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白南冥顺势坐到了姒苡旁边,看了看她还有些猩红的眼眸,他逃的比兔子还快,不会有危险的。
姒苡没有吭声,她默默的拿了一个小瓶子接了一些蜡烛燃烧产生的烛泪,而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碗,碗中盛了一些白色粉末。
烛泪接触到粉末的一瞬间,白色粉末变成了蓝色半液体。
白南冥默默地看着没有说话,他对这些并不了解,也不好随意开口说些什么。
接着姒苡便伸手把蓝色液体灌到了一个小模具中,片刻后取出,液体已经成为了固态。
她盯着蓝色小圆球很久,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但也只是一晃而过的犹豫,紧跟着她便把其中一部分递给了白南冥。
这是什么?
他好奇的拿起圆球来查看。
佑福公主常年吃各种补药。姒苡道:这个,会对她大有益处的。
白南冥明白了她的意思,装在了一个小囊包中,后又把小包塞到了自己衣衫中好好地存放着。
张三知道了,一定会感谢你的。他开口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闷。
一个死人而已,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说再说也是徒劳。姒苡漫不经心的把剩下的小圆球装了起来,道:时机先听我的,不要贸然动手。
如果出现了突发状况,直接弄死就行。
近乎冷酷的声音传了出来,白南冥抬头看向姒苡的脸庞。
烛光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它照着姒苡的脸庞,将她面上的冷漠与决绝映衬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没见过的姒苡。
她似乎真的变了。
白南冥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饶是他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在接触到姒苡的目光时也会有些打怵。
这天夜里,禾宁在浓陌院里歇着。
她兴致冲冲的抱着被子,不顾身后要来帮忙的采甜,熟稔的爬上了姒苡的床榻,笑道:姒大小姐应该不会嫌弃本郡主吧?
怎么会?
姒苡微笑着作势要往她嘴里扔小蓝球,吓得禾宁连忙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把自己的嘴巴堵得死死的,不给姒苡趁手的机会。
笨死了。见她鸵鸟式的自我欺骗,姒苡忍不住笑了一声,把她摇了起来,道:给你个好东西。
什么啊?
她头发乱糟糟的从被窝里钻出来,看起来像个鸟窝,哪里还有什么郡主的风度。
禾宁看起来像个胆小的小松鼠,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姒苡手里的小圆球,这是什么?
补品。她在手中颠了两下,有些嘚瑟道:但是你不能吃。
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还真当这是什么好东西了,气的禾宁脸都鼓鼓了,切,什么稀罕玩意儿本郡主都有,根本不缺你这个!
嘴上虽然是不服气,眼睛却不住地往姒苡这边瞥,明显是好奇的很。
一切小动作都被姒苡看在眼里,愈发好笑。
补品补过了,与毒药无异。姒苡把小圆球塞到了禾宁手里,见她还在打量这几个小东西,又补充道:这些小丸子若是下到常吃补药的人碗中,是会致命的。
禾宁一听脸就白了,她吓道:那那那那我以后再也不吃补药了!
补药该吃吃,但是要适量。姒苡一本正经道,这些小丸子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出来。
关键时候也要自保为上,不要留情面。
禾宁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但她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的意味,便不再多言乖乖的收下了。
天色已晚,姒苡还坐在桌前研究那个小本本,禾宁困得把自己缩在被褥里直打哈欠,睡眼朦胧之际迷迷糊糊道:苡儿,你不睡觉吗?
一会儿,你先睡吧。
姒苡还在等信。
她说着,往外瞥了一眼,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前掠过,眼眸暗了几分。
禾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姒苡已经出门了,等她后知后觉的再眨眨眼,发现姒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在桌子前面拆信了。
这封信是徐晓之传来的。
保护张三的行动失败了,但徐晓之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他还需要潜伏在公主府附近做眼线。
这封信,是佑福公主的最新计划动向。
徐晓之想办法弄来了,连忙传给了姒苡。
她拆了信封看了一会儿,又抽出一张新的纸写了些什么,而后出了闺房去找顾卓然。
帮我把这封信传给大皇子。
她直截了当的道。
这对于顾卓然来说简直是小意思,他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带着顾泽那个家伙走窗户跳了出去。
她瞥了一眼他们离开的窗户便回到闺房内歇息了。
这是她给大皇子的一次机会。
若是他依旧选择隐瞒,那她是不会再信任他了。
彼时的姒苡还不知道自己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但按照姒苡的性格,即便是知道了,欺骗就是欺骗,这是血液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第二天一大早姒苡就让禾宁郡主回了郡主府,还让白南冥去保护禾宁。
一开始的时候白南冥是一万个不乐意,要说起来他更乐意去花时间保护姒苡,而不是守在一个他完全不感兴趣的郡主的身边,但姒苡的表情十分的严肃,看起来保护禾宁像是什么大事一般。
白南冥没有多想,见姒苡十分坚持便也退步了,不大乐意的跑去了郡主府,把姒苡的人身安全托付给了顾卓然。
好不容易把他们赶走了,一只信鸽也落在了浓陌院的墙上。
姒苡过去把信从信鸽腿上取了下来,这是大皇子的回信。
她昨晚写信问大皇子关于墨君在宫里的情况,自从姒苡在宫外出事后,宫里对此的反应很淡定,好似根本不知道人们对姒苡的愤怒那般,但与此同时,墨君的声音也消失了。
好像这个人不存在过那般。
若不是白南冥再三保证墨君还活着,姒苡真的以为宣殇帝在背地里把他给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