难许多。
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这些人全部给本公主带回公主府去。
佑福公主娇笑道:公主府也该热闹热闹了。
他们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处传了过来,等到姒苡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已经没人了。
她面前只剩下曲流舫的残躯和无尽的寂静。
曲流舫是开在河边的,这个季节的河边风景很美丽。只是风景还是那个风景,事态却已经不是那个事态了。
她浑身的力气一松,不自觉的就坐在了地上。
明明有更好的路去走,偏偏铤而走险。
喟叹声从身后传来,是三皇子的声音。
表哥。
两行清泪突然就落了下来,李奕本来没发现,直到他递过去的膏药迟迟没有被接下,这才发现了异常。
别怕。
李奕蹲在她的身边,犹豫了几秒,轻声道:别怕,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糟糕。
表哥,姒苡泪水哗哗的流,我原以为没有什么可以打败我的。
娘亲去世,我熬过来了。
被迫接到姒府去受排挤,我熬过来了。
清墨被杀害了,我熬过来了。
被姒汀逼成了一个纨绔大小姐,到处砸人铺子,我也熬过来了。
一双冰凉的小手隔着手帕抓住了李奕的手,在这一刻他才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她确实是妹妹。
她的手掌特别小。
佑福公主说的对,谣言是可以杀人的。
她眼眶通红,抬起头来看向李奕,轻声道:表哥,我不怕误解,我怕他们有偏见的误解,我怕他们真的会不听我解释
你现在去拦住公主的车还来得及。李奕心疼的看着她肿起的半边脸,说道。
不,姒苡猛地摇头,不,如果我去拦了,那这一切都白做了。
我白白挨了这么一个巴掌,白白受了这些威胁。
那你想怎么做?
佑福公主在闹事的时候,李奕就在对面的烤鸭铺子里,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明白一向脾气暴躁的姒苡忍着没吭声是一定有原因的,这也是他没敢贸然插手的顾虑。
表哥,我从前的一切都是罩在姒府的光环之下的。
我不想一直做我爹的棋子,我是个独立的人。
我想摆脱他的控制,我想去做属于我的事情。
她想继承梨渊的同时摆脱姒汀的控制,因此才忍辱有了今天的局面。
这次的事情,我必须成功。
泪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止住了,李奕低下头看去,从那一双不大的小手上能够感觉到她内心的坚定。
如果不成功
话语截然而止,姒苡没了动静。
她不知道不成功的话该怎么办,但是她是知道的,她若是真的没有成功,那就意味着她的一切都毁了。
她的名声,她的地位,她的人格,全部都毁了。
若是真的让谣言传播开来,就不会有人在意事实是什么了,人们只会死死咬着自己认为的真理,告诉旁人,于是别人也就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对的。
是啊,大多数人都认定的事情,怎么可能是错的呢?
看出来了她的害怕,李奕轻轻地回握了她的手,沉声道:不会不成功的。
相信你自己。
虽然心底依旧有些害怕,但这句话确实给了她力量。
姒苡真的很感激他,在她哭的时候,他没有说别哭,而是说别怕。
她在害怕失败的时候,他没有说放弃吧或者有我在,而是说相信你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坚定依靠的只有自己本体,不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都会有风险。
李奕说得对,只有她相信自己,这件事情的胜算才会大一些。
见姒苡恢复了平静,李奕把手中的舒痕膏递给了姒苡,这是我从我母妃那里拿的,很好用,记得按时涂抹。
姒苡接过之后,李奕便把手给她,把她拉了起来,我出来的时候看到有个人被押往平德殿去了。
是曲流舫的人。
姒苡站起来的时候眼前有点冒金星,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他。
你知道这件事情就好。李奕看她一点儿慌乱都没有,就明白了这件事情她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