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还是你早有准备?渡鸦先生注视了一会儿后自己更先闭目,自我们的大祭司手中接过了那条纱巾为其重新系上,将他那受伤的眼睛遮掩的更好,但却将那已然被打造为罗盘,虽然看似完整但并无除了感光之外作用的另一只眼睛露在了外面,还是这个样子看着好些。渡鸦先生舔了舔嘴唇,仿佛一位看到稀世珍宝的盗贼一般将贪欲显露无疑。
何为渡鸦先生所求之物?我与他的欲念完全不同,自然无法了解,或许我们的大祭司能够知道,在我眼中他是通晓一切未知之物的,但可惜的是他无法看到。我不是容易头脑发热的人。我们的大祭司没有正面回答渡鸦先生的问题,但渡鸦先生却自认找到了答案,看来你是做了周详的计划,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但还是那个问题,燧石大人知道此事吗?
渡鸦,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太过关心此事了?我们的大祭司终于在言语中带上了显著的怒气,他在上一次被渡鸦先生追问此事时便没有回答,真想不到他竟然这般不知趣,当然,也可能作为浪潮的侍奉者他完全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只是单纯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又或者惯于及时行乐的渡鸦先生根本就没有去压制它的打算,不过这些事自然不能挂在嘴上。
唉,我这不是在关心你?渡鸦先生夸张的叹了口气,欲盖弥彰道,你就这么不领情?你明明知道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至少在这件事上。随后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渡鸦先生以表演意味极重的动作跳到了祭坛上高呼,去他的天孽吧!此话说的很是离经叛道,但甚至连我都不为所动,因为我知道这祭坛早已不是司辰愿意注视与聆听之地了。
好了好了,你闭嘴吧。不会被听到,更不会被理会的狠话毫无作用,只会使人感到厌烦,我们的大祭司显然已经被吵得头疼了,挥了挥手阻止了渡鸦先生的进一步长篇大论,为了堵住他的口,填满他那几乎永不餍足的胃口也是重要一环,我不想把她牵扯进来。我们的大祭司最终妥协,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你应该知道的,毕竟我也是个男人。
我没有向她透露过半个字,往后也不会,但愿你也一样。在我们的大祭司咬牙切齿的说着最后一句话时,渡鸦先生便缓步走下了祭坛,他的脸上戴着又满足又瑟缩的神色,显然他能够听出那句虽说带着但愿话中内涵的满满威胁。渡鸦先生回避了这个话题,讪讪道,这么说来,燧石大人对你的计划是一无所知了?或者,她连你处在何等境遇都不算清楚?
未必,你应当知道司辰所知晓的事物比我们多得多,而当他们想要了解或做到某事时,方法也远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我们的大祭司从不把话说绝对,除非他确实笃定此事,他称之为严谨,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又或许她觉得我们之中理应存在某种默契。他的语气变得不确定,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总之,若她觉得我应当知晓她的心意,我便知晓。
不明白,但若是如你所说的默契之类的,嗯,它真的存在,那燧石大人一定很期待看到你为她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渡鸦先生看上去他更觉得我们的大祭司为燧石大人准备的乃是惊吓,但他必须把话说的好听些,毕竟他应当是想要对那不知不觉间满脸失落之色的友人说一些鼓舞的话,打起精神来吧,你得赶在浪潮大人发威之前完成你的大功业呢。
你说得对。我们的大祭司点了点头,将方才随手倒扣在祭坛上的镜子摸出来轻轻抚摸着镜面,我能够明显的看出渡鸦先生的身体打了个激灵,又说了几句加油的话便要逃走,但不知何时被我们的大祭司踩住了翅膀,这一个起飞便差点面朝地摔了个结结实实。术业有专攻,此事还得请你帮个忙。我们的大祭司摸索着将他扶起,脸上已重新挂上了笑意道。
你这可不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啊。渡鸦先生口中嘟囔着,但自己的友人再次打起精神来总是一件好事,他也不计较太多,转而询问起自己是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在得到了想要请他分享藏品的答案后,他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缩到了角落,连几根羽毛被扯下都顾不上了,紧紧的护着自己那些不知道从何处找来的宝物警惕道,不,只有这个不行,借用也不行。
渡鸦你可是欢愉一道的行家,我认识的未及司辰之位的人中少有能胜过你的,哪怕是那些身为浪潮之子的,被称为原生先知的灵体们在你面前也是甘拜下风的。我像是听错了一般惊讶的望着我们的大祭司,我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那么多吹捧人的鬼话,而渡鸦先生更是将这些溢美之词当做实言受用,大言不惭道,你这么会说话,那以后就多说一点。
不过还是请原谅我实在没什么分享精神。渡鸦先生已然放松了警惕,但仍旧本能的与对自己的那些珍藏虎视眈眈的人拉开了大段的距离,但看在我们的大祭司违心的说了那么大段好话的份上,他总得拿出些建议来,而此时的他突然就谦虚了起来,但可别说我不帮忙,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在这一道上我还真的确称不上第一,而第一,我会将她带来这里。
那就最好不过了。我们的大祭司回答的十分爽快,渡鸦先生不由得挠了挠头,我怎么觉得我上了你的套?但你不是骄阳大人,从前可从不搞这些,大概只是我的错觉。我们的大祭司耸了耸肩没有作答,但那颇为得意到溢于言表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心中所想,渡鸦先生也不戳穿他,只继续自吹自擂道,随你如何,反正盗贼总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待渡鸦先生走后,我们的大祭司便招呼我收拾下这星辰神殿准备迎客,但这废墟可是有些年头了,许多榫卯之类不是锈蚀便是长在了一起,为了不使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危房雪上加霜,我转了几圈实在不敢多做改变,只是将地面上碎裂的玻璃收拾到了后门的沙堆中掩埋,又在祭坛上按照我们的大祭司的吩咐多铺上了几层被褥,而他自己则从角落找了熏香来点上。
渡鸦先生的动作快的不像他往常的模样,或许是因为浪潮大人正在进行中的计划实在紧迫得不等人,又或者他只是单纯无利不起早,因为他拉着那个我在第二次睁开眼睛时才有着一面之缘的,仅是行走便摇曳身姿的妩媚女子的动作极为殷勤,却不像是与她有什么情意的模样,反而给人感觉满是生意,而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些并不避人的闲谈话就更为露骨了。
你还真请她来这里了?浪潮大人那里没事吗?我们的大祭司听到响动便迎上前去,貌似关心与不可思议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又夸奖了几句。但我见他早就准备了起来,就知道他大概只是在与渡鸦先生达成什么被他们称为默契的东西,而渡鸦先生在那血色女人半透明的身子后面悄悄打出的夸奖手势就更使我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说实话,我觉得这有些无聊。
而那个动作慵懒的女人想来也是这么觉得,她极为夸张的打了个哈欠,抱怨道,浪潮大人这几天可是把我折腾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用了点法子让我们彼此都有时间休息上几日,你们再浪费我的时间,我可就要站着睡着了。渡鸦先生闻言立刻闭嘴,我们的大祭司本也是配合着他唱和,自然也止住了话头,随她像是看着美味佳肴一般打量着自己。
我的时间不多,而你也是我早就看中了的,才放你养了那么长的时日。那女人一面以视线从头到尾的清理着我们的大祭司身上因为做工而留下的脏污,一面走的离他更近些,最终注目换做了触碰,她极为熟练的解下了我们的大祭司那破破烂烂的工装,手指轻抚过之处所留下的水渍都会带走此处的污秽,最终汇聚成一处流到脚下,可别让我失望啊。
我好奇的目不转睛,想要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情,我依稀记得当年我曾于他与燧石大人的结合中寻觅到了最灼热并且或许也是极为光辉的密传,我想要知道他们二位能够带给我什么,毕竟他们在各个方面都显得格格不入,但渡鸦先生此时拦在了我的面前,我知道他又要来扫人兴致了。
乖,小孩子不要看这个,渡鸦叔叔带你去外头散步如何?渡鸦先生显然是将我当成了孩童,但且不说我的身材比起他还要更高大,两世为人的我光论年纪就已经并非幼儿,因此我想要摇头拒绝,但他接下来抛出了更有诱惑力的条件,使我在权衡后选择随他而去,渡鸦叔叔会给你讲一位铁匠的故事,可能有些没头没尾,但我想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