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身体仿佛更轻了一些。”
“封岳苍间的重塑去除了一些身体之中的杂质，感觉轻松是很正常的事。”江山在一旁解释道。
“这样吗……那就好。”于苍松了口气。
顾解霜嘿嘿笑了声，而后道：“对了，老板……我在封岳苍间第二层，见到了圣师仲丘的一部分意志……若不是他帮忙，我可能也到不了第二层。”
“圣师？”仲笙发现了不对劲，“等等……你说，圣师帮助了你？第二层确实有很多意志痕迹，但那不都只是单纯的痕迹而已吗？他们也能帮忙？”
这不对吧。
作为曾经三次进入封岳苍间的人，第一层突破第二层的难度他心知肚明，当年他能够突破第二层，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让他第四次再去，他未必还能成功。
而……他作为圣师仲丘有血缘关系的后代，他进入第二层的时候仲丘都没有出来帮助他，怎么、怎么……怎么顾解霜上去的时候却得到了帮忙？
这不对吧。
那可是自家的祖宗！
“嗯……”结合后面圣师的反应，顾解霜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圣师将封岳苍间当成了保存剑意的地方，因为剑意之中蕴含着圣师的意志，所以在那里，圣师其实并非单纯的痕迹。”
虽然得到了顾解霜的解释，但是仲笙仍然一幅十分伤心的样子，嘴里还喃喃道：
“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帮我呢……怎么回事呢……”
心里太不平衡了。
“那个……还有一件事。”顾解霜的语气忽然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圣师他……见我用过了剑意，就想要教我习剑，然后……传授了我剑意之后，他老人家就消散了……那个，我事先不知道的……”
这话一出，仲笙稍稍沉默，而后，抬头看向天空，默不作声。
而江山则是挥了挥手：“嗐，没事，对于他老人家来说，能看到后世人才辈出，才是幸事……”
“谢谢您。”顾解霜嗯了声，而后看向仲笙，“那个，仲老……”
“这是他老人家的想法，不用问询我，比起那个……”仲笙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落回顾解霜身上，“你说……伱学会了他老人家的剑意？！”
“啊，是的……其实只是入门啦……”
仲笙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不由得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刚才无语看天，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单纯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是……他就和顾解霜提了一嘴，说仲丘在第二层留下了他的剑意，可能的话留意一下……结果你还真能学会啊？
他就只是随口一说，给年轻人一点盼头啊！
怎么你转头就学会了呢……还是老祖宗亲自教导！
你来真的啊。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心情复杂无比，原地待了很久，才叹了口气。
“解霜，你不用谦虚……老祖宗能出来教你，便说明你的天赋已经得到了他老人家的认可。”仲笙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点期待的神色，“解霜，圣师的剑意是什么？……方便的话，能给我看看吗？”
顾解霜见仲笙和江山二人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总算放松了下来，而后一点头，伸手抹过卡盒，掏出了一张魂卡。
“嗯——这就是他老人家的剑意！”
……
魂卡名称：剑意·礼
类别：法术卡
品质：？？
属性：空
能力：
【悟剑】：这张卡的实际品质与使用者对礼剑意的理解有关。品质最高可为传世。
【执礼】：当此卡生效时，为所有被剑意影响的目标附加【矩】层数。持有【矩】层数者每次即将发动攻击或产生敌意时，可选择强行制止其攻击或消耗【矩】层数对其发动一次无视距离斩击。一旦该魂卡使用者用此卡之外的手段发动攻击，则令该魂卡提前进入死亡冷却。
【从心所欲】：当此能力发动时，标记所有【矩】层数被消耗过的目标。此时，对其发动的所有攻击必中，击中后，可以选择伤害加倍或重新附加【矩】层数。此时，只有发动致命攻击才会令该魂卡提前进入死亡冷却。
“礼……”仲笙念着这个名字，“不愧是他老人家的剑意……”
“嗯。”顾解霜点点头。
这道剑意，就是一开始让她挥不出剑的源头。
当圣师执礼时，被他影响的所有目标都将被【矩】压制，根本没办法发动攻击。
而，就算目标实力强横，靠自己的力量冲破了【矩】，圣师也可以在这一瞬间直接对其降下惩罚，以作为其不守规矩的代价。
这个能力，其实相当灵活。假如顾解霜使用，她可以自由选择是全力维持压制，不让任何人攻击，还是直接消耗【矩】进行清场。而这些还在其次，这剑意最变态的一点——还在于它的感知。
【矩】能够压制的前提，是感知到敌意与攻击欲望。处于剑意的影响范围中时，敌人再细小的攻击动作都无法隐藏，甚至连心中悄无声息的敌意将直接被剑意察觉，无所遁形！
这意味着，只要张开剑意·礼，那么顾解霜对战局的掌控将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你的所有动作我都能料敌先机，这还怎么打？
当然，代价自然是有的——张开剑意·礼后，顾解霜只能进行消耗【矩】的攻击，不然就会导致剑意失效。
毕竟，你是制定这些【矩】的执礼者，若你都自己违反了【矩】，那这规矩自然就没办法再去约束别人。
这剑意的能力就是为什么，在云上时，圣师明明剑还在鞘中，却说自己已经拔剑了。
剑意无芒，无处不在。境界不够者，自然只能看见鞘，而寻不到剑。
而第三条效果【从心所欲】更是夸张。
同一个目标，一旦【矩】被取消，是没办法很快再重新加上【矩】的。
什么，你在我【执礼】的时候打破了【矩】？并且挨过了不守规矩的惩罚……以为接下来就可以永远不守规矩了吗？
想什么呢。
对不守规矩的人，这把剑可是刀刀暴击的！
所有打破了【矩】的人，都将无法再闪过顾解霜的攻击，而且还将承受双倍伤害，甚至打完之后还能给你重新附加上【矩】，主打一个折磨。
更夸张的是，这个时候，只要顾解霜不杀人，那么就算动用了剑意之外的攻击手段，都不会让这剑意被取消了
这是真正的“从心所欲，不逾矩”！
还有一点……【执礼】只要这张魂卡生效就会发动，而不是盖放。也就是说，在【从心所欲】的阶段时，顾解霜仍然能够用【矩】对敌人进行攻击压制。
我能打你，但是你不能躲，也不能还手。
绝了。
在看到这张魂卡时，顾解霜已经明白圣师在云上是用了什么招式了。
一开始，是【执礼】压制，等到自己破【矩】后，圣师消耗【矩】发动了无视距离的攻击却不伤人。而在最后，圣师拔剑，【从心所欲】之下，自己避无可避，只能硬吃。
两剑下来，自己毫无反手之力。圣师对剑意的使用简直可以称得上已臻化境，正面面对，顾解霜甚至找不出来剑意的使用痕迹。
“解霜……圣师既然将剑意传给了你，那你就好好使用。”仲笙的脸色严肃了一些，“但切记，不要以之为恶。”
“嗯。”顾解霜应和道，“仲老，我知道的……圣师在云上也是这么嘱咐我的。”
“别别别，别叫我仲老了。”仲笙连连摆手，“你现在师承仲丘，算是他老人家的最后一位亲传弟子，论及辈分可比我高多了。”
“啊？”顾解霜愣了，“这……可是……”
“别说了，以后，你就是我小师祖。”仲笙轻轻揖礼，“仲家第一百三十二代嫡孙，见过小师祖。”
顾解霜两眼发懵，看着一本正经行礼的仲笙，只觉得一阵不知所措，伸手想扶却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噗。”江山笑出了声，“不是，仲笙，你怎么还给自己找祖宗啊？”
仲笙眼睛一瞪：“你没教就少插嘴……这是很严肃的事！”
“好好好，我不管。”江山直摇头。
不过他也知道，仲家一向看重传承，仲笙有这反应也说得过去——别看仲笙现在是镇国，要是他不认顾解霜这个小师祖，估计回去仲家也会被家族里的那些老家伙们一边打屁股一边骂他数典忘祖。
他此刻插嘴，只是给顾解霜和于苍缓和一下尴尬的氛围。
果然，顾解霜连忙道：“仲老，我真的不够格……”
“不不不，持有圣师剑意，小师祖前途无量，将来就算是神话之境也未必不能触及。”仲笙只是摇了摇头，而后道，“小师祖，以后，你提及圣师，便以‘师父’相称吧。”
“呃呃……好……”顾解霜不知该如何回应。
其实，在封岳苍间里学会了剑意、行过弟子礼后，顾解霜已经将仲丘当做了自己的师父。
之所以刚才没有以师父相称，是心里有着不让仲笙难做的原因……毕竟，辈分摆在这。
一旁，于苍只是在偷笑。
好啊，好啊。他和顾解霜这辈分是越来越高了。
神都那会还只是宁老的忘年交，现在直接一飞冲天，变成仲家小师祖了。
“小师祖，无需多言！”仲笙大手一挥，“将来您若是在炎国遇到了什么不公正的事，只管来找我，整个仲家都是您的后盾！”
顾解霜支支吾吾，偷偷看于苍，发现他也没有给自己解围的意思，只能先应下。
“好好……不过，仲老您先别急。”顾解霜又拿出了一张魂卡，“师父他其实是教给了我两道剑意的……”
一旁，正在看戏的于苍听到这话，直接瞪大了眼睛。
两道？
可是宁星移不是说过，剑意就像是人的人格一样，人一生绝大多数可能就只有一道剑意吗？
顾解霜似乎看出了于苍的疑惑，开口道：“是的……而且听师父的意思，若不是他那一抹意志痕迹到达了极限，还能教我更多剑意来着……”
看着于苍这大惊小怪的样子，顾解霜心里也是有些古怪的。
别人吃惊也就算了，老板你吃什么惊嘛。
老板可是能够手搓剑意的人，只要想的话，做到这样肯定也有办法的吧。
真浮夸。
面前，仲笙和江山面面相觑，最后只能长叹一声，感慨圣师的强大后，凑上来查看这第二张剑意。
……
魂卡名称：剑意·春秋
类别：法术卡
品质：？？
属性：空
能力：
【悟剑】：这张卡的实际品质与使用者对春秋剑意的理解有关。品质最高可为神话。
【列国为书】：当此卡保持和魂能井连接时，尽可能地记录持有者使用过与见过的一切力量。若记录足够详细，则可以凭借剑意引导相应的力量。该魂卡完全断开连接会导致记录遗失，该魂卡不会被断开连接。
【春秋如晦】：依照记录，以剑意尽可能地凝聚力量，发动斩击。
……
见到这张魂卡的详细介绍，于苍的眼神不由得稍稍睁大：“这是……神话级剑意？”
在之前见过的剑意之中，包括剑意·礼，其【悟剑】中的记录都是“品质最高可为传世”。
但这剑意春秋，直接将上限拔高到了神话！
这意味着，单单从层次之上，这道剑意与其他剑意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这是于苍见到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张“神话级魂卡”！
这一下，仲笙和江山都坐不住了。
“神话、神话……竟是神话？”
“卧槽，神话！”江山差点跳了起来。
这下，轮到他心里不平衡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摸过神话级魂卡呢！
怎么顾解霜她来了趟封岳苍间，她就……
江山的眼神迅速清澈。
“瞧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仲笙稳定好自己的心神，而后白了江山一眼，“这可是我老祖宗的魂卡，是神话很奇怪吗？”
江山：“……”
而对面，顾解霜看着手中的魂卡，眼中难掩钦佩与震惊之情。
她还记得最后，云上的仲丘挥出那一剑时说的话。
“刀笔为刻兮列国为书，玉石为琢兮春秋如晦！”
她自然知道，春秋就是对那个混乱时代的统称。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周游天下，以列国为书简，用刀笔去刻录。时代晦暗无光，就将其当做玉石，仔细雕琢。
仲丘，在以浑浊的时代为胚，雕琢自己心中的美玉，交由后世观赏。
如此气魄，不愧是圣师。
仲丘在云上的最后一剑，直到现在，顾解霜仍然没有找到自己有任何抵抗的可能，那是仲丘倾注所有心血的一剑，就算不是全力、身体临近崩溃，也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说真的，那剑意·礼她大概有所入门，但是剑意·春秋，她现在仍然一头雾水。
假如按照学会才给魂卡的标准来看，自己应该是得不到这张魂卡的——仲丘的最后一剑也明显仓促，显然是崩溃在即，没办法拿出更多的时间仔细教导。
但不知道仲丘和“祂”说了什么，还是让这张魂卡被送到了顾解霜的手中——作为从封岳苍间之中破例得到的第二张魂卡。
不过，说真的，她现在拿着这张魂卡，倒没有太过激动。
毕竟……
“那个……这张神话魂卡，我是不是需要上交给协会呀？”她老实巴交地问道。
她在见到这张魂卡时，虽然感慨于魂卡的强大，但同时也知道——这玩意很难被放心地交到自己手里啦。
这可是神话诶！
炎国对待神话级魂卡的态度一向清晰——就是交给有相关共鸣属性的镇国。
她，既不会制卡，又不是镇国……这张魂卡，估计在她手里待不了几天吧。
不过，无所谓，能摸一摸神话魂卡，她也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她还有剑意·礼呢。
但出乎她预料地，仲笙直接大手一挥：
“小师祖，这事你就不用管了——这魂卡是圣师他老人家亲自交到你手里的，你尽管拿着便是，协会那边，我会去解决！”
听着这话，顾解霜顿时睁大了眼睛：“啊？这……这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你可是圣师的亲传弟子！”仲笙把胸口拍的山响，“更何况，炎国境内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学习剑意，你就是唯一的人选——而且，这张魂卡现在也还不是神话，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可是……”顾解霜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别的暂且不说，这魂卡万一在她手里丢了，那她可就成罪人了……而她还要跟着老板到处跑，哪里能保证这张魂卡的安全。
“……”江山白了仲笙一眼，不过也跟着开口道，“好了，解霜。既然仲笙这么说了，那你就收下便是。现在愿意帮你说话的老家伙也有不少，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
“那……好吧。”顾解霜于是不再推辞，乖巧应下。
只是心中，却出现了浓烈的不真实感。
自己……有神话级魂卡了？
蛙趣，这可是不少魂卡师的终极梦想，就被自己这么轻易地实现了？
但是，说归说……这春秋剑意好难学的，她现在虽然和这张魂卡保持着连接，但是能发挥出来的力量连一阶都不到。
唉，真是幸福的烦恼。
“解霜，恭喜。”于苍笑着道。
“嘿嘿，哪里那里……还要多谢谢老板啦~”顾解霜有些不好意思。
她心里自然知道，没有于苍，她连这进入封岳苍间的名额都拿不到。
“光看这剑意，仲丘先生便无愧于圣师之名。”于苍不由得感慨。
世人皆知仲丘有神话级魂卡“诸子天诀”，却没想到，还有一道神话级春秋剑意。
别看这春秋剑意的描述十分简单，但是光看这文字，便能感受到圣师那怀括天下的伟力与胸襟。
引动万物沧桑为剑，如此手段，令人叹为观止。
“可惜，如此伟人，却不能亲自相见。”于苍不由得摇了摇头。
圣师的意志痕迹在教会两道剑意后便直接消散，他这时再上去，却是见不到了。
“咦，老板，圣师也说了类似的话。”顾解霜惊奇道，“他也说，可惜不能与老板相见。”
“是吗……”于苍轻轻点头，“……也罢。江老，仲老，现在……该我了吧？”
“自然。”江山一边说，一边让开了前往巍峨顶的路。
于苍面色平静，一步步走了出去。
身后，江山和仲笙的眼神之中，不由得露出了期待。
顾解霜都已经能到达第二层了，那于苍……
难道，今天真有可能能见到那众生诵名的盛况吗？
炎国，将多一位未来的神话？
他们二人久违地紧张了起来。
毕竟，若于苍真能成功……或许，炎国能达到史无前例的盛况。
三位神话同存于一个时代！
这真的能做到吗？
踏、踏、踏……
于苍一步步迈过石阶，原本沉凝下去的气势随之不断升腾。
棋儿被他留在了山顶——姑奶奶都能暂时被顾解霜送到地面，这足以说明这方世界性质特殊，其中空间的距离并不能以常理来计算。
不过，就算没有这一点，也不需要担心就是了——棋儿有收治局专门制作的抑制手环，就算因为距离过远、禁卡能量发作，也可以保证短时间内没有问题。
攀爬尊岳这么久的过程肯定是不行了，但若只是上天一趟，时间绰绰有余。
踏！
在巍峨顶上驻足，于苍站定。
他不急着看向天空，而是先将视线看向了山下的云海。
此刻，已经入夜，从这里能隐约透过云层，看见圣都的万家灯火。
隐隐，有绚丽的烟花在远处的天空之中爆开，为天空染上了华丽的色彩。
他记得……今晚似乎有一场规模不小的烟花秀，待会就要开始。
不知道，从封岳苍间下来后，能不能来得及前去观赏呢。
于苍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他轻轻抬起头道：
“我来了，造物的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