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坐在鬼门阵中的江宁已经昏昏欲睡,他明明不困的,可就是克制不住的打哈欠,眼皮重的如同浇灌了铅水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ldquo;奇了怪啊,修炼者也要睡觉,但不至于困成这样啊。≈rdquo;江宁的意识无比清醒,可就是没有力气,只想蒙头大睡一场。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声音,听不清楚是什么,只能凭借声音判断,门外有外人来了。
声音虽小,但依旧能分得清楚不是吴十一和老妪的。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呢喃的字眼也越来越清晰,隐约能听的出,是在喊江宁。
≈ldquo;真有人喊我?≈rdquo;江宁思绪刚过,整个人就突然精神起来,仿佛刚才的困倦是错觉一般。
≈ldquo;婆婆说听到有人喊我,出去就行,这么说来,我已经结束了试炼,那也太简单了吧,都没见过魂灵啊,妈蛋,就知道吴十一不靠谱。≈rdquo;江宁带着被欺骗的怒意起身,气冲冲的就要出门找他麻烦。
殊不知这会的吴十一,已经焦头烂额。
在听到说江宁有危险的时候,吴十一就已经脚下发力,身子如离弦之箭冲向紧闭的议事大厅,同时,从来没见过身上拿有剑的他,手中不知从哪多出了一柄布满铁锈的断剑。
手持铁锈断剑的吴十一,身上再也没有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让人心魄的锋芒,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这,才是万劫剑宗天骄该有的气势!
≈ldquo;剑二,破妄!≈rdquo;吴十一低声喝道。
不管是之前在千家,还是后来跟江宁决斗,吴十一从来都只用剑一南瓜,如今起手就是剑二,可显而知,他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剑二出窍,周围的空间顿时布满了无数细如发丝的黑线,它们就像是蚂蚁,没有任何规律的在虚空游走,时而出现在吴十一的膝盖旁,时而又消失不见,等到再出现,又跑到了他的头顶。
这些黑线并没有生命和意识,只是被四处冲荡的剑气割裂了空间而已。
在割裂的空间中,剑二也露出了真实面孔。
一并足有半个门板宽,一人长的虚无大剑出现在了吴十一面前!
巨剑一往无前,别说破妄了,估计撞上去,连整个议事大厅都要被捅个透心凉,总是那么会取名字的吴十一,当初就应该把自己的剑二取名为拆房。
可就在这时,议事大厅前忽然出现一股阻力,硬生生的将前刺的巨剑逼停,紧接着,一个三丈高,浑身肥肉的声影逐渐显化在吴十一面前,闷声道:≈ldquo;在进一步,死。≈rdquo;
眼中焦灼的吴十一总算是没跟它废话,闻声神情一冷,身上气势再次陡然暴涨,散发出足以碾压金丹境的威压。
吴十一,何止金丹境!
远超金丹境的修为,加上比剑一更霸道的剑法,面前阻拦它的巨怪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巨剑的剑气切成碎末。
≈ldquo;快退!≈rdquo;然而,身后的老妪却突然大喝道,同时爆发出比吴十一要浑厚数十倍的威压,纵身超过吴十一,用枯瘦的手掌在空中与看不见的未知存在硬撼一击。
巨剑在两位强大存在的冲击下,寸寸崩裂,但吴十一却不肯后退,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道:≈ldquo;我怎么带他来的,就必须怎么带他回去,我看谁敢拦我。≈rdquo;
≈ldquo;剑三,如渊!≈rdquo;
吴十一七窍溢血,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接连使出剑二,剑三,场外的局势可以说瞬间到了极为严重的局面。
江宁为确保自己不会乱添麻烦,走到门前的时候,他还留了心眼,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一听外面喊得到底是不是自己。
≈ldquo;江宁≈rdquo;
≈ldquo;江宁≈rdquo;
≈ldquo;江宁!≈rdquo;
声音由远到近,由小到大,尤其是最后一句,几乎就是隔着门冲江宁吼着说出来的。
江宁炸的双耳发麻,人也上了火气。
≈ldquo;驴草的,我干你娘的!≈rdquo;他猛地拉开门,正要将满肚子憋得脏话都爆出来时,却发现门外根本没人。
就连吴十一和老妪也不见了踪影!
≈ldquo;额≈rdquo;
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江宁憋屈不已。
这时他才发现,透过天井看向上空,天色跟自己进归寂城时看到的有些不同,更昏暗,更压抑,看一眼就好像自己的心脏被人用手死死攥住,喘不过气来。
≈ldquo;走阴门,过阳桥,金银珠宝少不了,人间无银步难行,鬼界无财颅被摘。≈rdquo;
≈ldquo;年轻人,欢迎来到归寂鬼界啊。≈rdquo;
江宁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鸭公嗓子,半男不女的尖锐声音,他回头,只见一个瘦如竹竿,大小眼,身穿红黑员外袍,额头贴着膏药的人正笑眯眯的打量自己。
江宁警惕的后退两步,道:≈ldquo;你是谁,这里不是归寂城吗?≈rdquo;
瘦猴男子嘿嘿笑道:≈ldquo;他们都叫我崔员外,我也是鬼门关前的看门人,看年轻人面生,是头回来吧?≈rdquo;
鬼门关的看门人婆婆怎么没跟自己提过?
江宁起了疑心,道:≈ldquo;这么说来,刚才就是你个驴草的震老子耳朵对不!≈rdquo;
崔员外连忙摇头,道:≈ldquo;年轻人错怪,错怪了,喊你人不是我,是这满城的冤魂。≈rdquo;说着,他从袖兜里掏出一只小鬼,那小鬼见到江宁,立刻龇牙咧嘴,口中还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ldquo;喏,年轻人,这下信我了吧,真不是员外我在喊你。≈rdquo;崔员外将魂灵又塞进袖兜道:≈ldquo;你进来的时候,外面的老鬼婆是不是没告诉你,进来要带钱财?≈rdquo;
江宁皱眉,问道:≈ldquo;你认识婆婆?≈rdquo;
崔员外不屑的嘁了一声,道:≈ldquo;我跟老鬼婆都是多少年的师兄妹了,能不认识她?≈rdquo;
≈ldquo;前辈是上清道院的人?≈rdquo;江宁上下打量,怎么看他都不太像。
崔员外也不争辩,道:≈ldquo;当年温凤鸣让我跟她选,谁在外面,谁在鬼界,我想着她一个弱女子,整日里在这乌烟瘴气的鬼界,太委屈,就主动请缨进来了,身上沾了污秽,没了老鬼婆那仙风道骨的气质。≈rdquo;
温凤鸣凤鸣道子,是同一个人。
江宁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此刻的他还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跟当年这个叱咤九州,名扬四海,被无数学子奉若神明的温道子,在未来会跟自己的命运发生多么深的纠葛。
≈ldquo;既然是道院的前辈,刚才是晚辈唐突,还望前辈莫怪。≈rdquo;江宁恭敬一拜。
崔员外摆摆手道:≈ldquo;无妨,在归寂鬼界,你身上没有钱财,是要吃大亏的,老鬼婆这些年也不知怎么了,不在提醒你们这些后辈进来要带钱财,导致许多人进来,最后都惨死在里面。≈rdquo;
≈ldquo;后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将身上的钱财借给他们,我看你也是年纪轻轻,被老鬼婆的怨气波及,今日且也送你些银两傍身,等你回到这里准备离开的时候,再还给我便是。≈rdquo;
说完,他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子,也不管江宁接不接,就直接扔在他手上。